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可能是被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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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何離開警隊可能是被迫的。”婦女眼中含著淚水,“這些年來,他經常在噩夢中驚醒,總是喃喃自語說自己不配當警察。我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從來不肯說。”
羅飛敏銳地問:“這種情況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就是從2012年那個秋天開始的,”婦女回憶道,“就是他處理完那個跳樓少年的屍檢後不久。”
這個信息讓羅飛和袁冰妍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了答案。
就在這時,羅飛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請問是羅飛警官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焦急的女聲,“我是蕭鼎坤的母親蔣少芬。能請您來我家一趟嗎?關於我兒子失蹤的事”
羅飛有些意外,但還是答應了:“好的,我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後,羅飛對袁冰妍說:“蕭鼎坤的母親找我們,去北江區國匯山。”
兩人立即驅車前往北江區。國匯山是江城有名的高檔富人社區,保安看到羅飛的警車,問都沒問就直接放行,顯然對18幢的住戶很了解。
到達蕭家別墅後,一位保母恭敬地將他們迎進屋內。客廳裏,一位麵色憔悴但衣著講究的中年女子站起身迎接他們。
“我是蔣少芬,蕭鼎坤的母親。”她自我介紹道,同時是江城市煙草局的領導,也是婦女聯合會的會長。
蔣少芬急切地問:“羅警官,我兒子有消息了嗎?”
羅飛謹慎地回答:“我們已經找到一些線索,但還需要家屬的配合。”
“我們一定全力配合!”蔣少芬連忙說,“隻要能找到鼎坤,什麽都可以。”
羅飛直入主題:“2012年,您是否將蕭鼎坤送到一家精英散打搏擊俱樂部學習武術?”
蔣少芬點頭:“是的,是他自己願意去的。怎麽了?這和失蹤有關嗎?”
羅飛繼續問:“那您是否知道,當年搏擊俱樂部隔壁的舞蹈培訓中心,有一個叫李文宣的少年跳樓自殺的事情?”
蔣少芬的表情明顯僵硬了一下:“我我不太記得了。那麽久遠的事情”
羅飛不給她回避的機會:“據我們了解,蕭鼎坤在學校曾有校園暴力行為,甚至差點打瞎同學的眼睛,最後賠償了兩萬塊錢。這件事您應該記得吧?”
蔣少芬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那是對方孩子主動惹事!我們家鼎坤才是受害者!”
羅飛直視著她的眼睛,語氣嚴肅:“蔣女士,恕我直言,您對兒子的溺愛和錯誤認知,可能正是導致他如今失蹤的原因。如果我們不能客觀麵對過去,就很難找到現在的真相。”
這番話激怒了蔣少芬,她猛地站起身:“羅警官!我請你來是找我兒子的,不是來聽你教訓我的!我給你一周時間,如果找不到鼎坤,我會追究你的責任!”
羅飛毫不畏懼地回應:“警方辦案需要家屬配合,而不是威脅。如果您以這種態度對待調查,案件很可能無法快速解決。”
蔣少芬憤怒地指著門口:“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羅飛平靜地站起身:“我們會繼續調查,但希望您能好好思考一下我剛才的話。有時候,麵對真相比尋找真相更需要勇氣。”
說完,他帶著袁冰妍轉身離開。走出蕭家別墅,袁冰妍忍不住說:“羅隊,你這樣直接頂撞她,不怕她真的找你麻煩嗎?”
羅飛搖搖頭:“如果因為害怕權貴就不敢說真話,那我們還辦什麽案?有時候,就是要戳破家屬的幻想,才能讓他們麵對現實。”
就在羅飛和袁冰妍準備上車離開時,一個威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等一下!”
兩人回頭,看到蕭遠峰站在別墅門口,麵色陰沉。這位即將成為江城市市長的副市長大步走來,語氣嚴肅地質問:“羅警官,為什麽不配合家屬的要求?”
羅飛平靜地反問:“蕭副市長,您是以領導身份還是家屬身份問我這個問題?”
