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監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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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更半夜還在街上閑逛,在北唐是禁忌。

    但是在這座遠離皇都甚至遠離邊境的南部都護府,卻是合理合法的。

    傅雲生拉著薑白芷還有李環遊走在熱鬧的街市上,左看右看興奮不已。

    街角一個拐彎的地方聚集了很多人,薑白芷聞著燒烤味就鑽了過去,不大一會兒就拿著一大把烤羊肉串回來了。

    “嚐嚐,地道正宗的羊後腿。”一把羊肉串出現在了傅雲生的麵前。

    傅雲生不吃燒烤類的食物,因此拒絕了薑白芷的好意,但卻被另外一個攤位的美食吸引了過去,薑白芷朝隱藏在人群中的暗衛承影使了個眼色,後者便跟了過去。

    反倒是李環饞的流口水。

    “好姐姐,給我一個吧。”

    薑白芷瞪了他一眼,“就不給,你想吃自己去買啊。”

    李環委屈巴巴的看了看傅雲生,對她說道:“好姐姐,你別總是跟我過不去啊,雲生哥被貶到這個地方也不是我的主意,那都是我表哥李晟的決定,與我無關啊。”

    薑白芷用竹簽子指著他的鼻子,瞪著一雙大眼睛呸了一聲,罵道:“你少來,你忽悠他可以,他撞壞了腦子什麽都不記得,把你當個好兄弟一樣,但我不傻,我告訴你,他在水牢裏關著的那幾天,究竟是怎麽受傷的,又是誰給他弄傷的,你自己心裏清楚。”

    而後又壓低了聲音對他道:“小崽子,我警告你,我可是有先皇免死金牌的人,你要是敢算計我,我就先一步把你宰了,別忘了,我有先斬後奏之權,雖然隻有一次機會,但我不在乎把他用在你身上。”

    李環最忌諱的就是這個,而他的表哥李晟最忌諱也是這個,可偏偏這個女官得了先皇眷顧之事天下皆知,所以,她就是一塊渾身帶刺的燙手山芋,雙buff在身,讓人十分忌憚。

    “好姐姐,你真的誤會我了,你這樣,雲生哥會很難做的。”

    “難做?為什麽?”

    “您想啊,雲生哥現在把我當他的親弟弟一樣看待,而你又對我大呼小叫的,你讓他夾在咱們倆隻見多為難啊。”

    說道這個,薑白芷就更氣的恨不得宰了他,奈何他說的就是事實,自從傅雲生清醒過來之後,就一直記著一個片段,這個片段就是在他被人綁住手腳準備一箭穿心的時候,這個叫李環的少年奮不顧身的衝了過來,替他擋住了那一劍。

    “你少那這個來說事兒,我告訴你,他失憶也是暫時的,但他不傻,人和人之間的相處是需要長時間觀察的,你這種人,早晚會露出破綻。”

    李環見說不通,也懶得在解釋,朝傅雲生那邊看了看,便追了過去。

    而此時,一隻暗中保護他們的承影卻回到了薑白芷的身邊,“你太沉不住氣了。”

    薑白芷看了他一眼,“我如果真的沉不住氣,我就直接宰了他,反正在這裏殺人不償命,我也不怕誰會把我怎麽樣。”

    承影搖搖頭,“可是,你殺了他又能怎麽樣呢,他隻是皇帝身邊的一邊哈巴狗,一個沾著一點皇族血脈的私生子而已。”

    “就因為他是私生子,所以他才這麽不知廉恥的為李晟那個混蛋賣命?”

    “薑白芷,你在先帝身邊幾個月,也應該明白一些皇室之間的規則,他是李家的人,卻因為是私生子的緣故而得不到任何皇子該有的待遇,換做是你,你最奢望的是什麽?”

    顧白芷不語,承影繼續道:“李環一出生就被人看不起,不僅僅是皇室,還有下人也會看不起他,他的遭遇跟當年的六皇子李晟如出一轍,但李晟比他幸運,李晟的爹是先皇,而李環的爹隻是一個藩王。”

    “那你的意思是說,李環為李晟這般賣命,不惜出賣雲生和我,甚至還有.....”

    “噓.....”

