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世家公子的年少白月光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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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授十九年,夏末。
    顏柳和蕭景都已年近半百,可時光似乎在他們的身上凝滯了,兩人並沒有顯露出絲毫老態,這落在旁人眼中,更加相信大楚是承天所立,得上天庇佑。
    顏禎膝下有兩子,大楚還是遵循嫡長繼承製,雖沒有明旨,但顏禎的長子是公認的皇太孫。
    按當初顏柳和蕭景的約定,顏禎繼承帝位的孩子隨蕭姓,名為蕭觀。顏禎的第二個孩子隨顏姓,名為顏宛。
    兩個孩子地位尊貴,年幼時就被封為郡王,無人會喚他們全名,所以直到如今,邵俊康才知曉自己的長子竟然隨的是蕭姓。
    邵俊康獨坐在殿內,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他心中一直有著遺憾——沒有子嗣能承他的姓氏,他是顏禎的夫婿,他不能再找旁人有個自己的親生子,長子是皇太孫也不可能隨他姓,他一直不敢將這個遺憾說出口。
    可長子竟然姓蕭,那麽——他是不是也可以有一個隨他姓的孫子?
    他心中升出這個念頭,就難以將它拋擲腦後,甚至越演越烈,日落月升,殿內都點起了燈火,他的心頭越發熾熱。
    邵俊康想要有一個隨自己姓的孩子,他今生已經是這副模樣了,他不想無人祭祀他的香火,外姓人祭祀終究是不同的吧,他原本是想等長子繼承皇位後再過繼侄兒為嗣子,可現在似乎有了旁的辦法。
    蕭觀聽完父親的話,瞳孔震動,他不可思議道:“你想要我的孩子姓邵?”
    邵俊康慢慢漲紅了臉,道:“你隨了蕭家姓,我的孫子就不能隨我的姓嗎?還是說你覺得我這個父親嫁人是自甘墮落?姓邵辱沒了你的孩子!”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這兩者不一樣,蕭家是皇族,我的祖父是皇帝啊!”蕭觀掰開了揉碎了給邵俊康講這裏麵的區別。
    大楚是顏蕭兩家建立的,所以他繼承皇位就是姓蕭也無妨,從他幼年起,蕭家就有意親近他和他培養關係,也是因為蕭家的態度,朝臣們才會都傾向蕭觀,並且在爆出顏宛的生父可能不是邵俊康時,邵家也還能在京城風頭無兩。因為朝臣看蕭家的態度就能猜出二帝的心思,二帝是想讓蕭觀繼位的,並沒有在兩個孫輩之間猶豫。
    蕭觀的子嗣日後最低都是大楚的藩王,讓他們改姓那就是讓他們的後代失去繼承皇位的可能啊,這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邵俊康神情低落,道:“我這些年膝下寂寞,是我一時想岔了。”
    蕭觀聽到父親的話,思及父親這些年的處境,也是心下酸澀,再一次重複了之前的承諾:“父親,您放心。就算我的妻子不是邵家人,我的側妃也一定會是邵家人。”他又加了一句之前沒有允諾過的話:“我的女兒可以隨您姓。”
    邵俊康聽了沒有轉喜,那過繼到膝下的也不過是一個姑娘,隻不掩後悔地道:“我……”他說了一個字就頓住了,苦笑著道:“算了,你回前院吧。”
    邵俊康想說的是什麽呢?是他重複了千萬次的話,是隻能對長子說,並且長子也能理解他的話。
    邵俊康年少時被顏禎看中選入宮廷,顏禎獨寵他多年,饒是邵俊康年歲大了容顏不再像之前那麽出眾,顏禎的後院連年進人,但顏禎從來不允許他們對邵俊康有任何的無禮,也刻意限製了他們的品級,除了極得她寵愛的被封為庶妃,旁人甚至都是不入流的品級。
    顏、蕭兩家都是大族,顏柳和蕭景空出手來都整頓了族內風氣,族內嫡支都獲封王爵,大都不在京城。尤其是兩家都懂得約束子弟,不允許他們輕狂。種種原因夾雜之下,邵家成為了京城中風頭無兩的家族,連素衣衛都會給他們家麵子。
    往往邵家舉辦宴會能讓京城各家都給麵子出席。