蕭遠峰愣了一下,回答:“以家屬身份。”
羅飛直視著他的眼睛:“既然是以家屬身份,那我就直說了。家屬不配合調查,案件很難有進展。我們需要了解真相,而不是掩蓋真相。”
蕭遠峰堅持道:“我兒子與當年那個跳樓的孩子沒有任何關係。請你不要在這些無關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羅飛心裏明白,蕭遠峰是擔心校園暴力事件曝光會影響他的政治前途,所以絕不會承認。他不再糾纏,轉身準備離開。
“站住!”蕭遠峰厲聲喝道,“我現在以江城市副市長的身份命令你:限期破案!一周內必須找到我兒子!”
羅飛轉過身,毫不畏懼地回應:“對不起,蕭副市長。我是警察,不是您的下屬。我不會接受這種違反辦案原則的命令。”
蕭遠峰氣得臉色發青:“你!你知道違抗命令的後果嗎?”
羅飛突然拿出手機,假裝撥號:“我這就給孟局打電話,辭去刑偵隊的工作。這樣我就不用接受您的命令了。”
他停頓一下,意味深長地看著蕭遠峰:“不過在我辭職前,有些關於您的事情,恐怕就得向上級匯報了。到時候別說升任市長,恐怕連副市長的位置都保不住。”
蕭遠峰震驚地看著羅飛,一時說不出話來。
羅飛收起手機,語氣平靜但堅定:“蕭副市長,我希望您明白:我來是為了破案救人,而不是來聽命於誰的。如果您真想找到兒子,就請配合調查。”
說完,他帶著袁冰妍上車離開,留下蕭遠峰站在原地,臉色鐵青。
第二天上午,羅飛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
“是羅飛警官嗎?我是何宏盛。”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顫抖,“能能見個麵嗎?就在北江區那個天橋下。”
羅飛立即答應:“好的,我馬上過去。”
當他趕到約定地點時,看到何宏盛已經在那裏等候多時了。
“何法醫,您願意告訴我真相了?”羅飛問道。
何宏深吸一口氣:“我之所以願意來,一方麵是因為你父親羅建國。我們曾經是同事,他是個好警察。另一方麵,我也聽說過你的能力和名聲,相信你能為當年的案件討回公道。”
他指著腳下的天橋,聲音哽咽:“十二年前,李文宣就是從這裏跳下去的。我永遠忘不了那個畫麵.一個才十四歲的孩子,就這樣結束了生命。”
何宏盛的眼圈紅了:“我當時負責他的屍檢,發現了許多疑點。但是.但是有人施加壓力,要求我修改報告。我我妥協了。”
他痛苦地捂住臉:“這些年來,我每天都在後悔。為什麽當時沒有堅持真相?為什麽向權貴低頭?我真的不配當警察.”
羅飛沉默地聽著,然後鄭重承諾:“何法醫,請您放心。我一定會查明真相,還李文宣一個公道。法律麵前人人平等,沒有人可以淩駕於法律之上。”
何宏盛從懷中取出一個已經泛黃的文件袋,雙手微微顫抖地遞給羅飛:“這是當年李文宣真正的屍檢報告副本。我我偷偷保留了一份。”
羅飛接過文件袋,小心地取出裏麵的報告。報告顯示,李文宣身上有多處人為造成的淤痕和軟組織損傷,表明他在自殺前確實遭受過暴力毆打。
何宏盛聲音低沉地解釋:“當年我在李文宣的校服紐扣上,發現了一枚清晰的指紋。經過比對,確認是蕭鼎坤的指紋。就在我準備上報這個發現時,蕭副市長親自找到我.”
他停頓了一下,眼中充滿痛苦:“蕭遠峰以我兒子在市政府的工作為威脅,要求我更改屍檢報告。我我最終屈服了。但從那天起,我就知道自己不配再當警察,於是辭職離開了警隊。”
羅飛鄭重地收起文件:“何法醫,謝謝您願意說出真相。即使這意味著您要承認自己曾經做過假報告。”
何宏盛苦笑:“我已經逃避了十二年,是時候麵對自己的過錯了。隻要能還李文宣一個公道,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回到國安局後,羅飛立即召開緊急會議,向特案組成員展示了這份關鍵的屍檢報告。
“現在我們可以確定,李文宣的死確實與蕭鼎坤等人有關。”羅飛嚴肅地說,“接下來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找到李文宣的父母,他們很可能是綁架蕭鼎坤的嫌疑人。”
然而一周過去了,盡管動用了大量警力,特案組仍然沒有找到李文宣父母的下落。
在一次案情分析會上,羅飛提出:“他們很可能已經改變了身份,甚至可能做過整容手術,這使得尋找工作變得更加困難。”
會議進行到一半,羅飛突然問:“今天幾號了?”
