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晉並不打算直接駁斥。
    畢竟其他師兄弟確實是好意，沒必要針尖對麥芒，非故意傷和氣。
    但他也絕不會因為別人的好意，就改變自己的做法。
    有時候，好意甚至比惡意更能阻礙人的腳步。
    當初在藍星，他見多了被父母的好意綁架，而被迫放棄夢想的人。
    張晉每天都會提醒自己，什麽才是自己的道路。
    這條路，不容其他人置喙。哪怕是師兄弟，甚至是師傅，也不行！
    眼見勸說聲越來越大，張晉直接道：“各位師兄，我其實不光是用刀天才，還是橫練天才。”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莫不是在誆騙我們？”“刀法主攻，橫練主守，兩者思路截然不同，怎麽會有都擅長的人？”
    師兄們一臉不信。
    連查小刀也微微皺了皺眉。
    “我在橫練功法上的天賦，更在刀法之上。”張晉站起身來，將袖子擼起來，“我已經到了牛皮境界。”
    他皮膚微微泛黃，似乎像牛皮，又似乎不像。
    正是金剛不壞神功氣感的妙用。
    隻要調整氣感在皮膚的分布，就能模擬出各個外煉境界的皮膚顏色。
    這就是他的計劃。
    隻要自己展現出牛皮境界的實力，勸說自然不攻自破。
    簡單，但粗暴。
    “有沒有這種可能，你皮膚上的牛皮黃，是曬出來的？”有人開玩笑道。
    “鐵衣武館的館主潘森，當初三個月入的牛皮，就這樣，還是白駝城百年不遇的橫練奇才，而你跟我們說，你隻用了七天，還是自學？”
    “就算你不想放棄橫練，也沒必要編這種瞎話來糊弄我們吧？”
    “行了，張晉師弟開個玩笑而已，你們差不多得了。”查小刀低喝一聲，讓眾人閉了嘴。
    張晉有些無奈，“師兄，我沒開玩笑。”
    “你能進牛皮，我當場把院中的棗樹皮吃了。”
    說話者甕聲甕氣，正是之前教育張晉砍人更爽的那位師兄。
    “要不打個賭？我打你一拳，如果能防住，那就證明你進了牛皮。但你要是吹牛皮，那受傷了可不能怪我。”
    “好！”“試一試便知！”“不是我不信你啊師弟，我隻是想開開眼界！”
    一群練刀的漢子紛紛鼓噪。
    平日裏除了練刀、砍人、逗嚶嚶之外，沒什麽樂子，眼下機會難得，一定得加把火。
    查小刀心中微歎，明明給你台階了，怎麽就不下來呢？
    張晉卻笑了笑，將外衣一甩。
    凝實卻不突兀的胸肌，與塊塊隆起的腹肌，浮現在眾人麵前。
    “來，打我，看看能不能留下痕跡。”
    “這是你說的，我真打了啊。”
    鐵牛搓了搓手，用了些力氣，砰的一下打在張晉胸口。
    皮膚微微震顫，連個紅印子都沒留下。
    “這……”
    剛剛還興高采烈的一群人，瞬間啞火。
    他們與鐵衣武館交手過多次，如何不知道牛皮境界的效果。
    鐵牛的拳頭堅硬無比，卻不能留下痕跡。
    那就代表，張晉並沒有說謊。
    查小刀麵露愕然。
    這師弟還真的總能給自己驚喜。
    鐵牛也愣住了，看了一眼張晉，又看了一眼院中的棗樹，又看了一眼張晉。
    “師兄如果不信，還可以用棍棒打我試試。”張晉誠懇道，卻並不提把吃樹皮之事作罷。
    他並非咄咄逼人，但人都是吃了教訓才會悔改。
    正好借機確立自己的界限，避免被他人過分指手畫腳。
    “那就得罪了！”
    鐵牛不想傷了師弟，但他更不想吃樹皮。
    隻能咬牙從院中拿過個木質長刀，當做棍棒來用。
    “師弟小心，我這次真的用力了。”
    鐵牛大吼一聲，木刀帶著風聲，打在張晉身上。
    為了不吃樹皮，他這一刀揮的比過去任何一刀都要認真，甚至讓查小刀都微微頷首。
    木刀啪的一下落在張晉皮膚上。
    那處皮膚，微微泛出灰白。
    “變色了，變色了。”鐵牛有些激動，笑得像個孩子。
    “看來你的橫練確實沒到牛皮，被我輕鬆打破了。”
    “我就說嘛，七天進牛皮，也太匪夷所思了點。”“不過雖然境界不穩固，但張晉的橫練確實有效果。”“隻是橫練天賦不如刀法天賦。”旁邊的師兄們議論道。
    “蠢貨！破功後中刀，應該發紅發腫，你看看現在是什麽顏色？”
    查小刀斥責一聲，“這是石皮境界的標誌！”
    “你這一刀，非但沒有打破他的橫練，反而刺激了他的皮膜氣血，讓他短暫感悟到了石皮的奧妙！”
    “再過些天，恐怕張晉師弟就該進石皮了！”
    鐵刀門中，一片嘩然。
    “臨陣突破！是傳說中的臨陣突破！”“世上竟然真有外煉與內煉的雙料天才！”
    鐵牛兩眼發直，木刀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查小刀擦了擦汗，幸虧自己當初沒勸說張晉。
    他忽然有些明白，師傅為什麽始終教育自己要有耐心。
    要是自己跟鐵牛一樣衝動，恐怕要吃樹皮的就是自己了。
    張晉笑了笑，自己橫練天才的人設，此刻應該是真正立起來了。
    今後，應該不會再有人三番五次糾纏橫練問題了。
    對自己，也對同門，都少了很多麻煩。
    “吃樹皮之事，隻是戲言，不必放在心上。”張晉笑道。
    展現了實力之後，才是將此事揭過的時機。
    而別人非但不會覺得你軟弱，倒會覺得你處事圓潤。
    “不行，鐵刀門中人，言出必踐，讓他長長教訓吧。”查小刀臉色一沉，“師傅成天教育你們要有耐心，你們偏不聽，活該！”
    鐵牛大步走到院中，撕下塊樹皮，苦著臉嚼了下去。
    “鐵牛牙口真好！”“樂死我了。”“吃啥補啥，鐵牛明天就能進樹皮境界！”幾個師兄弟嘻嘻哈哈。
    然而，他們再跟張晉聊天，已經不再用長輩般的口吻，也不再“教育”張晉。
    雖然親近，卻不再指指點點。
    經過這個小插曲後，張晉下午的練刀，再無波瀾。
    他用長春功的氣感，將刀法推到了“八方”的境地。
    到傍晚時，借口頓悟，演練了一遍八方刀。
    鐵刀門眾人全部麻了。
    半日學四麵，一日到八方，這是什麽樣的妖孽啊！
    鐵牛發下毒誓，往後再也不跟別人打賭。
    尤其是對於張晉。
    往後，就算張晉說明天能入洗髓，鐵牛也會第一個站出來擁護。
    展現自己的天賦，對張晉而言，有深層次的考慮。
    在門中扮豬吃虎，對他而言沒什麽必要。
    朝夕相處，遲早會露出破綻。
    反而盡快展露天賦，吸引門中資源傾斜，對自己更為有利。
    傍晚之後，張晉回到自己的住所，開始論鍋喝起十全大補湯。
    喝完兩鍋後，他算了算，剩下的銀子，僅夠自己再買個十天左右的藥湯了。
    希望今天的事傳出去後，鐵寒風能看自己如此天才的份上，給自己資助些錢買藥草吧。
    “我太窮了。”張晉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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