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考試其實才是分科後嚴格意義上的第一次大型正式考試，因為開學考並不會計入這一學年獎學金的評比，也不計入普通班學生能否輪換進重點班的考核中。
    班級裏的氣氛頗為凝重，平日裏下午下課後就要去操場上瘋跑的男生們紛紛收心，女生們桌麵上的小說雜誌也不見蹤影，晚自習前半小時教室裏就坐滿了人。作為華文越的班長在這幾天省下了站在講台抓早晚自習遲到同學的功夫。
    開學考題目難度給高一同學們弱小的心靈留下的陰影麵積求都求不出來，那時候還能和家裏人說過年玩得太放鬆了一下子沒找回狀態，這次如果還考出這麽難看的分數回家估計隻能吃竹板炒肉了。
    辦公室裏每晚都擠滿排隊問問題的同學，連向來無人問津的語文老師和英語老師桌前都是拿著題目想要分析的學生。薑凝看到這樣的情景直慶幸自己運氣好，不用去辦公室裏擠，可以享受年級第一的私人輔導。
    這幾天每晚晚自習的最後半個小時，謝愈知都會在小教室幫薑凝解決一天下來理科的疑難問題，薑凝自覺從中進步不少。
    隻是這人常常來小教室時手上都拿著一本信息學競賽的書，在她計算時就爭分奪秒地翻上幾頁。真是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有的人為一次質量檢測擔憂得不行，而有的人甚至不用複習，繼續搞競賽的事情。
    “謝愈知，你已經全部複習完了嗎？這次你肯定又能考年級第一吧。”周三晚上，薑凝把謝愈知給她的文檔裏最後一道題搞懂後問謝愈知，語氣悶悶的。
    薑凝在朋友麵前有時會叫他“愈知”，但私底下兩個人時一直是直接叫謝愈知的全名。
    謝愈知卻搖搖頭：“沒有複習完，我這次對能考多少名也沒有把握。”
    薑凝隻當這人是在安慰自己，他怎麽可能沒複習完啊，這幾天看到他時他手上就沒拿過信息學以外的學習資料。哦，還是拿過的，隻不過拿的是她的試卷。
    她咬了咬嘴唇，加快了收拾東西的速度，趕緊回宿舍還能多背幾句名人名言和幾個時事素材呢！明早第一科就考語文，能多看一眼就是一眼。
    “我才不信呢，懶得理你這種學神。”
    謝愈知苦笑：“是真的。這周五晚上我們競賽組還有個測試，難度是聯賽的難度。這次測試如果達不到教練的要求，他怕是以後每周末都讓我回學校加訓。”
    單文山對他就是師傅對嫡傳大弟子的要求，任務是最多最重的，要求是最嚴苛的，懲罰也是最嚴厲的。在單文山看來，謝愈知自己選了走這條路，隻拿省一等獎進不了省隊都是失敗。對越好的苗子期望也就越高，謝愈知是雄鷹，是要飛上遼闊的藍天的。
    薑凝對他競賽上的事不太了解，問：“你們教練不知道這周高一高二第一次質量檢測嗎？”
    “沒有，知道的。但是那邊的測試時間也是早就排好的。而且...選擇競賽很大程度上就是用這兩年成績的退步為代價，以後甚至有的考試時間會和那邊時間撞上不能參加學校的考試呢。”
    薑凝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原來謝愈知麵臨的壓力也這麽大。她就說怎麽這人已經這麽聰明成績這麽好了，還常常在清早食堂剛開門時遇見他。
    “你壓力也不要太大。哪怕你考不到第一了，老師和同學們肯定也能理解的，很難兩頭都顧好。”她有些笨拙地安慰道。
    謝愈知瀟灑一笑，他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信息競賽是他自己選的路，被路上的荊棘刺得有多痛，在途中摔得有多慘他都不需要和別人吐露，他也不需要老師和同學們的理解。
    至於“一直的年級第一”這個稱號他也不在意，拿不到就拿不到唄。又不是拿三年觀景中學的年級第一高考就可以加十分。
    他還反過來調侃薑凝；“怎麽，薑凝同學是很希望我考第一嗎？還是如果我考不到第一名，我在薑凝同學麵前的光環就要破碎了？”
    薑凝現在已經可以熟練地和他抬杠：“謝愈知同學，你覺得你的光環要等到那時候才碎嗎？你語文早讀做競賽題被盧老師抓在辦公室罵的時候，光環就已經嘩啦啦碎一地了。”
    “還有機會補救嗎？”
    “有啊，你多教我做幾道題，展現一下學神風範。黏貼一下碎片又能繼續發光了。”
    “嗯，那下次我再給你多勾一點，勾難一點。以此來把我在薑凝同學麵前的光環給補回來。”
    薑凝瞪他一眼。沒想到最後坑的又是自己！
    第一次質量檢測的考試時間和開學考相同，考試教室的安排也和開學考差不多，隻是把政史地三科也安排了進去，和學業水平考試一樣，全選擇題。
    這代表著薑凝依舊和謝愈知一個考場，她忍不住在腦海裏做夢，要是考理科的時候可以共腦就好了。在同一個教室應該很容易傳送腦電波吧！
    考場那個教室的同學動作比較磨蹭，看起來他們還要幾分鍾才能進考場，一群人站在考場門口熬時間。謝愈知看到薑凝眼神空空發呆的樣子，大步上前走到她旁邊，輕輕拍了拍她的頭。
    “要考試了，在瞎想什麽？”
    薑凝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講出剛剛腦內已經天馬行空到自己如果和謝愈知的數學試卷一模一樣會不會被老師拉去辦公室問怎麽作弊的。
    “在，在，在回憶作文素材呢！你看看你，都要考試了還走來走去，不趕緊找個地方多看幾眼書，爭取語文多考幾分。”薑凝對謝愈知發動自己最熟練的技能——倒打一耙。
    她一開始說那句話時眼神亂瞟，根本不敢對上謝愈知的眼睛。但後麵那句話倒是皺眉裝凶地盯著他。謝愈知想笑，這人是不知道自己撒起謊來有多明顯嗎？
    “道行不夠，沒有薑凝同學如此勤奮，學會把握考前的每一秒。”
    薑凝絲毫不害臊，洋洋得意：“那以後多向我學習一下！我勉為其難地幫你提升一下道行。”
    “是。”謝愈知推了推她的肩膀：“進去吧，可以進考場了。考試加油。”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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