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猷的咆哮聲，令得一眾百姓紛紛垂首，再不敢有絲毫言語。
    士人這兩個大字壓了他們數千年，早已經深入骨髓！
    即便心中恨意滔天，但恐懼卻也隨之而來。
    他們看著台上的朱由棷，眼中滿是恐懼。
    隻因，朱由棷與方大猷一般，都是在他們眼中高高在上的存在。
    他們害怕，今日若要方大猷死，朱由棷這位高高在上的人物那一天想起今日之事，他們恐怕全都活不了！
    即便朱由棷他不在意，但他能與天下讀書人為敵？
    大人物的世界，可從來都容不下他們這等升鬥小民。
    看著平息下來的人群，朱由棷暗不可查的歎了口氣，想要讓這些人重新的挺直腰杆，他目前所做，現在來看還遠遠不夠。
    一層又一層的牢籠，欺壓，早已經將他們骨子裏的血性泯滅的幹幹淨淨，才有了他們如今的溫順模樣。
    他今日舉辦公審，就是要讓這些人明白，同樣都是人，沒有誰能夠高人一等！
    曾經高高在上站在他們頭頂的士人，犯了法，同樣也得死！
    朱由棷轉過身看著方大猷，沉聲道：“若天下讀書人都與你一般無二，我便是與這天下讀書人為敵，那又如何？”
    “你奪人財產，搶人妻女，殺害百姓性命，罪不容恕！”
    “你叛國投八旗，助紂為虐，欺壓百姓，亦是罪不容恕！”
    朱由棷再次轉身，看著人群振臂大喊起來：“今日，他是死是活，由爾等來斷
    ！”
    “你們要他活，他便活，你們要他死，他便死！”
    方大猷怒聲大喊起來：“朱由棷，你這是與天下人為敵！”
    在方大猷的憤怒之中，更多的則是恐懼。
    今日一切，他若死，方大猷可以預想，他必定會被刻在青史之中，說不得還會是重重的一筆！
    此地有辱讀書人身家性命之事，他死之後恐將臭名昭著！
    台下，人群逐漸喧鬧，呐喊起來。
    “殺了他，殺了他！”
    喊殺聲不多時震天一般的響起，令得方大猷臉色一片慘白。
    朱由棷猛然揮手：“給我斬！”
    方大猷身後，劊子手猛然舉刀，一刀斬下！
    碩大的頭顱當即掉落在地，血如泉湧一般噴出！
    看著方大猷的屍體，朱由棷麵色清冷，從他打土豪分田地開始，他便已經與天下人為敵了！
    農民與士紳，從根子上，永遠也無法和平共處！
    讀書人如何，士紳如何，朱由棷統統都不看重。
    他要的，是這天下黎明百姓，全都站起來！
    他要的，是改寫那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他要的是，開萬民心智，使宇內於一統！
    使漢人永盛，大明永昌！
    誰擋，誰死！
    頭顱落地，底下人群一陣騷亂，而後，歡呼聲猛然炸響！
    濟南失陷，方大猷之死，在這熱鬧的笑聲之中，不斷傳向遠方。
    ……
    南京，應天府朝堂之上。
    弘光皇帝朱由崧沉著臉，一臉的不快。
    底下，馬士英更是不斷地在跳腳大罵：“朱由
    棷這是想與天下人為敵麽！”
    “方大猷即便叛國，也不是升鬥小民可決生死的！”
    “他這是與天下人為敵啊！”
    “陛下，吾等應當立刻與他表明關係，讓江南士紳讀書人知道，我朝廷絕不是與朱由棷一般！”
    弘光皇帝朱由崧冷哼一聲：“方大猷死了便死了，若是我，我也會照此辦理！”
    “但衡王都已經把濟南攻下了！”
    “爾等呢？”
    “麾下大軍卻是連動都未動！”
    馬士英聽到朱由崧說這個，頓時諂笑道：“陛下，不是我們動作慢，而是實在是衡王的動作太快了。”
    “這才幾日的功夫他便將濟南府給攻下了，我等又需要調集大軍，籌集糧餉，實在是為難啊！”
    一聽到馬士英又要說錢糧，朱由崧連忙擺手，心中甚是絕望。
    早知道這個皇帝如此難做，就該讓給衡王！
    如今這個世道，衡王即便是做了皇帝，也不會容不下他，畢竟都是大明宗室子弟，衡王還能殺了我不成？
    剛個頭，朱由崧便猛然搖了搖頭，罷了，罷了，將生死放於他人手中，實在愚蠢。
    另一邊。
    史可法站在城樓之上。
    衡王大軍攻下濟南，斬殺叛國奸賊方大猷這一消息，令得他心中情緒激蕩不已。
    但振奮之後，對於朱由棷所做，卻又讓史可法隱隱有點擔憂。
    朱由棷平分田地，已然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如今又讓百姓審判方大猷，可是真真的觸怒到了天下讀書人的切身
    利益。
    衡王衡王，你這是真的要與天下人為敵啊！
    天下為天下人之天下，衡王衡王，老夫願你披荊斬棘，前路無阻！
    北京城。
    奉天大殿之上，多爾袞臉色陰沉無比。
    台下，八旗將領烏合和匍匐在地。
    “蠢貨，一群蠢貨！”
    “偌大的濟南府你們說丟就給丟了，還要你們有什麽用！”
    多爾袞怒聲咆哮起來，烏合和身軀一陣顫抖，不敢抬頭。
    “王爺，奴才等真的盡力了啊，明廷如今有了新式火器，俺們還沒衝到他們麵前便死大半，火器是打的又快又準啊！”
    “他們手中火器還會爆炸，俺們騎馬衝鋒，火藥一炸，戰馬全部受驚，對麵戰馬卻是不受影響，全部衝了過來。”
    “若不是格力其打暈了俺，要我回來給王爺你報信，俺是真的想死在哪裏啊！”
    隻是一戰，烏合和心中膽氣，喪失殆盡！
    多爾袞臉色猛然一沉，抬手便將身旁的酒杯擲了過去：“給我滾出去！”
    “廢物！”
    酒杯砸在烏合和身上，令得他一陣顫抖。
    聽到多爾袞要他滾出，他心下頓時一鬆，低頭退步離開奉天殿。
    烏合和走後，多爾袞看向左右，沉聲道：“爾等有什麽看法？”
    “我八旗騎兵甲天下，如今竟然敵不過明庭！”
    “你們說，是爾等太過攜帶，還是明廷火器，真的如烏合和所說一般，太過強大？”
    一旁，濟爾哈朗立刻出聲道：“明軍火器，咱們也不是沒有，依
    我看，咱們也弄出一支全火器軍隊試試看。”
    “誰強誰弱，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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