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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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長安城,因為一個書院小小學生的名字,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因為所有人都認為這次二層樓開樓,來自燕國的隆慶皇子會奪得魁首的時候,一個來自邊境的小小軍卒,居然把這個榮譽給拿走了。
    一時間,關於那位軍士的身份、來曆、背景……
    各種各樣的流言四處傳揚,甚至連那位小小軍卒是否有功名都傳出來了。
    要說這寧缺如今在整個大唐來說也算是風雲人物了,不僅登上書院二層樓成為書院後山的人,更是直接被天下第一神符師顏瑟大師收為傳人。
    而且最近更是有著關於寧缺的兩幅字帖在整個長安乃至大唐之中廣為流傳。大唐的皇帝陛下李仲易一向熱愛書法,所以這也導致了整個大唐帝國對於書法大家很是追捧,而其中士大夫階層尤為強烈。
    所以寧缺這個名字也猶如春日的第一聲驚雷一般,直接響徹了整個大唐。
    也在這個時候,很多的人也都開始將寧缺這個名字記在了心裏。
    不過,這已經與九歌沒什麽事了。
    ······
    幾日後,後山。
    “歡迎來到真正的書院。”陳皮皮微笑著說道。
    寧缺笑著回答道:“看來你是我今天的導遊。”
    陳皮皮沒有聽說過導遊這個詞,但猜到大概是什麽意思,笑了笑,領著他向崖坪間走去。一路走過青青田野與草甸,踩著微濕的田壟,走上一道木橋,便來到了平靜如鏡的湖麵上。
    湖間的白色水鳥時浮時沉,在水中捕食小魚,無論成功還是失敗,它們同樣驕傲地仰著頭顱,或咽魚下腹,或甩幹羽毛上的水珠。木橋上的腳步聲引得水鳥注目而望,但它們明顯並不怎麽怕人,反而像是在好奇,顯得極富靈性。
    “本來應該是九師兄帶你,因為你們認識得最早,但師兄今天不在後山,所以就換我來了,誰讓我們關係好。”
    聽到“九師兄”這個稱呼,寧缺也是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哆嗦,因為這一年來,他可被九歌折磨得夠嗆。
    看到寧缺這個樣子,陳皮皮也知道寧缺肯定受過九歌的折磨,於是也隻能語重心長地說道:“不要以為九師兄打你是個例,基本上前院那些教習,幾乎都被九師兄揍過。”
    “為什麽?”寧缺也是不解,“九師兄愛打架,還是不好說話?”
    九歌在前院授課的時候,寧缺記得除了第一堂課之外,九歌幾乎都挺和善的,從未見九歌動怒過。
    當然,寧缺也不敢惹怒九歌,畢竟這貨是武力值爆表。
    “並不是,對於九師兄來說,最煩的就是有人用規矩來壓他,要是有人用規矩跟他說話,他手裏那根棍子從來不講情麵,不過九師兄這人其實是最合老師脾氣的,前些年老師出遊的時候都會帶上他,隻是近三年九師兄才待在長安罷了。”
    說到這裏陳皮皮也是歎口氣,似乎有點羨慕九歌和老師的感情。
    “所以和九師兄說話,就別和他談規矩?”寧缺問道,“既然夫子也不重禮和規矩,那幹嘛要在書院設個禮科?”
    “差不多是這樣,隻要你別用大道理來壓他,九師兄還是很好說話的。”陳皮皮點了點頭,“當然,你現在是夫子的弟子,九師兄肯定不會把你怎麽樣,至於為什麽設禮科,九師兄沒教過你書院的禮是什麽?”
    寧缺聞言也是恍然大悟,書院的禮是拳頭,拳頭大,自然就是禮,拳頭大,規矩就大。
    “不過伱現在又要記住一點,所謂物極必反,既然後山有九師兄這樣不守禮的人,自然也有極重禮的人。”
    “誰啊?”寧缺好奇地問道。
    “二師兄!”陳皮皮臉上露出畏懼的神色,“二師兄為人最重禮節和規矩,要不是因為九師兄不在後山,估計你現在可以看到一場大戰,基本上九師兄在後山的日子,幾乎每天都會發生,這兩人可以說是一天不打一架不舒服。前麵的師兄師姐雖說舉止都有些奇怪,但人都是些極善良的人,二師兄嚴肅方正,持身正要求他人更正,你若有什麽行差踏錯之處,當心挨板。”
    寧缺聽得心頭一凜,緊張問道:“那我該用什麽樣的姿態來麵對二師兄?”
    陳皮皮回頭看了他一眼,嘲弄說道:“你這家夥向來極會擺姿態,就像剛才麵對師兄師姐們的姿態一樣便好,真沒想到,寧缺你濃眉大眼的居然這麽會賣乖。”
    寧缺反嘲說道:“識時務者方為俊傑,不識時務者便是白癡。”
    陳皮皮看著他歎息一聲,說道:“除了嚴肅方正,二師兄最大的特點便是驕傲,而且最看不得別人在他麵前表現的比他還要驕傲,所以……請你節哀。”
    寧缺已經可以想象自己日後的生活了,夾在一個重規矩和不守規矩的人身邊,可能會瘋吧?
    ······
    長安城西南向的闊直官道上,由數輛馬車和數十名騎士組成的隊伍正在沉默前進,這些馬車外飾以黑金二色為主,透著股難以形容的華貴與肅殺之意,數十位騎士雖未穿著盔甲,但整齊的黑色戰袍與臉上的堅毅神情,依然散發出衝天戰意。
    這些騎士正是西陵神國威震天下的護教軍,號稱最精銳的騎兵,有資格被他們居保護的那幾輛馬車,毫無疑問都是神殿的大人物。此時天色尚早,車隊便出現在長安南方的官道上。
    明明他們是在城門開啟後的第一時間便離開了長安城由神殿大人物和護教軍組成的隊伍,如果是行走在世間別的國度,一定會引來無數人的圍觀喝彩,甚至相信道旁會有不少信徒愚婦叩首不止,但現在他們是在大唐帝國境內,天色尚早,官道兩旁沒有人投以注視的目光,更沒有人獻上虔誠的眼淚,隊伍隻是沉默而又快速的前行。
    護教神軍無論在世間何地都身著金色盔甲,光芒四射有如天神,然而進入唐人境內,便必須卸甲交槍,不然唐人便不準進入,這便是唐國對西陵的禮。
    在大唐,百姓們信仰的隻有自己,所以,西陵這幅做派不會引起百姓們叩首不止的行為,反而沒有吸引任何的注意。
    這樣的落差讓這些西陵人有些受不了,所以,他們離開的速度很快,就好像是要逃離這樣一處地方一樣。
    隆慶皇子坐在馬車裏,一言不發的看著,好似心中有無限的屈辱一般。
    一旁的莫離神官也是一言不發,此次唐國之行,可以說是一敗塗地。
    可他又能怎樣,他能出手嗎?
    不能,這裏是唐國的地盤,他們不能動手。
    否則,最終結果無外乎是成為書院門口那兩顆桃樹的養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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