第627章 、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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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代主持法尊”的神情無有變化,這些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但是不在他預料之中的是“永真尊者”不見了。
    此番從風中帶來的“不吉祥”氣息之中,甚至還帶著濃烈的,別人嗅不到的“煙灰”味道不斷的縈繞在了整個“莊園”的旁邊,“初代主持法尊”無有說話,應他知道,是“ta“來了。並非是單純的“命主呼圖克圖太師”,便是他在追過去的時候,“命主呼圖克圖太師”其實是和別人離開了。
    這個別人。
    自然便是“無人區”之中的人。
    可是“無人區”如何會有人在哩?
    故而這人是惡魔,是厲詭,是外道,是邪魔,已經無有必要探究了,便是那時候他所見,其實就是一群穿著“紅色刺繡大衣”——便是這衣服,“初代主持法尊”現在都穿不得。便是看到“命主呼圖克圖太師”,亦是“命主大王”分裂出去的一部分,被一群如是的人打著牌子帶走。
    有諸多法器,“初代主持法尊”亦在後頭見過。
    便是“巫教”的法器。
    但是是比現行的“巫教”更加古老時候的“法器”,多以“人”,“犛牛”和“鳥雀”的皮,內髒,骨,羽毛,鮮血作為法器。
    故而是血淋淋的過去。
    無有“吐蕃”的時候,這一座土地之上就已經有“巫教”存在了。
    “吐蕃”結束了之後,“巫教”在這座土地上,依舊存在。“巫教”就是這座土地的一部分,便是佛法亦無能將其完全消滅,佛法不行,他“初代主持法尊”亦不可。
    菩薩亦不可。
    相反,一部分的神靈都成為了佛法的護法金剛或者菩薩,和佛法融為一體。
    止叫人不安的是,現在過來的這些本土的神靈,卻俱都不在管伏範圍之中矣!便是“初代主持法尊”亦不得知曉,這裏哪裏冒出來的如此未在名冊之中的“神靈”?
    便是這惡風吹了進來,就說明最外麵的風馬失去了效果,那些神靈過來,亦無過於是須臾之間。
    “戴上罷。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敵人,你的他對付不得,他的你對付不得。”
    “寶珠佛子”繼續說道,對於外麵的亂象,他無動於衷。
    不過這話語,亦不像是他可以說出來的——應這是旁邊的“白瑪”說出來的,“初代主持法尊”卻以為是“永真尊者”留下來的言語。
    他便是伸手接過來了著麵具。
    “寶珠佛子”見狀,不再言語。
    應這裏無有他的敵人,所以他止須得祈福便罷了,至於外麵來的是甚麽佛敵,自然都有“初代主持法尊”和“永真本尊上師”處置。
    “初代主持法尊”思索了片刻,便將這麵具戴在了自己的臉上。
    應“初代主持法尊”知道,帶上了這麵具,是將自己當做了“根器”。
    其實和他尋找“侍從僧”亦是一樣。
    都是尋找“根器契合”之人,作為“容器”。
    “容納”咒力。
    他作為“呼圖克圖”,可以承受了這“咒力”!
    止在外麵,此刻卻是一陣天翻地覆的場景。
    原本還算是溫良的“噶寧莊園”,此刻卻是變了上下顏色,從那些陰暗但卻不潮濕的碉房之中,俄而就生長出來了綠植來。
    在這綠植之間,更是開始生長出來了的酷似人臉之物。
    風從這些“人臉”之中吹過,形成了一陣密結的“詭韻”,密意通過,形成了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朝著眼前網羅了過來,那些“侍從僧”和“戒律僧”們不斷的朝著“經堂”退卻,卻是有人吹動起來了罡洞,有人將可以令神愉悅的甘露送了出去。
    但是卻無有效果。
    地上的“朵瑪”被蔓延了過去。
    卻無有叫這些“厲詭”停下來。
    反倒是有僧人或者是渾身上下起來了大泡,有的僧人忽而肚子之中一陣絞痛,倒在地上。
    便是在這樣的混亂之中。
    從上幾次的“詭災”之中還存活下來的“戒律僧”們,打起來了“淡青色”的火把。
    這種火把的油脂燃燒了起來之後,燃燒出來了古怪的花。
    仔細去聽的話。
    還能聽到這火把之中的痛苦哀嚎。
    似男人,又似女人。
    這種火把光暈籠罩之處極小,但是卻亦有效果,便是在這些“火把”的映照之下,可以從此處看到這些“綠色的植被”之後的黑色陰影,相互勾連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更加龐大的陰影,在這個陰影的蔓延之下,“詭韻”開始化作了真實的人形。
    便是飛舞起來,好像是在焚燒的紙灰一樣的“人皮”。
    “是無有歸去的冤魂。
    是無有歸去的冤魂,快,都打起來了精神,取東西!”