    二人不說話了,因為遠遠看見傅雲生和李環正拿著泥人有說有笑的走過來。

    傅雲生把泥人分給薑白芷,“你看,這個像你嗎?”

    顧白芷接過來看了一眼,頓時覺得十分驚豔。

    “哪位師傅這麽好的手藝,竟然跟我一模一樣啊。”

    傅雲生笑了笑,“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唄,想不想學,趕緊叫一聲師父,不然我可反悔了。”

    薑白芷不相信的撇撇嘴,“得了吧,就憑你?舞刀弄劍還湊合,捏泥人?我不信。”

    傅雲生見他不信,便拉著她的手直奔那個麵人攤兒去,擠過人群便丟下一些錢給老板,道:“這些我都包了,你的攤位我等會兒還給你,我要在捏一個給她看看。”

    麵人老板一看是他回來了,還帶著一個俊俏的姑娘,便笑嗬嗬的讓了位置,對薑白芷說道:“姑娘真是好福氣啊,你相公跟我隻學了一遍就會了。”

    薑白芷頓時臉紅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哪兒啊,他是我大哥。”

    麵人老板頓時咋舌,心說這倆郎才女貌,怎麽看都是一對情侶,怎麽就是兄妹呢?

    心裏一邊感慨自己看人的本事退步了,連情侶和兄妹都看不出來了,一邊又笑嗬嗬的表示自己看錯了,請她不要見怪。

    薑白芷隨便敷衍的表示自己不會見怪,然後就專心坐在小板凳上看著傅雲生捏泥人。

    而在這兒期間,李環卻始終看著薑白芷,而承影則看著李環。

    每個人的心裏都有著秘密和疑問,隻有傅雲生,失去部分記憶的他反而最灑脫,完全不知道他被貶到這個戰亂的三不管地帶會遇見什麽。

    忽然,一盆水從天而降。

    傅雲生身體本能地閃躲讓他在那一瞬間拉著薑白芷就往後靠,那裏有屋簷,總算是躲開了。

    水潑下來,弄得麵人攤一片狼藉,老板急的朝上麵看了看,然後便不說話了。

    薑白芷氣的甩開傅雲生的手,直奔二樓踹開那個潑水的房間,隻見裏麵坐著幾個大漢,數九寒冬的還在正月裏,他們竟然光著半個膀子,皮膚表麵可以清晰看到紅藍相間的紋身。

    “哎呦喂,社會人兒啊。”薑白芷隨手抄起花瓶,大大咧咧的走進來。

    “哎呦,哪兒來的小娘子,這深更半夜的不睡覺,找哥哥們玩兒啊。”

    薑白芷掂量掂量手裏的酒壺,微微一笑,“是啊,實在閑得慌,就過來嘍......”

    哎呦......

    酒壺砸在了其中一個人的身上,其他人瞬間站拉起來,桌子也被他們掀翻了。

    薑白芷拍拍手,承影則在後麵跟上來,幾個人頓時有些心虛,所謂行內人看行內人,一眼就知道深淺,所以,知道自己打不過,便找了個台階。

    “哼,孤男寡女不識好歹,哥幾個今天就饒了你們,咱們走。”

    薑白芷最聽不得別人說“孤男寡女”這四個字,本來也沒這麽大火氣,現在......母老虎發威,真是不可小看。

    就這樣,酒樓二樓打成一團,所有食客紛紛退到窗戶邊上看熱鬧,二樓聞聲上來的店小二一臉懵逼的被堵在戰區之外,焦急的朝樓下喊人。

    很快,來了一群官差,聞著身上的酒味就知道是渾水摸魚的,薑白芷也打累了,坐在一張凳子上看著他們,官差正喝酒劃拳玩兒的興頭上被叫來處理公務,心頭已經很不爽,然後看到這情形,心裏更不爽。

    “這怎麽回事兒啊。”其中一個官差氣哼哼的用鞭子指著他們。

    薑白芷不理他,顧承影也不說話,反倒是地上挨打的那群大漢像是受了欺負的小媳婦兒似的圍在官差身邊告狀,官差聽了很詫異的看了他們一眼,問道:“你們不是這裏的人,從哪兒來的?”

