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賽，你覺得所謂的無眼人是什麽樣的？”
    “一種居住在地下的生物，因為長年處在暗無天日的環境，所以眼睛已經退化消失。”
    “就算生活在地下，也不至於把眼睛都活沒了吧？”
    “用進廢退，在比較長的時間尺度上去看，這就是很正常的情況。”
    離開三柱湖後，林賽和紅繼續上路。
    他們吃著早上烤好的蜥蜴肉塊，同時討論從地鼠口中獲得的信息。
    根據這個千山石林本地物種的說法。
    很多年前，無眼人和蜥龍一族爆發戰爭，地下世界的結構被大麵積破壞，這才導致地表的塌陷。
    林賽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紅，記得我給你說的故事嗎？”
    “負責看守你的魔獸，就是一隻五階段的魔獸，叫做黑鱗蜥龍。”
    紅的注意力果然從無眼人轉移到了蜥龍上。
    對於負責看守自己的存在，她心裏有一種十分微妙的期待：
    “林賽，我記得伱說過那玩意很強？”
    林賽立刻點頭確定：
    “非常厲害。”
    作為每日訓練的對象，紅知道林賽的實力一直在增強：
    “如果換成現在的你呢？”
    “我現在遇到……”林賽認真想了想，“以那隻蜥龍的能力，恐怕還是會非常危險。”
    林賽沒有任何謙虛或者說笑的意思。
    他現在確實能輕鬆對付一些普通的五階段魔獸。
    但黑鱗蜥龍卻不在此列。
    那家夥能力全麵，肉體強橫，林賽現在或許能在不依靠計謀和陷阱的前提下，和黑鱗蜥龍正麵戰鬥，但也不敢說能百分之百穩勝對方。
    紅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龍獸的親信，真是夠強的啊。”
    林賽順著話頭繼續道：
    “沒錯，黑鱗蜥龍是龍獸的死忠，而在前麵和無眼人發起戰爭，造成大地塌陷的那個種族，就叫做蜥龍。”
    紅的表情認真起來：
    “你覺得這個種族和龍獸有關？”
    林賽對此不置可否：
    “起碼黑鷹之王死前，明確表達了龍獸出身於千山石林。”
    少女臉上浮現出微笑：
    “有意思！”
    “咱們這是要一路殺到它老家去了？”
    林賽肯定道：
    “說不準就是這樣呢。”
    話說到這裏，林賽語氣突然一轉。
    之前幾個月他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眼下又經曆了三柱湖的遭遇，他才終於有了一個模糊的設想：
    “紅，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
    紅察覺到林賽的嚴肅：
    “什麽事？”
    林賽鄭重其事地說道：
    “三柱湖那三根能夠增強實力的石柱。你覺得以龍獸的能力，會忽略掉這種東西的存在嗎？”
    紅簡單一想，心裏就有了結論：
    “或許不確定具體狀況，但起碼會有所察覺才對。”
    “但事實就是龍獸完全不為所動。”林賽讚同這個結論，繼而提出另一個問題，“那麽紅，你覺得樹母對於龍獸而言重要嗎？”
    一個六階段的強大存在。
    甚至還派出使者專門看守，其重要性當然很高。
    紅毫不猶豫地點頭：
    “我又不是瞎子，它當然很看重樹母！”
    林賽的表情變得更加嚴肅起來：
    “那你還記得自己被囚禁的那片沼澤，以及我們離開那裏時發生的一切嗎？”
    聽到事情和自己有關。
    紅雙手抱胸，放慢腳步和林賽並肩前行，她察覺到了話題的重點——自己。
    “林賽，你什麽意思？”
    林賽坦言道：
    “能夠增強實力的石柱，龍獸不來幹涉；臣服於它的六階段魔獸，以及派出的親信死了，它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偏偏在我殺死黑鱗蜥龍，把你救出來的時候。龍獸勃然大怒，甚至引發了一場小規模的地震。”
    “如果非要從裏麵找出一個不同……”
    話說到這裏，林賽直接伸手指向麵前的少女：
    “那也隻可能是你了。”
    紅睜大了眼睛：
    “哈？我？”
    少女的表情完全不相信，眼神中甚至還帶上一份自嘲：
    “一個毫無自由的階下囚，失去了一切能力和記憶的失敗者？竟然比那些東西都更加令龍獸關注和動怒？”
    林賽繞過紅的自嘲，繼續指出他眼中的疑點：
    “紅，別把目光隻放在失敗上。”
    “換一個角度想想。”
    “黑鱗蜥龍死去之後，以龍獸能引發地震的能力，進行更加集中的打擊應該也不成問題。但事實卻是，它僅僅引發了一場地震。”
    “就連一個六階段的樹母，都能引發山崩地裂。”
    “換做那頭連通世界，在進階的七階段龍獸，一場短暫的地震絕對不是它的能力上限！”
    紅無法反駁林賽的分析，開始思考自身。
    林賽則繼續說道：
    “所以我覺得，那場發生在沼澤裏的小規模地震，並不是龍獸單純地散發怒火。”
    “它的真正目的，是改變沼澤下方的空洞結構，讓湧現的岩漿淹沒一切。同時也將你深埋地麵之下，永遠不見天日！”
    “……”
    紅過去完全沒有在這方麵上想過。
    所以當林賽提出這種假設之後，她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怎麽可能？我隻是……”
    林賽直接搖頭打斷了紅反駁：
    “紅，我也沒說，這就是絕對正確的真相，眼下隻算一個猜測。”
    “畢竟真要嚴格一些，三柱湖並不一定會引起龍獸的注意。隻有獲取更多的參考對象，才能確認這個假設正確與否。”
    紅聳了聳肩。
    她立刻明白了林賽話中的意思。
    更多的參考對象，指的肯定是能吸引到龍獸注意力的目標。
    還能是什麽呢？
    前方這個可能是龍獸家鄉的地下世界唄！
    如果其中埋藏著對方變強的秘密，那麽肯定會被嚴格的監控起來。
    “嗯？”
    就在這時，林賽眉毛一挑。
    他在趕路時習慣性地放大地圖，偵察前方道況，此刻便發現了陡然下降的地勢。
    “紅，咱們快到地方了。”
    林賽招呼一聲，帶著身旁的少女向前方加快速度趕路。
    繞著前方一段崎嶇山路前行半個小時。
    隨著一道冷熱交加的西風，從兩人背後吹來，他們眼前的畫麵也驟然改變。
    那是一片塌陷下去的大地。
    遍布無數裂痕的地表之上，又有數不清的石柱傾倒在此。偶爾有風沙吹過，整個世界就蓋上灰蒙蒙的一層，單純嗅著空氣都讓人嗓子發幹。
    距離那場戰爭已經過去相當長的歲月。
    當林賽和紅來到這裏時，這片幾乎看不到生靈的土地，仍舊無法掩飾曾經發生災難時的悲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