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水龍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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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軍士們已經不再需要什麽紀律榮耀來支撐自己的行動,他們清楚自己必須馬上殺死朝小樹,不然,死的就是他們。
於是,一個個拿出武器,衝向三人。
但他們的實力實在不值一提,還沒衝到九歌和朝小樹麵前,就已經被無形的劍影撕碎。
唐軍首領的眼睛都紅了。
這三人簡直就是魔鬼。
“用弩箭!”唐軍首領嘶吼道。
密集的弩雨如同狂風驟雨般席卷而來,如此密集,足以將春風亭這個破敗的小院變成刺蝟院。
“這一千兩可不能白拿啊!”寧缺已經自顧自的開始坐地起價了。
兩個人,自然是雙倍價錢。
寧缺出手了。
寧缺在積雨的青石板上不停移動,並不靈動而顯得格外沉重,每一次靴底踏下便要濺起一蓬水花,而每蓬水花濺起時,他的刀鋒便會收割一名唐軍精銳的士兵。
右肘一挫,刀鋒下沉割斷一名唐軍的膝蓋,寧缺不及拔刀,左腳一抬像塊飛石般彈了出去,緊接著錯握細長刀柄的雙手一轉,刀鋒由下向上挑起,破開第三名唐軍的腹部。又有人影悍勇撲來,半蹲在地麵的他腰部一擰,單手執刀借勢狠狠一劃,刀光綻現,不知砍斷了幾根小腿。
黑色口罩早已被雨水打濕,透出的呼吸帶著一股濕意,露在口罩外的眉眼卻平靜一如往常,甚至顯得有些麻木,他的動作極其簡單,但殺傷效果卻異常驚人,在他身前刀下,那些悍勇的唐軍精銳就像是一根根木頭,不停被砍倒踹翻。
······
一聲沉悶的哼聲,這是苦行僧力竭的聲音。
最後一下,九歌的鐵棍猛地往苦行僧腦門砸下,一顆碩大的人頭被鐵棍直接拍飛,鮮血噴灑在半空中,如同一朵盛放的血玫瑰。
不愧是月輪那邊出來的禿驢,除了臉皮之外,龜殼還這麽厚。
九歌的嘴角浮起一抹嘲弄。
苦行僧的屍體轟然倒地。
九歌將鐵棒隨手一甩,看向寧缺那邊。
不得不說,寧缺的打架方式,和他這不要臉的性格,簡直如出一轍。
專挑下三路來攻擊。
倒像是街邊混混打架。
不過,刀法倒是可圈可點。
修行者正在以天地元氣為舞台做著生死之際的戰鬥,那些唐軍精銳本以為自己捕捉到了最好的出手機會,然而他們沒有想到,那個沉默的少年,竟是如此生猛的角色,大概是被寧缺犀利詭異的刀法所震懾,唐軍精銳們眼中的那幅黑色口罩竟變得有些可怕,前衝的腳步下意識放緩了些。
寧缺雙手握刀,被雨水打濕的黑色口罩緩緩起伏,眉頭皺了起來。
大唐軍隊是世間紀律最嚴明,戰鬥力最強大的軍隊,今夜出現在朝府中的這些軍人則是大唐軍隊中的精銳,像這樣的軍中精銳,無論遇到再強大恐怖的敵人,隻要上級沒有下達撤退命令,那麽他們便一定不會撤退,隻要沒有軍令,就算麵前是萬丈深淵,他們也會勇敢地衝過去,絕對不會畏怯地放慢腳步。
九歌的耳力最尖,這是機擴上膛的聲音。
“是神侯弩!”
寧缺此時也聽出來了是什麽東西。
一顆黃豆大的雨珠從黑色口罩的上沿落到下沿,就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寧缺想明白了這麽多事情,而同時他的左手早已悄然無聲離開細長的刀柄,伸到了自己的身後,指尖快要觸及被粗布包裹住的那把大黑傘。
他不是那些強大的修行者,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少年,雖然無數場血腥的廝殺戰鬥讓他變得有些不普通,但他終究沒有信心就靠手中這把樸刀去應付神侯弩。
就在這時,周圍的雨水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朝著一個方向匯聚。
那是九歌手上的鐵棍。
這次的水龍卷,比剛才的威勢更大。
水龍卷如銀河倒掛般直入箭雨,仿佛將這個黑暗的世界全部吞噬了進去,整個世界都處於這場洪流的肆虐之中。
神候弩射出的弩箭,在接近三人時,就已經被水流攪得七零八落。
唐軍何時見過這樣的場景,強者的世界裏時間尺度本就不一樣,這看似繁複凶險漫長的過程,在真實的世界裏隻是極短的一瞬間,箭雨就被攪得粉碎,然後又被水流攪成了一團亂麻,不再是原來的模樣。
“殺!“唐軍中有人怒喝,一刀劈向九歌。
但寧缺的反應很快,在唐軍精銳揮刀斬出的那一刻,寧缺便已經抽出了長刀,刀尖直指對方喉嚨,一閃而逝。
唐軍精銳的脖子上頓時飆出一股血柱,隨即身軀便軟綿綿地向地麵栽去。
這些唐軍精銳雖然悍勇,但畢竟隻是凡夫俗子罷了。
對於九歌而言,現在隻要不是神符師或者是大師兄那樣境界以上的人來跟他打,他都有自信能夠輕鬆戰勝。
“殺!”
一陣呐喊聲響起,這些唐軍精銳紛紛向寧缺和九歌衝來。
寧缺也發出一陣厲吼,手中長刀揮動,如同蛟龍般橫掃而出,所過之處無人可擋。
“嘭、嘭、嘭、嘭......”
一連串的碰撞聲響起,唐軍精銳被寧缺的刀光所切割,紛紛倒地斃命。
這些唐軍隻是普通人,還不值得九歌出手。
擋那些箭雨已經是九歌最大的忍耐限度。
這些可是唐人,對待唐人,九歌可是很“核”善的。
而且,他現在要防的,可不是這幫沒有修行過的廢柴。
······
十丈距離,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個數字沒有任何意義,對於洞玄境界的修行者而言,這個距離卻代表著危險甚至是死亡,因為無論是劍師符師還是念師,隻要他們踏入了洞玄的境界,那麽他們便可以對十丈內的任意目標進行攻擊。
磅礴的春雨嘩嘩落在那輛馬車上,落在轅上那名魁梧車夫的身上,車簾偶爾被風掀起,隻能看見古樸長衫一角,卻看不清楚裏麵的人——古樸長衫的主人是位麵容古樸的老人,花眉愁苦下墜,臉上皺紋叢生,就像是黃連的老根一般澀且淒苦。
馬車外淒風苦雨,車廂內的人卻似一無所覺,擱在膝上的枯瘦雙手微微顫抖,拇指在食指中指的四道橫紋上不停掐動,就像是枯幹的樹枝不停點著幹涸的黃土地。他雙眼閉著,臉前是厚厚的車簾,但隻需要輕輕掐指,便能準確地看到朝宅正門處的畫麵。
春風亭橫街上方的雨絲受到某種無形力量的擾動,開始變得招搖傾斜,數道沒有人能夠看到甚至無法察覺的波動,開始在天地元氣之中凝聚。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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