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語？
    聽到少女的詢問，林賽表情一愣。
    不過想到對方被魔獸囚禁的狀態，這一點倒也不是沒法理解。
    林賽本身也會獸語，所以便改變語言：
    “我不是你的父親，隻是讓你喝點糖水，恢複體力。”
    “……”
    少女看了看林賽遞過來的糖水。
    她微微蹙眉，沒有接受這份好意，而是執著地詢問起一開始的問題：
    “這裏是哪兒？我又是誰？”
    “我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你，伱為什麽不是我的父親？”
    這是哪裏來的睜眼幼獸嗎？
    林賽表情頗為無奈，但也已經明白少女此刻的狀態。
    源質迷失者在失去源質和技藝的同時，會產生非常嚴重的後果。
    眼前這位恐怕就是失憶了。
    林賽嚐試順著對方的思路繼續對話。
    “這裏是黑山世界，你是一名源質迷失者。”
    “……”
    少女繼續蹙眉，顯然不怎麽滿意林賽的回答。不過她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立刻切換問題：
    “你是誰？”
    林賽露出一個自認為和善的笑容：
    “林賽。”
    “你要去做什麽？”
    “去世界的盡頭。”
    “我們是什麽關係？”
    “……”
    進入對話以後，少女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問題一個接著一個。
    林賽可不打算變成純粹的應答機器。
    所以他及時打斷對方：
    “這種詢問先暫停一下。”
    “如果你想我繼續解釋你的疑惑，那你首先要告訴我，你自己還記得些什麽？”
    麵對林賽的反問，少女睜大眼睛。
    她遲疑許久，看上去就要搖頭，林賽也準備好了接受現實。
    可就在這時，少女從迷茫中抓到一絲肯定。
    她不知道從哪裏獲得了力量，竟然直接從雪狼背上跳起，撲在林賽身上。
    兩人的臉龐幾乎貼在一起，少女紅寶石般的眼眸中散發出強烈的欲望。
    林賽看不到少女的嘴唇，但聽到對方的聲音：
    “我記得，我要殺死某個東西！”
    “某個很強大的東西！”
    “他是巨大的威脅，世界，他必須死！”
    林賽抱著對方，心中沒有一絲旖旎。
    在這個世界，能涉及到巨大威脅和世界的目標，答案幾乎隻有一個。
    黑山上的龍獸。
    所以麵前的少女，很可能是過去對龍獸發起挑戰的一員。
    但因為某些遭遇失去了源質和技藝，這才變成眼前這幅模樣。
    “你先冷靜一點！”
    林賽將少女拉開，強行讓她坐在雪狼背上，又一次把糖水遞了過去。
    “除了這些，你還能想到什麽？”
    少女這次倒是聽話地喝了糖水。
    而且注意力很快就被手中的甜水吸引，開始凝視這種甜甜的飲料。
    林賽被迫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詢問，這才將少女的注意力拉回來。
    “想不到了。”她輕輕搖頭，“這個水很好，你叫它糖水，是因為這種味道是糖的意思嗎？”
    林賽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
    “這種味道是甜。”
    “糖指的是帶有甜味的一種食物。”
    林賽繼續敷衍著少女的詢問，心中思索的卻是另一個問題。
    從目前的狀況分析，想把對方當做寶藏肯定沒指望了。
    那麽接下來要思考的，就是該怎麽處理少女的去向。
    不管不顧地把對方扔在這裏？
    普通人、或者稍有點本事的覺醒者，恐怕都無法在黑山世界生存。對於一個失去記憶的少女，這種處置和謀殺沒有區別。
    但如果帶著少女一同前往黑山。
    那就等於同時向兩個人的生命開玩笑，也不是什麽正常人能做出的選擇。
    與此同時，少女又研究起了馱著自己走的雪狼。
    “這個馱著我走的東西是什麽？”
    林賽給出簡短的回答：
    “雪狼，一種魔獸。”
    少女本能地搖頭否決：
    “我覺得哪裏不對，它好像沒有生命。”
    林賽語氣淡定的解釋道：
    “因為它是我的召喚物。”
    “……”
    兩人又前進了一段路程。
    林賽還在被選擇所困擾，但少女的狀態卻越來越好。
    她甚至一改之前趴伏傾坐的狀態，而是雙腳跨在雪狼背上，如一個女騎士那樣穩穩坐好。
    這時候，一個最受其關心的問題也隨之出現：
    “林賽，你知道我要殺的東西是什麽嗎？”
    林賽扭頭一看，這才發現對方的狀態。
    僅僅一杯糖水下肚，少女的臉色就已經不複之前的蒼白，手臂和雙腿也恢複了力量。
    他很快找到了答案。
    作為一名源質迷失者，而且是曾經挑戰龍獸的強者，身體上有這種異常也是能理解的。
    林賽心不在焉地指了指東方：
    “在這個方向，很遠很遠的地方，有一頭危險的龍獸，它應該就是你的目標。”
    少女對龍獸表現出十足的關切：
    “你覺得我多久會成功？”
    林賽則指了指兩人身後的火山，給予少女來自現實的打擊：
    “看到了嗎？那東西就是被它引發的。”
    “你要是想殺死龍獸，起碼也要有這種程度的力量。”
    “……”
    這種赤裸裸的實力表現，根本不需要用言語去形容。
    少女注視著灰黑色的天空，不斷噴湧出巨大雲霧的地下火山。
    顯然也明白自己不具備殺死龍獸的能力。
    但她並未垂頭喪氣，或者情緒崩潰。
    失去記憶不代表人格和性格也會一並消除。
    就這樣坐在雪狼上認真思考了一段時間，她才再度對林賽開口：
    “林賽，你剛才說我是源質迷失者，那是什麽意思？”
    林賽沒有隱瞞，將事實告知對方：
    “想要獲得力量，人們就需要培養源質和技藝，由此不斷變強。而源質迷失者，指的就是失去這兩種能力的人，你失去的記憶，可能也是因為這方麵的問題所導致的。”
    “源質和技藝是什麽？”
    少女繼續發問。
    她沒有因為自身的問題，產生絲毫負麵情緒，反而變得興致高漲起來。
    甚至主動對林賽提出了一個設想：
    “既然我因為失去它們而失去記憶，那麽重新獲得它們，是不是記憶也就能回來了？”
    少女的詢問，給林賽打開了一條思路。
    可能是想給自己培養一個幫手，也可能是為了給對方恢複記憶。
    更可能是希望自己在之後的旅途上。
    不要像前幾天一樣，獨自一人在荒原上發癲。
    總之，林賽對少女點了點頭：
    “老實說，我也去準備幹掉那個危險的家夥……”
    林賽話尚未說完，少女就主動打斷，臉上露出一個信心十足的微笑：
    “那好啊，林賽，我們可以一同出發！”
    注視著少女的笑容。
    不知為何，林賽覺得有一句回答很適合現在。
    於是他便如此回答：
    “好啊，或者說為什麽不呢？”
    “而且我感覺我們會很合得來，這將是一段激動人心的大冒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