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參觀寶船
字數:8714 加入書籤
鍾國梁的私人博物館位於京城三環邊上。
名字叫追藝博物館。
這個名字有些討巧,既可以說是追求藝術,也可以是追憶。博物館所陳列的,原本就是一段段的曆史,以追憶為名,倒也恰如其分。
許易雖然和鍾國梁打了好幾次交道,但是真正來這兒,卻是第一次。
此處環境清幽,高大的灌木叢中,掩映著幾棟白色的房子。房子周圍,是大片的公園綠地,更顯得博物館幾分雅致。
“還是有錢人會玩啊!”
“把自己的收藏搞成一個博物館,還能賣賣門票,一勞永逸。”
許易‘沒見識’的感慨了一句。
他打車而來,下了車,便直奔追藝博物館。
館外,有安保人員檢查通行證,未持通行證者,一律不予放行。
今天是鍾國梁的寶船首次開放,因此不接待普通遊客,隻針對自己圈子裏的朋友們,做一個小範圍的接待。
許易沒有通行證。
安保人員也不認識許易,他隻好現場給鍾國梁打了個電話,表明自己的處境。
“小許!”鍾國梁第一時間出館相迎,對他來說,許易今天是很重要的一位客人,必須親自出迎。
自從認識許易後,鍾國梁雖然耗資不菲,但是所獲卻也頗豐。
從大不列顛博物館到紅海行動的電影投資,再到這次海外沉船打撈,許易帶給鍾國梁的,遠超金錢。對鍾國梁這個身家的人來說,錢已經成了數字遊戲,錢之外的東西,才是他所在乎的。
“來來來,請進!”
“是我工作失誤,沒有提前給你寄一張通行證過去。”
鍾國梁很客氣。
許易卻笑道:“什麽通行證,能比鍾叔親自相迎更有麵子?”
聞言,鍾國梁也跟著哈哈笑道:
“有理,有理!”
進了追藝博物館大門後,鍾國梁便開始給許易介紹自己的珍藏。從文玩字畫到瓷器古物,鍾國梁的所藏頗豐,許易瞧得咋舌,不禁好奇問道:“鍾叔,這些東西應該值老鼻子錢了吧?”
鍾國梁:“還行。”
“你就這樣把這些寶貝擱這兒,不怕人給惦記?”許易問道。
要是碰上藝高人膽大的,說不定直接連整個博物館都給搬走。
隻聽鍾國梁笑嗬嗬的道:
“還行。”
“國內的治安還是可以的,再加上我這兒安裝了三重防盜報警係統,以及24小時安保巡邏,除非對方直接持武器來搶,否則想要偷,是絕對偷不出去的。”
鍾國梁有著充分的自信。
偷盜無門。
搶劫另說。
再說了,真要是有那不開眼的來搶,隻怕還沒走出這四九城,就進了局子。
這年頭到處都是攝像頭。
而且博物館裏的東西又賊值錢,隨便沒了一件,就足夠立案。
要是被人連鍋端走,那絕對是金額巨大的大案重案。
許易點點頭。
又開眼界了。
有錢人的玩法,果然和自己之前的認知有些不一樣啊。
博物館內,不斷有人和鍾國梁打著招呼,同時看向許易的眼神,也帶著三分好奇。
這個年輕人是誰?
收藏界,好像沒見過這麽一號人物啊。
莫非是哪位大佬的子侄輩?
要知道鍾國梁的身家和地位,一般的年輕人,他還真的未必肯待見。
但此刻鍾國梁和許易談笑風生,兩人完全不陌生的樣子,就足以證明許易這個年輕人在鍾國梁心目中的份量不淺。
所以眾人才紛紛好奇。
混收藏界的,基本上不怎麽關心娛樂圈,對那些個明星大都未必認識。
因此不認識許易,也實屬正常。
許易跟著鍾國梁,很快就來到了今天參觀的主場。
大明寶船!
映入許易眼簾的寶船,和當初在海底初見時,迥然兩樣。
如果說,第一眼在海底見到它的時候,是驚訝和遺憾;那麽此時此刻,許易的心情完全可以用震驚來形容。
鍾國梁不僅對寶船進行了清潔和修複,甚至對某些損壞的榫卯重新加工固定,這樣就使得這艘寶船得以完整的麵貌,呈現在眾人麵前。
恢弘氣派,奪人心魄!