周小查看了一下日曆:“4月2日,怎麽了羅隊?”
“清明節快到了。”羅飛若有所思,“如果李文宣的父母還在江城,他們很可能會在清明節前去祭拜兒子。”
他立即對袁冰妍說:“冰妍,跟我去一趟墓地。”
兩人驅車來到北江區公墓,找到了李文宣的墓碑。令人驚訝的是,墓碑前有明顯的新鮮腳印,還有最近燒過的香燭痕跡。
“有人來祭拜過。”袁冰妍蹲下查看,“而且是不久前。”
羅飛分析道:“由於蕭鼎坤失蹤案的調查正在進行,李文宣的父母可能擔心清明節當天來祭拜會被發現,所以提前來了。”
他仔細觀察地上的腳印,突然皺起眉頭:“等等.這裏有三組不同的腳印。”
袁冰妍也注意到這一點:“除了李文宣的父母,還有第三個人?”
羅飛點頭:“很可能。這意味著除了李文宣的父母外,可能還有第三個人參與了綁架案。”
兩人在墓地周圍仔細搜查,突然,羅飛在一塊看似普通的土地前停下腳步。這裏的土壤有明顯被翻動過的痕跡。
羅飛蹲下身,用他異常敏銳的嗅覺仔細聞了聞,臉色頓時變得凝重:“有腐臭味.下麵可能埋著屍體。”
他立即拿出手機:“通知特案組,立刻帶人和工具過來挖掘。我們可能找到了重要證據。”
袁冰妍震驚地看著那塊被翻動過的土地,難以想象下麵可能埋著什麽。
特案組成員很快帶著工具趕到墓地,開始對羅飛指出的區域進行挖掘。大約半小時後,挖掘人員突然停下動作,麵色驚恐地抬起頭。
“羅隊.這裏有一副骨架.”挖掘人員的聲音有些顫抖。
所有人都圍了過去,隻見泥土中露出一副完整的成人骨架,令人震驚的是,這副骨架是以跪著的姿勢被埋葬的,而且正好麵向李文宣的墳墓。
“這這是蕭鼎坤嗎?”一個組員小聲問道。
陳一凡立即否定:“不可能。蕭鼎坤才失蹤一個多月,不可能這麽快就隻剩下骨架。這具屍體至少已經埋葬了好幾個月。”
羅飛蹲下身仔細查看:“確實不是新近埋葬的。蘇慕晨,能不能嚐試進行顱麵複原?”
蘇慕晨點頭:“我試試看。”他拿出專業設備,開始對顱骨進行掃描和建模。
然而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努力,蘇慕晨的複原嚐試並沒有成功。“抱歉羅隊,顱骨損傷嚴重,常規方法難以準確複原。”
羅飛沉思片刻,突然說:“把畫筆給我。”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羅飛接過畫筆和畫板,開始根據顱骨結構進行繪製。他的手法專業而熟練,仿佛經過專門訓練。
不到半小時,一張清晰的人臉畫像呈現在畫紙上。蘇慕晨震驚地比對了一下顱骨結構,難以置信地說:“這這是薛元凱!失蹤者之一的薛元凱!”
所有人都被羅飛的能力驚呆了,包括專業的模擬畫像師蘇慕晨和一直跟隨羅飛的袁冰妍。
“羅隊,你什麽時候學的顱麵複原?”袁冰妍驚訝地問。
羅飛淡淡回答:“自學的。破案需要各種技能。”
就在這時,羅飛又注意到周圍還有幾處土壤異常的區域:“這裏.這裏還有那裏,都有被翻動過的痕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