    但這在邵俊康的眼中,還是覺得自己是受了委屈的。尤其是顏禎開始另尋旁人的時候,邵俊康想我是因為你的喜歡才要嫁人,我身邊連個宮女都不能有,出入都受到限製,連出城打獵晚回城都要被懷疑貞潔。
    顏禎可以找無數人,他卻隻能這麽孤獨地過著,甚至他都不能親自養孩子,邵俊康想養長子,但是長子誕生後就被放在前院教養,直到五歲時,顏禎在邵俊康的軟語相求中才允許長子每旬來他麵前請安。
    索性長子能理解他的處境,而不是和那個養不熟的畜生一樣。
    邵俊康想到自己向顏宛說自己的不容易,卻被顏宛教訓:“口多言是七出之一,請父親慎言,父親的一衣一食都是母親提供,卻對母親心懷怨懟,這不是父親該做的事情。”
    邵俊康提心吊膽了許久,一邊憤怒顏宛看雜書移了性情,前朝是有七出之條,但大楚並不鼓勵七出,一邊擔心顏禎會就此事來問他,幸好顏宛沒有對顏禎說過此事。
    邵俊康和長子談過後,消停了一陣,但長子所說的過繼孫女到他名下,讓他產生了別的想法——既然都要過繼,還不如過繼那個雜種。
    顏宛的血脈不明,至今不能知曉究竟是邵俊康還是旁人的骨血,邵俊康也疑心顏禎當時不止碰了他和偏院那個賤人,但他不敢問,他心中已認定顏宛不是他的孩子,父女間也沒有什麽相處的情分,邵俊康是很不喜歡她的。
    邵俊康原本打算讓顏宛嫁給他的侄兒,這樣也能抬抬侄兒的身份,還能讓侄孫有個爵位。
    但這幾年隨著顏宛長大,邵俊康的心思就淡了,原因無他,顏宛太浪蕩、不知廉恥了。
    顏宛身邊伺候的人有男仆,而且個個容色都極好,邵俊康曾經想管過,他試探著對顏禎說了此事。
    顏禎覺得女兒喜歡好看的人伺候不是大事,她不準備讓女兒繼承皇位,女兒今後隻能是個閑散王爺,那麽對她也就沒有過多的要求,女兒和長子不同,長子的一言一行是天下表率,自然不能貪戀美色。
    但顏禎還是被邵俊康說動了,她不覺得下人真的膽大到不顧主子身體勾引主子,但是以防意外,她還是將身邊慣用的人撥到了顏宛的院子中,也將她院子中的人好生敲打了一番,若是有誰敢在主子年幼時勾引主子做那種事的,連著身後的宗族都別想活!
    眾人自然都是應諾,顏宛身邊伺候的人日後起碼也會是王爺府上的管家,誰都不會做出這樣不智的事情。
    在顏禎眼中,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邵俊康在背後卻是憋了好長時間的氣,這也太、太荒謬了!
    在邵俊康眼中,顏宛是他認下的女兒,若不是他,顏宛就是個被人恥笑父不明的雜種,他養著顏宛就一定要得到些回報。
    邵俊康也在私下暗示過顏宛,想讓她和侄兒成親,所以是不是貞潔為重。當時顏宛雖不情願但也表示會想想,等過了兩天,顏宛氣衝衝地跑過來告訴他,他那侄兒不是東西,小小年紀身邊就安排了一大堆丫鬟服侍,竟然連守夜的都是丫鬟,不知廉恥!不堪為夫!所以她不會娶那個人的!
    邵俊康又又又被顏宛氣著了,他氣得第一次在長子麵前訴說委屈,說盡了顏宛這些年對他的不孝行為。
    蕭觀聽了皺著眉跑去訓斥胞妹,結果被顏宛掃地出門,顏宛還直接跑到母親麵前哭訴,她沒有說父親要給她說親的事情,她還年幼隻以為邵俊康是他的親生父親,外麵的傳聞都是假的,所以不想說此事讓母親覺得父親手伸得太長,現在就盤算著讓邵家出一個王妃——是的,顏宛一直以為是邵俊康是打算把侄子嫁給自己。
    顏禎聽了大怒,將長子罵了個狗血噴頭,核心就是你要愛護手足,你是她兄長是為她撐腰的不是讓你端著兄長架子去罵她的!又罰了長子禁閉和抄書,蕭觀禁閉時,他還被師傅們一一訓斥,朝堂上也上書覺得蕭觀做的不對,應該要給蕭觀另選嚴師。
    這場風波持續了半個月,由於蕭觀兄妹兩的閉口不言,無人知曉是邵俊康挑起的這件事,但也讓邵俊康從此不敢再多管顏宛。
    蕭觀怒斥胞妹這件事之所以掀起如此大的風浪就在於他是公認的皇長孫。
    於顏禎看來,我死後你是這萬裏山河的主人,現在就因為你胞妹舉止跳脫責罵她,那以後是不是還會因為讒言責罰你胞妹啊?前朝的藩王舊事(雖然是我父母攜手將他們抄家滅族的)不能不防啊。
    於朝臣看來,你體恤手足這是該有之義啊,別說顏宛不遵循禮儀,在宅院內跑跳,就是她以後和你爭奪皇位,你因為她是你唯一的胞妹,你都不能要了她的性命!退一萬步講,你祖父、祖母、母親俱在,怎麽能現在苛刻胞妹啊!
