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靜默無言，那閃爍著流光的眼睛卻緊緊的盯著少女。
    這個笑容，讓衛光明看到了比他還純正的光明。
    真正的光明！
    他懂了，一切都明白了。
    盡管他沒見到心念的冥王之子，卻看見了光明之女，看見了西陵神殿的光明。
    天啟十四年冬，逃離西陵神殿的光明大神官，因為冥冥的感應來到長安城，他沒有找到那抹黑夜的影子，卻尋找到了自己的傳人，這大概也是某種天啟。
    桑桑見衛光明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也是停下手裏的動作，抬頭疑惑的看過去。
    這一刻衛光明忽然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
    桑桑皺了皺眉，這奇怪的老爺爺怎麽一來就摸別人頭。
    又不給銀子。
    “沒事，吃你的，有我在，這老頭還不敢對你怎麽樣？”九歌拍了拍桑桑的肩膀安撫她。
    九歌自信能和這位光明大神官過上那麽一兩招，南門的那幫家夥，估計不行。
    他們修行的，本來就是和道門同根同源，就連他們最強的底牌，現在都不出來。
    畢竟衛光明不是邪祟，他心存善念，他道心純淨光明，縱使所行所施在全世界看來都十惡不赦，但他依然堅信自己光明。隻要長安城這座大陣沒有全麵發動，起於光明的朱雀神符又如何能發現他？
    “哦。”桑桑聞言，乖乖繼續埋首吃包子，一副完全信任九歌的模樣。
    九歌和衛光明兩人就這樣，看著桑桑將麵前的早餐吃完，一言不發。
    “我能打包一份嗎？”吃完的桑桑也是期待地看向九歌。
    “沒問題。“
    桑桑立馬蹦跳著去買包子，很快，兩籠包子都買了回來。
    “喏，你的！“桑桑遞給衛光明一個大大的包子，“吃吧，很好吃的！“
    衛光明看著手裏的包子，有些遲疑。
    “你不愛吃嗎？“桑桑有些失望地問。
    “不，很愛吃。“衛光明搖了搖頭，拿起包子咬了一口。
    俗世的東西，吃起來其實也就那樣，但，衛光明還是第一次覺得包子也是美味的，而且是很好吃。
    “你不回去看店嗎？”九歌問道。
    “有個將軍和我說，他們會幫忙，”桑桑搖了搖頭，道，“那個，我家少爺，他現在怎麽樣了？”
    九歌聞言，也是思索了一會兒，然後才道：“應該不錯吧，有吃有喝的。”
    “那就好。”桑桑聞言鬆了一口氣，“我先去看店了。“
    “恩。“
    等桑桑離開後，九歌轉過頭，看著依舊站在那裏的衛光明，道：“你不走嗎？“
    “九先生，我還有話要問你。“衛光明說。
    “哦，你說。“九歌點點頭，又是吃起包子。
    “明知有冥王之子，身為書院之人，為何不......”
    九歌打斷了他，道：“我就是一普通人，自己活得好就行。”
    “伱為夫子弟子，自當要護佑......“
    “嗬嗬，護佑蒼生？抱歉，我沒有這麽偉大的胸懷。”
    光明之下的光明不過虛妄，就像這片天，肉眼所看到的光明不過是昊天規則下的產物。
    拔劍問天，九歌也想做，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而且，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九歌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衛光明。
    “什麽話？“衛光明有些茫然的看著她。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兩人皆是沉默，包子鋪外卻又來了一人，此人正是顏瑟大師。
    “好一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老頭，你來晚了。”九歌看著顏瑟大師，淡淡地說道。
    顏瑟大師看向衛光明，微微點頭。
    衛光明見狀，也是朝顏瑟大師點頭示意。
    “正好，這件事也需要一個見證人。”九歌也是站起身，看著顏瑟大師。
    下一刻，三人就出現在城外的一處荒地上。
    九歌也是拔出藏於鐵棍內的細劍，指向衛光明，說道：“老頭，我知道你不會這麽輕易離開長安，但不打你一頓，總感覺有些不舒服。”
    “這就是你說的見證？”看著九歌劍拔弩張的模樣，顏瑟也是皺眉問道。
    九歌點頭，道：“這老貨死活不願走，那就隻能讓他知道，在唐國，在長安，可不是他能放肆的地方，而且，你打得過他？”
    顏瑟聞言，也是尷尬一笑。
    雖然他是昊天下第一神符師，但要是拚命，他可能還真打不過衛光明。
    顏瑟在沒把寧缺教好之前，他還不能死。
    九歌對麵的衛光明也知道此戰不可避免，隻要自己不願意走，就算是書院的九先生也不能勉強他。
    “那九先生您可得悠著點，這可不是一般人。”顏瑟也是提醒道，西陵第一個從至幽閣跑出來的光明大神官，光這兩點，足以證明衛光明的強大。
    一般的越五境修行者，可真不是衛光明的對手。
    “我也不是一般人。”九歌冷哼一聲。
    顏瑟見狀也是搖了搖頭。
    “看在你是老人的份上，讓你先出手。”九歌看著衛光明，說道。
    衛光明聞言，也是歎息一聲，但還是做出了選擇。
    今天不和九歌打一架，肯定不能善了。
    他探出縮在長袖中的右手輕輕一揮，來自夜空的星光瞬間把枯瘦的右手映成潔白如玉的存在，無數粒微弱的光點從他的指間散出，像螢火蟲一般飛至空中。
    “九先生，請吧！“
    九歌也不多廢話，握緊手中的長劍，便衝向衛光明。
    兩人相距三米之遠，就已經交手了，手中的長劍和光點都是光芒璀璨，耀眼奪目。
    兩道身影不斷移動，速度極快，每一招每一式都帶著極大的威壓。
    顏瑟更加驚訝，雖然九歌已經展露出非凡的劍技，但還是低估了衛光明的強大。
    他竟然能以知命和九歌鬥個旗鼓相當。
    九歌和衛光明交手一會兒後，便發現這老頭雖然看似瘦小幹癟，但體力充沛，招式精妙，並沒有落於下風。
    九歌的劍技越用越熟練，漸漸地占據上風。
    但衛光明的招式卻變幻莫測，讓人難以捉摸。
    終於，九歌被衛光明一掌擊退，跌落到遠處。
    衛光明拉開距離，也是雙手結印，周圍的昊天神輝，迅速凝結成了一柄細長的劍。
    劍尖直指九歌。
    九歌抬頭看著這柄由昊天神灰凝聚而成的劍，臉上的表情有幾分凝重，但更多的，卻是躍躍欲試。
    九歌手持長劍，一步步朝衛光明靠近。
    兩人一觸即發，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就此爆發！
    衛光明手中的劍越來越快，一道又一道淩厲的劍光劃破長空，將空氣割裂，形成道道傷痕，仿若有一道道雷霆閃過。
    兩人一攻一守，一個快，一個慢，在長空中劃出一道道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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