好東西啊……
這玩意當初怎麽就白送給鍾國梁了呢?
好說歹說也應該訛幾千萬回來啊!
真是可惜了。
圍在寶船周邊的人,大概有十幾個。人不多,但是能看出來,能夠參加今天這場小型邀請會的人,都是有一定身份的大佬。許易站在其中,反倒顯得有些稚嫩。
鍾國梁走上前,手裏拿了個麥。
“各位。”
“我是老鍾,很感謝各位能夠百忙之中抽出寶貴的時間,蒞臨鄙館,參觀這艘來自七百年前的寶船。”
“說起來,也是機緣巧合。”
“這艘寶船能夠在萬裏之遙的大西洋海底,重見天日,完全是因為我的一個小兄弟。可以說,沒有他,就沒有這艘寶船。他發現並打撈了這艘寶船後,知道我的博物館裏缺這麽個鎮館之寶,所以直接就送我了。”
“這份情,我老鍾記下了。”
許易:丫丫個呸的你閉嘴……
和許易頗有些後悔的心情不同,其他人在聽到這艘船的來龍去脈之後,全都驚麻了。
送……送的?
這麽一件傳世之寶,居然是別人送給鍾國梁的?
他媽的,鍾國梁這不是祖墳冒青煙,是祖墳起火了吧?
是誰像個大傻子,把這樣一件可以傳世的東西直接送人的?
這個疑惑,並沒有持續太久。
很快,鍾國梁話鋒一轉,就揭開了謎底:
“謝謝許易許先生。”
“小許,你這份家國情懷,這份大愛無疆,值得我們收藏界全體同仁,向你表示最高的敬意。”
鍾國梁手指的方向,正指著許易。
這一下,全場聚焦的重心,瞬間就從寶船移到了許易身上。
好了,謎底揭開。
原來是這個大傻子。
也難怪,年輕人見識少,不懂得這樣一艘寶船的巨大價值。
拱手讓了人,也就不奇怪了。
而且,很多人也都紛紛釋然:這就能夠解釋,為什麽剛剛鍾國梁會親自相迎這個年輕人了。
許易?
這個名字對大家來說,是絕對的陌生。
許易感覺到眾人像看傻子一樣的眼神,他強擠出一絲笑容,對各位長輩抱禮。
鍾叔啊鍾叔,我辛辛苦苦給你送了艘船,你不用當眾讓我社死啊!
“行了,你們各位也別惦記了。”
“小許不是咱們收藏界的人,他手裏也沒有其他東西了。”
“咱們來看回這條船……”
鍾國梁著重點了一下許易後,又重新把眾人的注意力拉回到這艘船上。畢竟,這艘大明寶船才是今天的絕對主角,也是他要打開追藝博物館在圈子內外名氣的重要展品,沒有之一。
什麽青銅器、瓷器、字畫等等,這些東西他有,但其他博物館也不缺。
但是像這樣完整的大明寶船,他敢說,這裏絕對是全國獨一份。
所以,鍾國梁特意下了些工夫,把大明出海那個時期的曆史典故都研究了一遍,最後推算出這艘船真正的年份,以及當時航行歐洲的線路、任務等等。
背負皇命,半道夭折。
這種故事就是一件文物最好的營養品。
沒有故事,一件文物的價值可能是1,有了故事,那麽這件文物的價值就有可能變成100,甚至是1000、10000。鍾國梁現在大費口舌的給這艘大明寶船賦予故事,就是在做這個工作。
隻不過,許易對這些事情並不感興趣。
對他來說,今天過來捧場,純粹是出於閑著也是閑著。
他趁著沒人注意,轉身便去參觀其他展品了。
這是許易第一次履跡追藝博物館,也是他側麵了解了解鍾國梁的一個方式。他知道鍾國梁有錢,之前甚至在網上查過鍾國梁的相關資料,不過表麵上的東西總是有限,通過這個私人博物館,或許可以了解到鍾國梁的冰山一角。
這間博物館從規格上看,和國家博物館不在同一個檔次上。
不過,它所陳展的東西,卻精而不雜。
許易一路看過來,基本上都以‘值錢貨’為主。
像是在國家博物館裏看到的一些出土的不值錢的土貨,雖然具有一定的曆史研究價值,但在鍾國梁這裏,卻是一件都沒有。
還得是鍾叔啊!