    “戒律僧們”扯著嗓子喊道,便是要叫身邊這些慌亂的,卻還知道些甚麽的僧人們從“藤箱”之中拿出來了相應的供物。
    無有說出男女。
    那便將對付男女的俱都拿出來。
    沒有指望剛來的那些“持咒士”的反應,卻是指望守護藤箱的老手來。
    都到了此時,命是更重要些,損失“密”藥倒是不大要緊。
    止有人在念咒,有人在搖動金剛鈴,但是取出來藥的,卻被重點照顧了些。
    無有回歸天界的魂靈們出現在這裏,為這些僧人們帶來了疫病。
    他們貪婪的吸收著活人們的“元氣”,將他們的這些熱熱的氣血,從“脈輪”之中吸了出來。
    僧人們右邊肩膀上的“酥油燈”開始逐漸熄滅。
    一股子“詭韻”流連在了此間,隨即從這些飛舞的人皮之中,中走出來了一個人。
    卻是今日早上被反噬而死的“命主呼圖克圖太師”。
    止此刻這“太師”依舊全須全尾,止身上“詭韻”再三增補,他率先走出來了這綠色的植物之中,他的一直手中,手持著“紮瑪如”,朝著此間走了過來,看著眼前的場景,他不過一笑。
    “如此多年之後,‘無盡白塔寺’竟然還是如此模樣。看來守戒依舊是不得成功。
    以戒生定,以定生慧,以慧解惑。
    這便是一條大道,可是看看此番的樣子,你的這些徒子徒孫之中,哪一個遵守了戒律,哪一個又有了定力哩?
    不過是遇見了這樣的場景——甚至都無有本出現,便已然是亂成了這個模樣。
    最後我看他們還是將自己都布施了罷,亦算是給我做了一個功德。”
    “命主呼圖克圖太師”的聲音宛若是是金剛鈴一般,脆響遮掩過了諸多雜亂法器的聲音。
    落在了所有人的心裏之後,便是那些正在反抗的人,一時之間心中俱都生出來了“詭意”,不可遏製的,從體內產生出來了“詭韻”。
    卻是真的要被“布施”了!
    “嗡!”
    便是在此時,一陣讓虛空都戰栗的密咒聲音從宇宙建立之初傳遞了出來。
    若是說這個世界是一個大宇宙。
    那麽這宇宙之中的每一個人,便都是一個小宇宙。
    大宇宙的“嗡”傳遞了出來,落在了這些“小宇宙”之中,就從他們的脈輪之中灌注下去了強橫的意能量,故而刹那之間,這些“詭韻”被清除一空。
    但是相應的,許多根基根器比較孱弱不足的僧人,以後會生出來些禍害。
    但是已經顧不得了。
    先活命便好。
    他們不斷的朝著後麵退走。
    從“大經堂”之中,傳出來了誦經的聲音。
    是“寶珠佛子”的聲音。
    但是從裏麵走出來的,卻是“初代呼圖克圖”,“命主呼圖克圖”見到了戴著麵具的“初代主持法尊”說道:“你果然又如此來了——許多年前,你便是借助了菩薩的智慧,和我耍子,用了些雞見到都搖頭,狗見了都擺首的些手段,叫菩薩都蒙羞。
    如今卻是又見了菩薩,才敢過來。
    你的菩薩哩?”
    “命主呼圖克圖”對著“初代主持法尊”如此說罷,並不懼怕造口業。
    “初代主持法尊”聽聞了這話,不惱不怒,說道:“我若是你,亦說不得其中的話,你借助了噶寧家族的大噶寧,逃離了此間,落在了無人區之中。
    你也應知道,你現在便已經不是山神。
    你的名字,便是大青山的山神亦都不願意聞名,便是湖主姐妹們都會厭棄和憎惡你。
    你還是你麽?
    呼圖克圖太師?
    你卻是憑空多出來了名字?還不是被人加上了名字,不過是和無人區之中的佛敵媾和在了一起,你如此的對一位菩薩說話?
    你應被割掉舌頭,你應被挖掉眼睛,你應被扯走了中脈!
    應要叫僧人們看看,惡魔到底在你身上的甚麽地方!”