    當然,朝臣私下不免嘀咕皇長孫的氣量狹小,不說顏宛年紀尚幼,對比前朝那些藩王做的事情,就是顏宛成人後在後宅騎馬那也是玩鬧事,禦史都不稀罕上書的!
    既然顏宛不能嫁入邵家了,邵俊康又被長子的話勾起了心思,既然這樣,那就讓她隨我的姓氏吧,這樣她就徹底沒了繼承皇位的資格,長子的女兒日後可以姓顏嘛。
    邵俊康一直想著要怎麽對顏禎說此事,所以當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兩人濃情蜜意之時,顏禎嘴上說著什麽都答應他時,邵俊康脫口而出:“那把宛兒過繼到我名下吧?”
    顏禎含笑著掐弄著邵俊康的胸膛,道:“宛兒不就在你的名下嘛。”此時提起女兒有些不好,“好了,不說她了,你比前兩日清瘦了些啊。”
    邵俊康心下冷嘲,後院誰不知曉顏禎近來喜歡人清瘦之態呢。他沒有轉移話題,反倒停住了動作,道:“我要她隨我姓。”
    顏禎聽到這句話,情欲稍減,理智回籠,她盯著邵俊康看了兩秒,玩味道:“我若是不答應你要如何?”
    她說完,手向上點住了邵俊康的唇,到此時,邵俊康還有反悔的餘地。
    可他像沒腦子一般重複了一遍,又暗示般瞄了一眼身下。
    顏禎的神情霎時間轉冷,邵俊康一連犯了兩個大錯,此時顏禎已經沒了情欲,抬手推開他。
    邵俊康沒反應過來,他愣愣道:“你不要了?”
    顏禎“噗嗤”笑出了聲,她是不喜歡身邊是聰明人,但是邵俊康簡直是個傻子,她直接被氣笑了。
    邵俊康是她年少動心的人,又出於對他的尊重,顏禎從來不將那些手段用在邵俊康的身上,時間久了,這讓邵俊康產生了錯覺,情愛是讓兩人歡愉而不是他是讓顏禎歡愉,顏禎有隨時喊停的權利。
    顏禎瞧著他傻愣愣、還搞不清楚形勢,心下一軟,或許他就是糊塗了,她道:“誰在你耳邊攛掇你的?讓顏宛改成你的姓氏?”
    顏禎著重強調了顏宛兩字,她希望這不是邵俊康自己想出來的,她給出了一個選項,“是邵家攛掇你讓你這麽做的嗎?”
    邵俊康再傻也感覺到不對勁,他循著自己的心意先保住了邵家,“不是的,不是他們,是我自己想的。”
    顏禎抿起了唇,道:“那你為什麽這麽想?”
    她想邵俊康隻是個尋常人,看不清形勢被旁人糊弄了也有可能,朝堂上都是人精,眨了眼都能想出八百個坑人的點子的主,尤其是母親和父親至今不顯老態,素衣衛又煊赫一時,她們不想讓觀兒繼位,想扶持宛兒也是正常的。
    誰料——“觀兒就是隨了蕭姓,宛兒隨我姓又怎麽樣?”
    顏禎再也無法為他開脫,她像是從未見過他一般,震驚道:“你真是這麽想的?”
    邵俊康意識到了不對,此時不能反悔,隻找補道:“我沒想讓觀兒的子嗣隨我姓,我隻是讓宛兒隨我姓。觀兒是想著我們孫女隨我的姓,我想了想還是算了。
    宛兒的父親不明,我做她的父親也算是對她有恩,她隨了我的姓氏,日後我們也能更加親密。實在不行,那能讓宛兒嫁到邵家嗎?”
    邵俊康越說,顏禎的臉色越黑,直至黑如鍋底,她揚聲喚了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