    正說著,傅雲生帶著李環從樓下慢悠悠的上來,一邊走一邊說:“大都。”

    官差一聽,便知道來曆不一般,早在半個月前他們接到了大都有個被貶的大紅人來這裏任職,雖說是個虛銜,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說不定哪天人家又官複原職,討好一下總是沒錯的。

    於是,想到此,那官差頭頭便湊了上去,小心翼翼的觀察著。

    英俊挺拔,劍眉星目,他沒文化不高,能形容的詞兒也就這麽多,但眼前這人,的確也就是符合這個標準。

    他的手下人湊上來小聲道:“老大,上頭說那位被貶的九千歲身邊隨從有三,一是女官,二是隱衛,還有一位少年,身份不明。”

    官差根據手下人提供的線索,看了看眼前這四個人,嗯,完全符合。

    到底是當官兒的,這點兒分析能力和判斷能力還是有的,於是便說道:“你們,全都跟我走。”

    當街鬥毆,無論是誰的錯,都要先去衙門口錄個口供,這是規矩。

    傅雲生拉著薑白芷跟在後麵,一邊走一邊笑,薑白芷知道他的笑什麽,便氣哼哼的說道:“我還是不是為了給你討回公道。”

    “是是是,多謝多謝。”

    “哈哈哈哈......”

    薑白芷見他樂的都看見後槽牙,便也懶得管他,很快,就到了衙門口。

    此時,傅雲生便有些乏了,他本就大病初愈,此刻也有些困倦,便靠在一張椅子上眯了起來。

    官差喊醒了縣太爺,那位大人睡眼朦朧的出來一看,好麽,這不是那位九千歲還能是誰。

    此刻,正看他閉著眼睛,似乎是要睡著了,便趕緊湊上前,小聲道:“傅大人,您醒醒,下官南城縣縣令郭淮,給您請安了。”

    傅雲生微微睜開眼睛,滿臉不悅,本來都要睡著了,這下全精神了。

    “你誰啊。”

    “下官郭淮。”

    想了想,是有這麽個人。

    “霍將軍的部下。”

    郭淮沒想到這世上還有人記得他,心裏忽然有些暖意。

    “正是,正是,您還記得下官呢。”

    傅雲生笑了笑,“記得記得,印象中,郭大人臨陣脫逃,本應是就地處死,結果有人用軍功保住了您,還讓您守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當個小官兒,日子過得逍遙自在,倒是個不錯的待遇。”

    郭淮頓時覺得心裏堵得慌,但也沒辦法辯駁,隻能維持著笑容,說道:“陳年舊事,陳年舊事。”

    傅雲生歎了口氣,有些不耐煩,“今夜一場誤會,那幾個人你也要管管,如果今天不是我,換做是別人,隻怕此刻已經進醫館了,和平年代,怎麽能說動手就動手呢。”

    “是是是,下官一定嚴懲。”

    而此時,旁邊那幾個被打的大漢卻表示不服,其中一個喊道:“你放屁,明明是那個娘們兒先動的手。”

    薑白芷氣的反駁,“誰讓你們先潑水的。”

    另一大漢又道:“是他們先吵到我們的。”

    薑白芷剛要說話,被傅雲生攔住了,“好啦,你打也打了,就這樣吧。”

    郭淮趕緊過去打圓場,“就是就是,都是誤會,誤會。”

    薑白芷哼了一聲,轉過身便不再理會,而此時的傅雲生則朝郭淮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讓人把那幾個彪形大漢客客氣氣的送走了。

    薑白芷見那幾個人大搖大擺的離開,氣的罵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慫了。”

    傅雲生冷下臉來,道:“你看不出來嗎?那幾個人並非一般的江湖混混兒,他們是有身份的。”

    “什麽身份?難道是官?”

    “當然不是,他們應該是這一帶地麵上的人。”

    薑白芷愣了一下,“地頭蛇?”

