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是。”

    祁子昂表情頗有幾分複雜地說“我隻是覺得真恢複記憶想起過去，你未必會高興。”

    “何以見得？”

    祁子昂有些猶豫，遲疑要不要和她說實話，沉吟片刻，終是說“別的不說，就說家裏……落落，你即便不記得過去了，想必也能通過一些事聯想到你和家裏的關係，你……你以前在家裏受過一些委屈。因著那些事，你這些年過得並不開心。”

    “得知你失憶，我遲遲不來看你，之前說是以為你不想見到我，其實不是實話。我承認我是有一點害怕失憶後的你會不想見到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家人’，但這並非我沒有去見你的主要原因。我遲遲沒有去看你，是想著你既然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我又何必再出現在你麵前勾起你的回憶。”

    “你那些不好的回憶，有半數以上都是祁家帶給你的。見了我這個祁家的人，我擔心……”

    他沒有說完，祁落也懂了他的意思。是說擔心她看到他會勾得她回想起過去那些祁家帶給她不好的回憶。

    祁落隻想說，是他想太多。

    她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失憶，可不是見到個人就能刺激得回想起來的。誠然，多見那麽幾次說不定真會有用。不過這個多見那麽幾次的人顯然不是祁子昂，而是其他人。

    比如，祁詩茵之類。

    她可沒有忘記那天碰到祁詩茵，她的反常。

    想要恢複記憶，祁詩茵或許是個突破口。

    “你說我那些不好的回憶有半數以上是祁家帶給我的，那不是祁家帶給我的那部分呢，又是誰帶給我的？”

    “你……”祁子昂沒想到她會這麽問，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二哥不用有顧慮，想說什麽都可以。我失憶了，過去的事不管愉不愉快我都不記得了，你說什麽都影響不了我。”

    “你真要聽？”祁子昂還是有些遲疑。

    祁落微笑點頭。

    祁子昂很為難，又見她有一副很想聽的樣子，隻能斟酌著說“除了祁家，你媽媽那邊……也發生過一些讓你不太愉快的事。你媽媽是長輩，作為晚輩我不適合說太多，具體的等你見到你媽媽或是等你恢複記憶，你就會清楚。”

    “除了祁家和你媽媽，你身上還發生過一些事……”

    他欲言又止。

    “二哥但說無妨。”

    他正要說，話到嘴邊又止住了，“……還是算了。”

    祁落也不催促，隻微笑看他。

    祁子昂最終敗下陣來，無奈道“你這樣看著我，讓我有一種如果不告訴你會良心不安的感覺。”

    “那二哥就告訴我啊，這樣你就不會良心不安了。”

    祁子昂很是無奈。

    “落落，你以前心裏好像藏著一個人，不知什麽原因，你似乎不能如意，然後原本就過得不怎麽開心的你過得更不開心了。”

    祁落“……”

    感情全世界都知道蘇祁落心裏有人是吧。

    說完祁子昂就後悔了，“這些我本不該和你說的，你現在結婚了，和妹夫好好的，我說這些不是存心破壞你們的感情麽。你不用太當回事，我也不是很確定，就是猜的，做不得準，你聽聽就過啊，我可不想因為我這個沒有實際依據的猜測影響了你和妹夫的感情。”

    “影響我和無彧哥哥的感情還不至於。”

    她笑得很自信，給祁子昂一種無論他說什麽，無論有什麽事，都影響不了她和戚無彧感情的感覺。

    錯覺吧。

    “二哥，如果真有這麽一個讓我求而不得為其神傷的人，以你的觀察，是誰的可能性會比較大？”

    “……真要說？”

    “嗯。”

    “我猜是……葉哲帆？”

    “放屁！”

    這話可不是祁落說的。

    蘇衍端著茶從屋裏出來，“祁子昂，你少放屁！不知道的事你亂說什麽，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亂說一通，會帶來多大的麻煩！”

    一個溫潤如玉一身書卷氣的公子優雅的端著茶出來，出口卻是這樣的粗話，真的很違和。

    “你怎麽知道我是亂說？難道你知道那個人是誰？”

    蘇衍看了看祁落，見祁落一副旁觀者聽八卦的態度，心下無奈的同時，又不由鬆了口氣，“是的，我知道。”

    祁子昂剛要開口，就聽他說“不用問，問了我也不會說。”

    祁子昂沒有傻到去追問他既然知道為什麽不說，他清楚有些話說出來了是會壞事的。

    無他，祁落已經結婚了。

    他不追問可以理解，祁落也不追問就有點奇怪了。

    祁子昂看著她，猶豫著問“落落，你不好奇是誰？”

    “好奇啊。”祁落坦坦蕩蕩。

    她是真的好奇，但蘇衍之前沒說，想來現在也不會說。

    不要緊，她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那個人不是葉哲帆啊！這對她一個看過原著了解一些信息、有些固定思維的人來說，可太重要了！

    這是書中世界，可能會存在一些類似主角光環的東西，她總覺得如果“蘇祁落”心裏那個人是男主葉哲帆，後續可能會有很多麻煩。隻要不是葉哲帆，一切好說。

    了了她一樁心事。

    “不過我好奇沒用，我問過表哥，他不願說。”

    “你打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事？”祁子昂如果到現在都還沒有意識到祁落剛剛是在套他話，那他就真的太蠢了。

    祁落笑“我沒有說我不知道啊。”

    “你……”祁子昂要說生氣也算不上，就是有點憋屈。

    居然被套話了！關鍵他還沒有察覺！

    “所以真有這麽一個人？我沒有感覺錯？”

    “我也不清楚，不過我看好多人都這麽說，想來是的。”祁落沒所謂道。她這番表現端的完全就是旁觀者的姿態。

    這讓一旁的兩人心裏難免有些不是滋味。

    她是真的什麽都忘了。

    變得讓他們都有些……陌生了。

    祁落可不管他們在想什麽，得了答案的她在心裏繼續分析。這個人已經確定不是葉哲帆，目前在她身邊出現的人也就還有一個萬俟崢。

    如果也不是萬俟崢，又會是誰呢？

    總不能真是葉哲帆說的隊員梅閆吧。

    或許，她得約梅閆見一麵了。

    又或許，她可以再去見見祁詩茵，說不定能刺激她想起更多東西。蘇祁落的記憶也好，她自己上輩子的事也罷，隨便想起點什麽都可以。

    “對了，表哥，我十四歲左右的時候，我祖父有在京都生過什麽重病嗎？又或是，你家有沒有人在那時生過病？急需我從施州趕到京都去探望的那種。”

    *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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