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潤土，這是紅土，這是黃土，這是膨土……”
    “小的們把所有用來燒陶瓷的黏土都帶了過”
    “還有這幾種從外地買的黏”
    營房裏，紅的、紫的、黃的、白的、粉末狀的、塊狀的、片狀的、黯淡的、有光澤的……總計27種“黏土”依次排開，陶瓷匠人正小心翼翼地向李維介紹著它們的不
    李維望著這些土，一個頭比兩個
    李維隻知道高嶺土是黏土的一種，卻沒想到“黏土家族”有這麽多花裏胡哨的存
    “高嶺土”這一名詞的缺失對李維來說是極其尷尬
    倘若李維認識什麽是“高嶺土”，那麽他大可以把高嶺土命名為“高嶺土
    問題是雖然都是四海為家的專業，但李維畢竟不是地質老哥，不清楚高嶺土的形態外觀和理化特
    何況天然存在的礦產必然有雜質的幹擾，這增加了鑒定的難
    尤其是在眼下，李維麵前光是看著差不多的白色粗粒就有三種，白色片狀泥塊也有兩
    「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
    李維指了指三種白色粗粒，向陶瓷匠發問：“這三個有什麽不同？”
    陶瓷匠撚起左手邊的白色粗粒說道：“這種叫素土，製坯的時候可以加一摸起來又細又”
    陶瓷匠又端起裝著另外兩個白色粗粒的碟子：“這兩種做的是不同顏色的陶器的底料，加水之後粘稠的感覺不一”
    「好吧，很樸素的分辨方式，但對我完全沒有啟」
    李維心中暗想，張了張嘴，又把喉嚨裏的“矽酸鹽氧化鋁水合物”咽了回
    “這裏麵哪些黏土的產地附近有煤礦？”李維來回踱步，又生一計，追問
    陶瓷匠聞言呆愣當場，支支吾吾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看陶瓷匠的表情李維就知道自己白問
    “你先把白馬山附近的黏土篩選出”李維對陶瓷匠吩咐道，陶瓷匠領命而
    轉念一想李維又覺得這法子不靠譜，煤層往往有高嶺土不代表高嶺土隻存在於煤層；李維也不確定煤層的高嶺土純度一定就
    「隻能用笨法子一個個地實驗過去了？」
    「萬一耐火磚是不同黏土的組合燒製出來的怎麽辦？」
    「那麽問題來了，27種黏土隨意組合，一共有多少種？」
    李維望著一屋子的土忍不住皺眉，轉頭對衛兵吩咐道：“去請約瑟夫法師來一”
    ……
    “子爵大人，”法師約瑟夫勾起自己的右手食指比劃了一個“9”，腦門上的青筋一跳一跳，“9個小時，光是和水泥相關的研究工作，每天就要花費我9個小時”
    “我每天還需要3個小時的冥想時間來恢”
    約瑟夫語氣悲痛，一幅馬上就要英勇就義的模樣：“即使是白馬山的牛，也不能再增加工作內容”
    李維訕笑一聲，心虛地躲開了約瑟夫咄咄逼人的目
    法師本來就是稀缺貨，大部分還是戰鬥型的法師，像約瑟夫這種研究型的學者就像是資深程序員的頭發，比大熊貓還珍
    掃了一眼油頭垢麵來不及打理的約瑟夫，李維反思是不是自己逮著一隻羊薅羊毛薅得太過了，違反了“可持續性地竭澤而漁”的基本原
    可是伯爵府上可靠的法師也大多有要職在身，李維又不敢確信這些黏土一定能搞出耐火材料，貿然抽調人手，沉沒成本太大
    咋辦呢？
    氣氛一時沉默了下來，唯有李維敲擊桌案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回
    約瑟夫抓起一把紅褐色的泥土：“大人，您要是想檢測這些泥土的「強度」的話，我倒是有一個合適的朋友推”
    李維停下無意識敲擊的手指，端起一杯提神的卡木茶抿了一口，向約瑟夫望去：“是什麽來曆？”
    既然是約瑟夫看上眼的朋友，李維自不會懷疑他的“學術能力”；但白馬山涉及的機密過多，外來人員的背景李維必須了解清
    約瑟夫也清楚關係重大，組織了一會兒語言，才開口說道：“他叫伽利略·伽利雷……”
    “噗”李維一口茶水噴了出來，打斷了約瑟夫的發
    「好家夥，達芬奇之後又是伽利略，科學名人大亂鬥是吧？」
    “咳咳”李維連咳了五、六聲才緩過氣來，直起腰，迎上約瑟夫詫異的目光，表情微妙：“抱歉，法師先生，剛剛沒聽清，您說您的朋友叫什麽名字？”
    約瑟夫遞給李維一塊手帕，接著開口：
    “伽利略·伽利雷，曾經是諾德王國的貴族，因為質疑教宗的言論，被驅逐出境，輾轉去到了雪地巫師議”
    “您知道的，聖城禪達就在諾德境”
    “我在雪地巫師議會求學時與伽利略相識，這麽多年也一直在魔法的研究上保持著聯”
    似乎是想起了年少求學時的快樂時光，在李維手下淪為“社畜”、怨氣極大的約瑟夫表情柔和了不少，語調也變得“年輕”了起來：
    “伽利略在物質解析上有著獨到的見解，我正是受他的影響，把數學分析用在了冶金的領”
    “伽利略在雪地巫師議會以樂於分享實驗數據而聞名，是公認的一心探索世界奧秘的學”
    “「強水」製取的改進實驗正是由他免費公開”
    “夫人也聽說過他的名字，也許子爵大人您可以征詢一下夫人的意”
    李維頷首，“人的名樹的影”，自己向尤利婭和瑪麗娜女士打聽一番再做決定也不
    心思既定，李維就打算提筆寫
    約瑟夫瞧見李維的動作，連忙開口補充了一句：“但是，大人，有一個問”
    「說話大喘氣是個臭毛病，得改！」李維停下手中的筆，望向約瑟夫，心中腹
    約瑟夫撓了撓有些發癢的頭頂：“伽利略這些年一直在進行物體運動方麵的研究，您的項目未必、未必可以打動”
    「看不上玩泥巴的是」
    「物體運動？看我給他一點小小的牛頓震撼！」
    “放心，隻要信譽過關，我有辦法請得動他，”李維心念一轉，“對了，約瑟夫先生，你有沒有叫艾薩克·牛頓、詹姆斯·瓦特、門捷列夫、愛因斯坦的朋友？”
    約瑟夫搖頭：“我不認識名字這麽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