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蓧感覺自己做了一場漫長的夢。
    夢裏顧泠站在山峰上，一言不發，但冰冷的眼神已經足夠將她殺死上萬遍。
    呼嘯的風雪吹在她身上，最終將她凍醒。
    睜開眼，她躺在醫院的病房裏。
    黑漆漆的房間裏彌漫著消毒水味，刺鼻的味道令她忍不住幹嘔起來。
    “你終於醒了。”
    鹿甜甜的聲音傳來，甕聲甕氣的帶著哭腔。
    她死死咬著後槽牙，一想起自己接到電話趕去顧氏集團，親眼看著沈知蓧倒在血泊中生死不明的畫麵就心寒到發顫。
    “你知道顧泠差點要殺死你嗎？”
    沈知蓧一聽到“顧泠”兩個字，心下意識顫了一下。
    她，當然知道……
    她狼狽的閉上眼睛，一想起顧泠摟著蘇瑩將她一腳踹下樓梯的畫麵就心如刀絞。
    “甜甜，我們結束了。”她的聲音沙啞，宛若泣血。
    通體的寒意冷的她喘不上氣，沈知蓧的心裏密密麻麻的疼了起來。
    鹿甜甜的表情難看到了極點。
    她緊緊抿著唇，神色複雜的看了沈知蓧一眼。
    她這人從來都藏不住事。
    見她的五官皺作一團，沈知蓧挑眉問道：“出什麽事了？”
    “知蓧……你，”鹿甜甜糾結了好半天，最終飛快的說道：“你懷孕了！”
    “懷孕？”
    沈知蓧訥訥的重複一句。
    至少有半分鍾她的腦子裏都是一片空白。
    “我怎麽可能懷孕？”
    她嘴上雖然不信，但手下意識摸向平坦的小腹。
    刹那間，如母子連心一般，溫熱的觸感從掌心傳來。
    沈知蓧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這個孩子來的真不是時候。
    她輕歎一聲。
    緩緩開口，“打掉吧。”
    她這人做事一向不給自己留後路。
    既然已經決定徹底和顧泠撕破臉，她又怎麽可能會留下他的孩子。
    她幽幽盯著小腹，在心裏喃喃念道：寶寶，別怪媽媽狠心。
    洶湧而來的愧疚感幾乎要將她淹沒。
    可，她又能怎麽辦呢。
    “知蓧，你真的想好了？！”鹿甜甜顯然沒料到沈知蓧會如此果決。
    沈知蓧隻淡淡看了她一眼。
    鹿甜甜瞬間了然，默默握住了她的手，“隻要你願意，我都支持你！”
    ……
    等到第二天一早，沈知蓧拿到了流產手術通知單。
    正當她了解手術流程的時候，電話突然接到了顧泠的電話。
    “你在哪？”顧泠的聲音裏滿是冷意。
    “有事？”沈知蓧一改往日的溫柔，態度充滿了不耐煩。
    顧泠聞言一愣，顯然沒想到她會是這種反應。
    但轉念一想，自己把她踹下樓梯的事的確有些過分，於是抿抿嘴，決定不跟她計較。
    “蘇瑩答應隻要你親自給她道歉，她就原諒你。”
    “別再惡心我了。”
    沈知蓧麵無表情的吐出這句話。
    下一秒，她決絕的在手術單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顧泠聽著電話裏的忙音好半天後才意識到電話被她掛了，可等他打過去對麵卻顯示一直在通話中。
    他長這麽大還從沒被人拉黑過！
    “瘋了！”他低聲咒罵一句，扭頭朝助理吩咐道：“給我查沈知蓧在哪！”
    半小時後，當沈知蓧已經被推進手術室了，助理才匆匆把那張手術單遞到顧泠麵前。
    “沈秘書她……好像在打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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