    “不然呢?你以為一般的混混兒會讓縣太爺這麽忌憚?如果不是咱們也有身份在,此刻以我已經下大獄了。”

    二人正說話,出去送人的官差回來了,跟縣太爺耳語幾句後便離開。

    郭淮此時才過來給傅雲生請了個安,“傅大人,下官不知大人已經入城,怠慢了。”

    傅雲生便微微一笑,“是我故意隱藏行蹤,與郭大人無關,現先我還想多玩兒幾天,所以還請郭大人暫時保密,”

    “是是是,下官一定照辦。”

    “對了,郭大人,我這一路走來,看見這裏白天沒什麽人,晚上確實十分熱鬧,這是什麽回事兒啊。”

    郭淮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也恢複如常,“這裏地處南部邊陲,與主城又相隔兩界山,再往南就是雲滇部落的邊境,這裏就像是一座孤島,南北四麵往來的商客雲集,交易,自然也有很多勢力在此盤踞,所以,白天是他們這些人活動的時間,到了晚上他們都走了,百姓們才出來活動,漸漸地就成了這樣的規矩。”

    薑白芷道:“那也就是說,這裏白天就是一個大型的貿易市場,到了晚上這些酒樓,茶館兒還有小販們才會出來。”

    “是。”

    承影道:“這不就跟鬼市一樣嗎?隻不過順序顛倒了而已。”

    郭淮和傅雲生等人又聊了一會兒,彼此言語之間相互試探,結果卻是半斤八兩,還是以薑白芷聰明,吵著要睡覺而結束了對話。

    沒有留宿縣衙,而是直接回了他們包下的客棧。

    剛進門,就看見店小二在大廳裏候著,看見人回來,立刻笑容滿麵的走上前,這個笑容,讓傅雲生猜到可能有事兒發生。

    果然,店小二拿著一串鑰匙走過來,點頭哈腰的先行禮,然後說道:“幾位爺,咱們店來了幾位貴賓,咱們掌櫃的說了,您幾位之前是包下整家店,但現在咱們免了您的房費,還免費提供三餐的餐食,隻希望幾位爺能夠寬容寬容,行嗎?”

    薑白芷立刻不願意了,衝店小二喊道:“睜開你的狗眼看看,咱們幾個像差錢的人嗎?我們少爺不喜歡跟陌生人住在一個屋簷下,這才花重金包了你的客棧,現在你趕緊麻利兒的把人給我轟走,咱幾個又困又乏,要休息了。”

    店小二十分為難,而此刻,顧承影則注意到二樓拐角處的異樣,傅雲生扯了扯嘴角,低語:“看來人不少。”

    承影點點頭,“是,而且來頭不小。”

    “那就叫下來看看。”

    “不等天亮嗎?”

    “沒必要,行蹤已經暴露,那就雷厲風行一些。”

    “可是萬一出了事兒呢。”

    “能有什麽事兒,咱們是官兒,他們最多就是匪。”

    “您說了算。”

    承影來到薑白芷身後,輕輕咳嗽一聲,薑白芷心領神會,有人撐腰了,自然是要鬧一鬧。

    於是,腳踩桌子,大聲喊道:“去,把你們掌櫃的叫出來,什麽叫貴客來了,我們就要將就,辦事兒懂不懂先來後到,識相的趕緊滾,不然等姑奶奶心煩了,拿刀把你們砍成十八塊兒丟出去喂狗。”

    傅雲生無語,心說你用得著說這麽狠的話嗎?挑釁一下看看對方虛實就行了。

    奈何,話已經說出口了,而且,效果非常“不錯”。

    掌櫃的出來了,走下樓來尚未說話,二樓和三樓便各有一個年輕人出來站在走廊上往下看,而且,隨著開門聲越來越多,傅雲生這才理解店小二口中那所謂的“幾位”原來是個量詞。

    二樓的青年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生的濃眉大眼,唇紅齒白,身形比較健碩,一看就是北方遊牧民族的貴族,雖然穿著中源服飾,但深邃的眼窩似乎也在告訴大家,他的家族與西域尚有關聯。

    三樓的青年看上去二十三四歲的模樣,一身廣袖長衫似戲服一般靈動飄逸,束腰處一顆千年難得海王玉鑲嵌其中,腰身細窄,身子單薄,長得文靜白皙,倒像是江南一帶的秀才。

    這一南一北的兩位貴客,讓傅雲生頓時產生了狐疑。

    南北通商到不足為奇,隻是這二人下樓的姿勢就已經證明他們並非商人這麽簡單,前者厚重而穩健,後者輕靈而虛無,二人先後來到一樓大廳,薑白芷見對方人多,便有些不知所措,她稍稍後退,卻看見承影再給她使眼色,於是便又有了底氣。

