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兩個人“纏鬥”得熱火朝天，雲蘇一時竟沒有插手的餘地，隻能滿臉黑線地看著他們。
    這時候，靈堂外麵忽然傳來腳步聲。
    “剛剛裏麵是什麽動靜？有東西被打翻了嗎？”有人狐疑地問道。
    “不知道，靈堂裏麵應該還有人在吧？問一聲好了，現在管事不在，別真打翻了什麽回頭又被罵。”
    另一個人說著，一邊往靈堂正門走來，一邊揚聲問道：
    “裏麵是誰在？剛剛什麽動靜？”
    不好！
    五皇子心裏一慌，頓時不知道怎麽辦了。
    而被他捂著嘴的丫鬟也聽到了聲音，眼裏頓時燃起希望，掙紮得更加用力了。
    “不準動！”一道寒光驀地劃過。
    寒光凜冽的匕首像冰刃一樣貼住她的脖子，刺骨的寒意劃過皮膚，一瞬間仿佛冷到了骨子裏。
    小丫鬟渾身一涼，劇烈的掙紮動作瞬間僵住了，滿眼驚恐地看著撲上來的雲蘇。
    她和她的同伴一樣打扮，黑衣蒙麵，隻露出一雙烏黑的眼睛，眼神銳利得像刀刃一般，手裏握著匕首抵在她脖子前，仿佛隨時能切斷她的喉嚨。
    “喂，聽到我說話了嗎？誰在靈堂裏守著？”
    屋外的人沒聽到回應，提高音量又問道，隨即腳步也加快了，直往這邊走來。
    五皇子滿頭直冒汗，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現在怎麽辦？”
    靈堂裏到處掛滿了白綾，從房梁一路垂掛下來，很大程度上影響了視野。
    再加上大量的油燈和燭火燃燒，四處煙氣繚繞，看得也不是很清楚。
    但靈堂畢竟是靈堂，守靈的下人隨時可以進來。
    隻要一走進來，看到他們兩個黑衣人站在棺材旁邊，還挾持著丫鬟……這怎麽都解釋不清啊。
    五皇子甚至已經開始想象，自己和小堂嫂被徐府的下人發現，滿府大喊著抓刺客，追得他們雞飛狗跳，然後被抓住，扯下麵巾……
    啊啊啊！
    要是被母妃知道，一定罵死他了。
    怎麽辦，怎麽辦……完了！
    人要走進來了！
    在這一刻，五皇子的心都懸起來了，砰砰亂跳，緊張得手心全是汗。
    這時候，雲蘇冷靜壓低的聲音如天籟一樣響起：“不許叫，告訴外麵的人一切正常，是你不小心打翻了油壺，說錯一句我就殺了你！”
    丫鬟驚恐地睜大眼，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還不等她有所反應，雲蘇冷聲對五皇子說：“放開她！”
    這一聲斬釘截鐵，五皇子什麽都沒來得及想，本能地鬆開手。
    外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像催命符一樣在耳邊回響。
    兩道人影逐漸出現在白綾後麵，若隱若現。
    同時，還有埋怨的聲音傳來：“搞什麽鬼，問半天也不吭聲，到底是誰在裏麵守著……”
    說著同時，兩個人已經走到了近前，隻差最後幾片白綾了。
    五皇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快點說！”雲蘇低聲警告，手中匕首一推，冰冷鋒利的刃口貼近了丫鬟的喉嚨，劃出一抹細細的血絲。
    刺痛感一下子驚醒了丫鬟，她本能地張開口：“是、是我不小心打翻了香油壺，我正在收拾……你們不要進來……”
    雖然聲音不大，但外頭的兩個人距離也不遠了，聽得很清楚。
    他們的腳步聲停下來，其中一個抱怨道：“問你怎麽半天不吭聲啊？我還以為靈堂裏沒人呢。”
    “對、對不起……我打翻東西被嚇到了，一下沒反應過來，我馬上收拾！你們不要進來，讓管事知道會打我的……”
    在生命威脅下，小丫鬟磕磕絆絆地說，聲音都含著哭腔，聽起來害怕極了。
    她怕的是雲蘇會殺了她。
    但是在外頭的人聽來，卻以為她是害怕打翻東西被管事懲罰，這也並不奇怪。
    因為府裏的主子們都很重視大小姐的喪禮，管事也三令五申不準疏忽大意，要是知道下麵的人犯錯，懲罰比平時嚴厲許多。
    別說丫鬟害怕，他們這些護院也怕，所以才一聽到動靜就趕緊進來問問。
    現在問清楚情況了，原來隻是丫鬟打翻東西，兩個護院也放鬆下來。
    “原來是這樣，那你運氣好，現在管事不在外麵，你趕緊收拾幹淨，別讓管事回來了發現。”
    另一個人不耐煩地道：“你提醒她幹嘛？她又不是我們府上的人，一個鄉下丫鬟跟著大小姐回來，笨手笨腳的，這幾天都犯了多少錯了，管她幹嘛？走了，讓她自己收拾吧。”
    “我這不是看在大小姐的麵子上嗎？身邊就她一個丫鬟，多少留點情麵……”
    兩個護衛一邊說著，一邊便轉身往外走了，似乎並不覺得小丫鬟敢說謊，連進來查看一下的興趣都沒有，很快就離開了靈堂。
    五皇子頓時鬆了口氣，懸到嗓子眼的心也落下來。
    好險啊……
    幸虧小堂嫂反應快，差一點就被抓現行了。
    “你是徐元珊的貼身丫鬟？以前跟著她在鄉下莊子裏伺候的？”雲蘇沉聲冷靜的聲音響起。
    小丫鬟戰戰兢兢地道：“是、是的……”
    雲蘇眼神微閃：“你叫什麽？哪裏人氏？”
    “奴婢……奴婢叫雪兒，不知道哪裏人氏，是被人拐賣到縣城裏的，正好被小姐看見，就……就把奴婢買了回去。”雪兒結巴著說道。
    “你在徐元珊身邊伺候了多少年？”雲蘇又問道。
    “應、應該有十年了，奴婢沒算過日子，但一直都在小姐身邊……”雪兒含著眼淚，更加害怕了。
    雲蘇意味不明地問道：“貼身伺候了這麽久，那你知道，徐元珊生的是什麽‘病’嗎？”
    雪兒本就蒼白的臉色刷得一下更白了，像抹了層漿粉一樣，哆哆嗦嗦地看著她，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半晌沒說出話來。
    雲蘇看到她這幅反應，嘴角微微勾起。
    她的運氣可真好。
    本來隻是想驗證一下，沒想到竟然在徐家發現了一個知情人，而且，徐家似乎還不知道她知曉內情，隻當她是徐元珊身邊的普通丫鬟。
    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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