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包間，於泰鴻便麵色不善地揚起假笑，對霍望說：“大教授怎麽好像比我這小老板還悠閑，我都數不清這個月是第幾次見到您了。”
    都是男人，霍望自然看懂了於泰鴻眼中的那一絲敵意是因為什麽。
    隻是他很堅定的繼續貫徹自己的戰略，他擺出一個笑，禮貌又疏離，說道：“時間擠一擠總還是可以擠出來的，有所求嘛，當然需要來勤快一點。”
    語畢，霍望還賣乖似的對薑希琴笑了笑，對比剛剛，這一次的笑意直達眼底。
    於泰鴻倒是沒想到這人居然就這樣直接把話挑明了講，本以為成年人的世界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一下子他倒是語塞。
    薑希琴扶額，四十歲的人了，她沒興趣看兩個男人在她麵前上演什麽爭風吃醋的戲碼，於是打圓場道：“於總，坐，這不是要繼續聊分店的事嘛！”
    於泰鴻被霍望一激，不想就這樣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他也不是扭捏的人，還不如當著把話講個明白。他可不想下次再來和薑希琴聊天時多少一個人了。
    但他也順著薑希琴的話說道：“這一年不到，我就看著薑記從重新裝修到開分店了，薑姐可真是會做生意，得向薑姐討要討要生意經才是。”而後話鋒一轉，“聽說做教授搞研究什麽的生活大多貧苦，霍教授真是不慕名利啊！”
    嘴裏給霍望扣高帽，但是說話的語氣還有神情明裏暗裏都是指霍望追回薑希琴後是要吃軟飯。
    “胡說八道什麽，國家這麽愛護這些研究人才，怎麽搞研究就清苦了？你這話可別在薑薑麵前說，別到時候我女兒本來想做大教授的，被你這麽一說理想泯滅了。”薑希琴用的是開玩笑的語氣，但是卻收斂了臉上的笑意。
    於泰鴻心中怒氣更甚，這想要和情敵吵架呢，心上人來替他承擔火力是怎麽回事！薑希琴就不能在一旁看著不拉偏架嗎？
    霍望刻意放軟聲線，扭頭對薑希琴說：“選擇了這一行確實就是遠離大富大貴的。薑姐不會嫌棄我吧。”
    他在這方麵很會耍心機，還跟著於泰鴻叫“薑姐”，在平時她都是客氣地稱呼薑希琴為“薑小姐”的，現場三個人都清楚。
    於泰鴻如果多看看兩性方麵的公眾號，或者多點女性朋友，大概就知道這人現在這幅樣子就是典型的“綠茶男”。
    薑希琴也被他這番算得上直白的表明心意給驚到。但看到他俊逸的麵龐上的緊張與擔憂，眼裏甚至有幾分算得上可憐兮兮的請求，一下子似乎回到了十幾年前這人捧著花向自己表白的時候。
    她愣愣地搖頭，不會嫌棄。
    所以說母女二人共性還是很明顯的。比如說——承受不住美男計。
    於泰鴻腦海裏理智那個弦“啪”一聲崩斷，按著霍望的肩膀便向他揮出一拳。
    “你這是幹什麽！”薑希琴立刻把兩人拉開，霍望也不說話，繼續他的“裝可憐”之路。
    “裝修的事下次再談吧！於老板先冷靜冷靜。”薑希琴聲音冷得似乎要析出冰霜來，然後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再給他，轉身扶著霍望坐下，拿起對講機讓羅珍虹把前台抽屜的雲南白藥給拿上來。
    霍望疼得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嘴角卻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上次回北京後，他就找自己追妻經驗豐富的好兄弟廖元瑋好好學習了一方，那人煞有其事地給他發了好幾篇微信公眾號文章。
    “這可是我一直放在微信收藏裏的。”廖元瑋拍著胸脯給他保證。
    兩個學富五車的教授，平日裏對寫得差一點的、權威度不夠的論文都不想多看幾眼，現在卻對著幾篇用詞曖昧，配圖俗套的公眾號文章恨不得逐字逐句地研究學習。
    那晚以後霍望一通百通，甚至學會了在知乎上看情感類文章，覺得可以借鑒的點就複製粘貼到自己備忘錄裏。
    譚俊誌這段時間還慚愧呢，自己教授是愈發拚命工作了，連吃飯時間都皺著眉頭捧著手機研究文獻，簡直是壓縮一切能用的時間。
    自己原本那以為還說得過去的工作態度，在霍教授的對比下就成了“學術混子”。於是他把回宿舍的娛樂時間也用來研讀文獻，還得到了霍望“最近進步速度比以前快”的稱讚。
    哎！真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最後霍望決定采用日本作家阪元裕二在《四重奏》歸納為的三種套路。
    “告白是小孩子做的，成年人請直接用勾引。
    “勾引的第一步，拋棄人性。”
    “基本來說是三種套路——變成貓，變成老虎，變成被雨淋濕的狗狗。”
    他今天在薑希琴麵前便是刻意變成“被雨淋濕的狗狗”，卓有成效，起碼趕走了一個情敵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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