這哪一天要是落魄了,從這兒隨便淘弄一件出去,都能養尊處優好幾年。
要是賣幾件出去,恐怕這輩子就生活無憂了。
許易無不感慨。
亂世黃金盛世古董。
這年頭看起來,短期內是不太可能有什麽亂世了。
所以古董隻會越來越值錢。
或許……自己往後也可以往這邊稍微注意注意?
把自己的財富處置成賬戶和資產標的,一直是許易在做的事情。包括他購買京城的這處四合院,其實除了居住,也有投資的意思在裏麵。
就在許易愣神的工夫,有個聲音從旁邊傳來:
“許兄弟,你好你好~”
許易回過神,轉身見是一位六七十左右的老者,他連忙恭敬的道:“老先生好~”
“不必如此拘泥,我叫黃大貴,是老鍾的老朋友了。”黃大貴戴著一副金絲老花眼鏡,笑容可掬:“這艘船,不知道許兄弟是從哪打撈上來的?”
“大西洋那一帶。”
許易含糊其辭。
他不認識黃大貴,不過光聽名字,這就是個大富大貴之人啊!
隻聽黃大貴道:
“不錯,真是不錯。”
“茫茫大西洋,無邊無際,許兄弟能夠從中找到這麽一艘寶船,足以見得是有大氣運之人。”
黃大貴說這話的時候,一點也不因許易的含糊其辭回答而惱怒,反而非常欣賞。這讓許易有些慚愧,他連忙說道:“哪裏哪裏,隻是碰巧罷了。真要讓我去茫茫大海找艘船,那不會比找一根針容易多少。”
許易對這一點還是看得很清楚的。
一時的運氣,不代表自己真的就是有大氣運。
什麽氣運之子,那都是裏寫的。
至於鍾國梁每每都說許易是個福將,這話許易也隻是聽聽,並沒有往心裏去。
黃大貴見許易說話挺有意思,不由得笑道:
“年輕人不驕不躁,還能視錢財如無物,很難得啊。”
許易:老爺子,別說了,再說下去我腸子都要悔青了……
許易沒有接話。
反倒是黃大貴,一邊嘀咕著許易的名字一邊道:
“許兄弟,你這個名字我怎麽好像在哪聽過似的?許易許易……奇怪,怎麽就是想不起來呢?”
許易慚愧笑道:
“我的本職工作是個明星。”
“黃老爺子聽過我的名字,那八成是看過我的節目或者看過我的廣告。”
黃大貴決然搖頭:“不,我從不看那些個玩意。”
頓了頓,他似乎在努力回憶,半晌終於驚奇道:
“我想起來了!”
“之前我有個寫字的朋友,就說過書法圈出了個奇才,一幅字一百萬都搶不到。那個人也是個年輕人,也叫許易!許兄弟,你該不會就是……”
這不是巧了嘛!
許易摸了摸後腦勺,道:
“黃老爺子如果是說上次在東湖公園那邊的書法活動,那確實是我。我當時跟著一位長輩去學習,隨手就寫了幅字,拜大家抬愛,胡亂出價,其實還需要多多磨練。”
“還真的是你啊?!”
這一下,黃大貴的臉上是真的寫滿了驚喜與驚訝。
他怎麽也想不到,一個書法圈的年輕人,居然在收藏界也能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來。
這可太難得了。
這兩個圈子,講究的都是資曆。
因為資曆就代表著眼力,眼力不行,甭管你是玩古董,還是玩字畫,你都玩不轉。
許易的字,價值百萬。
這可是真金白銀人家出過價的,至於什麽抬愛胡亂出價雲雲,黃大貴自然是一個字都不會信。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他還能不知道那群人?
要他們花十萬去買別人的字,他們都和葛朗台一樣。這就足以證明,許易的字,是有真功夫在身上的。想到這兒,黃大貴不禁心頭火熱,連忙問道:
“許兄弟,我有個不情之請。”
“我知道這樣冒然向你提出,有些唐突。不過,看在我和老鍾是多年好友的份上……我能不能向你求一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