    便是隨著他說話,“命主呼圖克圖太師”的舌頭便掉了下來,可是掉下來的舌頭,卻又從他的口腔之中,從無到有長出來了舌頭。
    眼珠子完整的掉落在了地上,卻又從他的眼眶子裏麵完整的長出來了眼珠子。
    喉管和氣管被無形的大手拉扯出來。
    但是下一刻,“命主呼圖克圖太師”複又長出來了這些器官。
    這樣的傷害對他來說,無有任何意義。
    “命主呼圖克圖太師”說道:“好大的威風啊。
    你這樣挖掉了多少人的舌頭,割掉了多少聽到秘密的人的耳朵?
    止到了現在——”
    他往前一步,展示起來了自己的舌頭,眼睛,扯開了自己的胸膛說道:“你看,你看,我的這些舌頭,都是你這些年割下來的,你便是還有大咒力,那便再割罷!
    我的這眼珠子,你要是喜歡挖掉,你便繼續挖罷!
    我便是要看看,你到底能割到甚麽程度?挖到甚麽程度!
    你不是之後研究了‘巫教’,寫出來了‘巫教考學’麽?
    現在我便是在你的麵前,你如何不肯再看了?”
    說話之間,在“命主呼圖克圖太師”的背後,忽而生長出來了諸多水波紋路也似的“花環”。
    這些“花環”生長成為了“佛輪”的樣子,止是在轉動之間,其中忽而生出來了綠色的恐怖“疫病”。
    化作了“詛咒”。
    朝著“初代主持法尊”壓了過去。
    甚至在於這個時候,“命主呼圖克圖太師”還有時間來說:“勿要指望你的菩薩來救護你了。
    你的菩薩還有自己的佛敵要處理哩!
    還是看看這邊罷!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當年你們這些僧啊,推到了我巫教的廟子,殺掉了我巫教的人。
    叫我巫教的人改信,將我巫教的神靈都壓在了廟子底下呀,壓在了湖泊底下呀。
    可是你看看呀,看看這你們說的佛棄之地,看看你們不在意的這些地方。
    被壓下來的巫教神,也要從裏麵出來哩。
    也要從那柱子一樣山上,再回到了自性混沌海之中哩。”
    便是在他這樣說話的功夫。
    大風吹來,將諸多疫病吹向了此間。
    “樓羅那保”終於來了!
    ……
    卻再說陸峰。
    便是背後都化作了“厄土的”陸峰,身邊忽而圍上來了諸多的“胚胎”。
    卻是這些周圍的“鄰居”俱都感覺到了威脅,所以前來扼殺了自己這個不好的鄰居。
    這些“胚胎”他們“生前”,亦都可以稱得上是一句“了不得”。
    甚至可能還有陸峰遇見過的“天外人”。
    便是在這轉變之間,亦也有神異之處。
    止可惜他們麵對的是陸峰。
    陸峰睜開了眼睛,自己無有動手。
    在他的手邊,“厲詭高僧”的手臂伸展了出來,化作了五十個小腿骨節那麽長,一把爪鑲了這些“胚胎”。
    俄而之間,這些“胚胎”之間,響動起來了“密咒”,叫陸峰“厲詭高僧”的骨手都在不斷的腐朽,化膿。
    但是無論如何,陸峰都無有自己上手。
    應在此刻,他忽而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了。
    這一種感覺,在他成為了大僧侶之後,就罕少出現過了。
    但是現在,這一股子的困意忽如其來的出現,不可抵擋,陸峰可以感受到,和此地有關係,但是和此物並無完全的關係,也就是說,這“由死轉生之輪”,竟然不過是“媒介”。
    他在此間通過了這個“媒介”,要接觸到更高的東西。
    故而再這樣的情況之下,陸峰無有反抗。
    止徐徐的閉上了眼睛。
    不過在閉上眼睛之前。
    在他的身邊,“厲詭高僧”的手臂再度出現,為他擋開了這些“胚胎”惡鄰。
    陸峰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在夢中,是在睡覺。
    但是很快,這種感覺立刻就被衝散,叫陸峰在意起來了眼前的事端。
    他腳踏實地,須臾之間便轉換了地方,叫他自己站在了一處“高原”上。
    或者說是在“崗”上。
    他往前望了過去。
    此處地貌神異無比,當真是“群山如海”,“一山更有一山高”。
    他就在這不高不低的山上,朝著遠處觀望!
    看一輪大日如純金打造,掛在更高的山上。
    看一輪大月如純銀打造,掛在半邊的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