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賽上前戳了戳躺在地上的黑鷹。
    這玩意兒徹底陷入昏迷，對林賽的動作根本沒有反應。
    他想起剛剛紅將黑鷹拖回來時的畫麵，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你這麽把它拖回來，不會把它腦袋摔壞了。”
    紅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好歹是個魔獸，身體結實著呢。”
    林賽拍了拍黑鷹的腦袋，這隻魔獸仍舊陷入昏迷：
    “那我這樣動它，它都不醒？”
    紅不屑地笑了笑：
    “這說明它睡眠質量好，起碼比我好。”
    “……”
    兩人日常拌了幾句嘴。
    隨後紅也坐下來，幫著林賽一起處理獵物。
    等到這些黑鷹屍體處理完畢，林賽才走到唯一的俘虜麵前，手指上亮起一絲火光。
    滋滋滋——
    火焰灼燒身體，劇烈的痛苦這才讓黑鷹從昏迷中蘇醒。
    它下意識就想掙紮。
    但不等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紅一腳踩上去，將這隻魔獸狠狠壓在腳下。
    林賽則熄滅火焰，試著用獸語問道：
    “喂，會說話嗎？”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五階段以上的魔獸完全具備學習語言的能力，甚至放低一點要求，三、四階段也可以學習和使用獸語。
    但在這大半年的旅途之中，林賽也清晰地認識到一個現實。
    獸語是一門獨立的語言，不是所有獸類通用的本能。
    而魔獸裏也是有文盲的。
    在族群之內，它們通常還是使用自己的語言。
    甚至像一出生就沒有離開過隕石坑的瑪各火怪，那玩意兒第五階段照樣不會獸語。
    這群黑鷹的首領，林賽覺得對方是會獸語的。
    但這個隻是下來捕獵抓人的手下，那可就不一定了。
    “……”
    “咕，人類，你殺了我吧。”
    躺在地上的黑鷹做出回答。
    它的聲音有別於高空翱翔時的悠長鳴叫，林賽聽著甚至有些想笑。
    他控製好表情，這才開口問道：
    “我可以不殺你。”
    “但伱要告訴我，你們族群到底為什麽來這裏，並對我們發起襲擊。”
    聽到這話，黑鷹的求生欲瞬間湧現。
    就像出發之前它們首領說的那樣，弱肉強食是黑鷹的生存規則，它幾乎不經思考，便立刻回答：
    “弗沃大人，發現我們的同胞在森林邊緣死去。”
    “它覺得是大森林的樹母有問題，所以帶我們來偵查情況。”
    “你們兩個從大森林裏走出來，可能知道些什麽，所以想把你們掠回巢穴。”
    “……”
    “啊？”
    林賽表情有些驚訝。
    他剛才還在思考，怎麽從這隻魔獸嘴裏把情報撬出來。
    結果沒想到才一開口，對方就老老實實全交代了。
    這頭黑鷹不會是在騙自己吧？
    不行，還得試探一下。
    雖然有腐化毒蛛的先例，但林賽保守起見，還是試探地問了一句：
    “你們的首領，最近有沒有和龍獸進行過聯係？”
    黑鷹的表情……
    對於林賽這個人類來說，想要完整理解一隻鷹的表情，可能有些困難。
    不過他能看出對方的眼神。
    黃色的瞳孔裏，浮現出的是純粹的迷茫：
    “龍獸，那不是世界的統治者嗎？”
    “它征服首領是我出生之前的事情，我從出生以來就沒有見過它。”
    “……”
    林賽微微點頭，開始詢問前方的地形：
    “前麵就是千山石林了吧？”
    實際上越過兩座山峰以後，前方就已經能看到一座座挺立的白色石山。或高或矮的石柱佇立山間，雲層甚至都在其中飄蕩，漫長歲月中溶蝕出千奇百怪的絕境。
    黑鷹立刻回道：
    “沒錯。”
    林賽繼續發問：
    “給我介紹一下千山石林的狀況吧。”
    “千山石林麵積非常廣闊。我們通常在空中和石林頂部活動，偶爾會抓一些在山鞘間攀爬的羚羊。首領說過在另一邊存在邊界，但我們在有生之年都沒有飛到過那裏。”
    正踩著黑鷹的紅也插嘴問了一句：
    “那除了你們，山裏還有其他危險的魔獸嗎？”
    “前麵是我們的領地。”黑鷹的眼神有些緊張，“領地之外，每個族群都有自己統領的地域。我們因為能夠飛翔，所以在千山石林和大森林的邊緣。”
    林賽問道：
    “關於這些占據了地域的族群，你知道些什麽？”
    黑鷹猶猶豫豫地說道：
    “我，我不知道更多消息。”
    “隻是在往東走，是一群能在山裏打洞的家夥的領地，我們和那些家夥幾乎沒有接觸。”
    說完以後，黑鷹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有一點我知道，能在千山石林裏占據一片領地的種群，起碼都有首領那樣的強者！”
    一隻五階段的魔獸就能占據一片土地。
    穿過千山石林的旅途，可能要比星輝之森要麻煩多了。
    畢竟龍獸降臨之前，星輝之森在樹母的維持下，保持著漫長歲月的平和發展。
    這才沒有發生什麽過於混亂的場麵。
    而在地形複雜，完全沒人管理的千山石林，這種情況就不會再複現了。
    更別提石林這種地形。
    本身就比在森林中跋涉更加困難。
    “要穿過這片地區，恐怕要花費更多時間了。”
    林賽低聲感慨了一句。
    麵前的黑鷹隻是它們族群中的獵手，林賽也不奢望從對方口中獲得更多的信息。
    所以他以最後的詢問結束這段問答：
    “告訴我，你們的巢穴在哪裏？”
    被踩在腳下的黑鷹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一直往東走，最高最粗的那根石柱上，就是我們的巢穴。”
    “……”
    “你還真是夠聽話的。”林賽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我知道的都老實告訴你了！”黑鷹則緊張地問道，“我服從你的實力，你應該會放了我吧？”
    “紅。”林賽看了一眼踩著黑鷹的少女。
    “我知道啦。”紅立刻抬起了腳。
    隨後兩人也不再搭理躺在地上的黑鷹，徑直往千山石林的方向繼續趕路。
    等到兩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森林之中。
    蒼白的岩石上才響起他們的對話。
    “林賽，你到底是在信守承諾，還是覺得它一定會死？”
    “紅，你覺得呢？”
    “那隻小鳥也就三階段的實力，斷了一隻翅膀，傷口還在流血，就這麽躺在地上會安然無恙？”
    “但它如果足夠聰明和機智，也不是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