    傅雲生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而李環則臉色不悅的跟在了傅雲生身邊也坐在了邊上。

    掌櫃的趕緊走上前給那二位爺請安,“二位爺有事兒吩咐即可,這邊交給小的就是,不需親自下來過問的。”

    二樓的青年朝他擺擺手,道:“哎,這裏沒你的事兒,上一邊兒去。”

    掌櫃的不敢多言,三樓的青年則笑了笑,“掌櫃的,別害怕,我二哥不是跟你生氣,他隻是覺得這幾位朋友器宇不凡,想結交好友罷了。”

    說完,還親自走上前來,他手中有一把扇子,看上去十分講究。

    傅雲生細細觀察著,忽然,這青年便把目光轉移到了他身上,並且靜止朝他走來,躬身行了一個禮,“這位大人,好生麵熟啊。”

    薑白芷趕緊過去擋在傅雲生麵前,“幹嘛幹嘛,我們可不認識你,趕緊帶著你的人離開,這間客棧我們之前包下了。”

    青年十分不解,“包下了?何時啊?”

    薑白芷立刻把掌櫃的拎過來,質問道:“你自己說。”

    掌櫃的不敢去看那青年的眼睛,隻是一直低著頭,青年也不生氣,依舊如沐春風般的看著他,“何長貴,你說啊。”

    掌櫃的冷汗直流,薑白芷見他這樣,便冷笑說他是膽小鬼,而傅雲生則眯了眯眼睛,覺得這青年身份不同,許是自己猜錯了。

    於是,站起身來,便說道:“天色不早了,我們也很累了,既然幾位朋友都已經住下,那就這樣吧,掌櫃的,我們到底是付了所有房間的房費,你知道該怎麽做了?”

    掌櫃的立刻點頭哈腰,“是是是,小店如數退還,為了補償幾位爺,咱們免費招待各位,一直到您幾位離開都不回收您一兩銀子的。”

    李環聽了天真的笑了,“那敢情好,咱們省錢了。”

    薑白芷白了他一眼,冷笑一聲,“小家子氣。”

    李環則朝他做了個鬼臉,而此時,那二樓的青年又說道:“本來也睡不踏實,如今也沒了睡意,不知兄台是否願意小酌一杯?”

    傅雲生本來也困,便謝絕了這次邀請,對方點頭表示理解,也沒強求,很有禮貌的側身讓過通道,放他們上樓去了。

    .............

    房間內,承影和李環被打發回去休息,薑白芷給他弄了一個熱毛巾敷臉,很快,臉上的那一層薄薄的人皮就揭了下來。

    露出本來麵目的傅雲生,左側臉頰的傷疤依然醒目。

    薑白芷看了看,略顯心疼的埋怨道:“救人救人,你是當差當出幻覺了嗎?這裏是北唐大都,不是你的2021西城分局,有必要這麽拚命嗎?”

    傅雲生側臉照了照鏡子,銅鏡中的自己,除了清瘦不少之外,其餘的倒也沒什麽變化。

    “你今天是怎麽了,處處針對李環。”

    薑白芷愣了一下,“你都想起來了?”

    傅雲生笑了一聲,斜靠在塌上閉目,他很累了,但卻沒有睡意。

    “我一直都沒事兒,隻是不想節外生枝,裝成失憶罷了。”

    “為什麽?”得到這個消息,薑白芷還是開心的,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不安。

    傅雲生側著身子看著她,眼神逐漸有些迷離,恍惚間,他感覺自己回到了大學時代,那時候他們還是情侶,情竇初開的二人離開校園在外麵租了一間房子,房間不大,卻布置的古色古香,又如同現在一樣,那時候的傅雲生每次出去喝酒喝醉了,薑白芷都是這樣忙前忙後的照顧他。

    記憶這種戲有毒,越回憶越容易讓人陷進去。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