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傑看過老人，道：“不排除為短暫性腦缺血發作，估計可以在24小時內醒來，另外還有可能為癔症，你看他眼球在不停地轉動，查體也有違拗現象。”

    他看了一眼莫邪，一臉疑惑地道：“你為何一直跟著我，科室裏很閑？”

    莫邪抓了抓頭，道：“我不是怕你走丟了嗎？聽說智商高的人都是路癡！”

    “你何時見我迷過路，科室那麽忙，快回去。”

    莫邪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道：“舍不得你嘛！”

    “滾，看你的101號去。”

    莫邪搖了搖頭，不解道：“難伺候，本大神走了。”

    馬甲早就聽說過仁慈三劍客的故事，如今看來這二人關係是真好，要是自己也能和他們成為朋友那該多好啊！

    馬甲似笑非笑的表情落到了鬼傑的眼中，鬼傑道：“你想笑就笑吧！”

    馬甲也是聰明人，轉移話題道：“主任，這個病人現在怎麽辦？”

    鬼傑自然知道急診科醫生的難處，道：“收到icu去。”

    馬甲雙手合十，連連感謝道：“太感謝您了，主任。”

    鬼傑點了個頭，轉身離開，剛出門就遇到了來采訪的記者。

    記者一見著鬼傑就想起之前的事，這不是前不久才采訪過的鬼主任，這絕世美男當醫生太浪費了，應該去拍戲，拍戲一定能紅。

    花癡小記者大步向前，客氣道：“鬼主任，您好，請問您是不是來看剛剛那個乞丐的，您能不能接受我們的采訪？”

    鬼傑最討厭這些記者，整天不幹實事，就愛博人眼球，冷聲道：“我沒空，如果你要采訪，請與我院對外醫療辦聯係。”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小護士迷戀鬼主任的背影，低聲花癡道：“就是拒絕人也那麽有魅力，太帥了！”

    記者對著攝影師癟了下嘴，做了一個無奈地動作，心想：“這也太霸道總裁了，是我喜歡的菜！”

    很快馬甲就把老乞丐送到icu病房，接診的醫生是陳子豪。

    陳子豪看著這個一動不動的老乞丐，哀聲連連，抱怨道：“這個鬼主任，從來不去會診，一去會診，會來個這個，這算啥啊！”

    馬甲尷尬地道：“是個病人，我送到了，你簽個字我就走了。”

    陳子豪無奈地在接診單上簽了字，黑著臉繼續查體。

    他是icu的醫生，已經接近45歲還是一個老主治醫師，眼看著比自己後來的三人都成了主任，自己還是碌碌無為，心裏那是一個大寫的不服啊！

    此人碩士研究生學曆，工作已經接近20年，做事從來就是漫不經心，能偷懶則偷懶……

    更可怕的是這人有潔癖，平時總是戴著口罩和手套，美其名曰服從院感管理規定。最為可笑的是他的被套好幾年都不更換一次，非說醫院的換洗房不夠幹淨。

    這人身寬體胖，大臉小耳小眼睛，配上小鼻梁和小嘴巴，皮膚黝黑，怎麽看都是賊眉鼠眼的，簡直叫人惡心。

    在這人才雲集的icu裏簡直就是一個奇葩。

    但是此人也有他的優點，對自己的妻兒極好，似乎把所有的好都給了家人，於是對別人全是冷漠。

    也許就是這一點才讓鬼傑對他手下留情，要不然估計早就消失在這黃金地段了。

    陳子豪一邊給老人檢查著一邊碎碎念著：“什麽人啊，三無都要！也不知道我要有多麻煩。”

    護士戴巧兒維護道：“豪哥，你別瞎說，我們主任多好。”

    陳子豪把聽診器往肩上一掛道：“這可是你主管的，有得你受罪的。”

    沒有哪個護士願意攤上這樣的事，就目前這一身的髒衣服換下來，估計明天早飯都吃不進去了。

    不過無論如何這個戴巧兒也不想說鬼主任半句壞話，辯駁道：“這治病救人本來就是我們醫護的本分，無論這個病人是貧窮還是富貴。”

    陳子豪白了護士一眼，搖搖頭道：“真不明白你們這些護士怎麽就那麽花癡，他難道看得上你嗎？別做夢了。”

    正在給乞丐換衣服的戴巧兒頓時有幾分生氣，歪著嘴，不服氣道：“關你屁事！”

    陳子豪晃了晃身子，聳了聳肩，哼了一聲，嘀咕道：“有句話叫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

    戴巧兒是一個剛畢業不多久的護士，自認為算得上白富美，怎麽在別人嘴裏就是癩蛤蟆。她百思不得其解，眼淚一直在眼睛裏轉悠，卻又拚命沒有讓它掉下來，心怕被別人說矯情。

    她一邊幫病人脫掉了衣服，一邊去準備水給病人擦身體，嘴角卻不停地抽動著。

    莫邪正巧看病人從這裏路過，明白這個陳子豪又在鬧事，走了過來，冷聲叫道：“陳子豪，你站住。”

    陳子豪沒有料想到莫邪冷不丁地冒了出來，心裏有些慌張，表麵上卻裝若無其事，不耐煩道：“莫主任，有何吩咐。”

    ——你還比我小，主任，我呸，也不見比我本事大多少！

    陳子豪是典型的本事不大脾氣大的人，icu裏的其他醫生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啊！比起工齡這可是元老級的人物啊！

    莫邪鷹眼刁了下陳子豪，冷聲命令道：“陳子豪，給戴巧兒道歉！”

    莫邪平時裏在科室裏都吊兒郎當的，簡直跟老頑童似的，此番如此義正言辭的樣子，讓人有幾分心生敬畏。

    陳子豪愣了幾秒，自知自己話語有失，雖然極不願意道歉，但是迫於莫主任的威信不得不屈服，翻了一個白眼道：“對不起。”

    說完就進了醫生辦公室，開醫囑，上報“三無病人”去了。

    莫邪像是一個京劇演員瞬間換了一張笑臉，平時裏他最喜歡挑逗小護士玩，以至於大家都以為他是花心大蘿卜。

    他就喜歡見到漂亮小姐姐就撩一下，不過不知道為何卻一直單身。

    他打趣道：“小姐姐，你喜歡什麽樣的癩蛤蟆呀，小哥哥我給你變一個，怎樣？”

    戴巧兒忍不住破涕為笑，沒有說話，她溫柔地看了莫邪一眼，這才發現原來莫主任如此可愛又帥氣。

    她靦腆地低下了頭，繼續給老乞丐擦著身子。

    鬼傑會完診，又回到實驗室，仍舊看著那條魚，百思不得其解，那個傳說永生水可以讓一切生物複活，為何？這是為何？

    “別看了，走去夜店坐坐！”莫邪拉著鬼傑道。

    “我可沒有你這個愛好。”

    “那你也不能一直在實驗室裏待著，會瘋的！”

    羅森道：“改天我們再去一趟死亡沼澤如何？”

    莫邪“嘖”了一聲，擺擺手道：“真是受不了你們兩個，瘋子，其實你們想想這十年過的什麽生活，就不能過個正常人的生活嗎？為什麽就是不能放下！”

    鬼傑轉過身看著莫邪道：“你是被齊韻文洗腦了嗎？”

    “我隻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人是有天命的，這一點早就寫進了dna，人能改變的東西太少了，所以要及時行樂。”

    鬼傑心裏其實也是認同這一點，他總覺得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阻礙著這一切的發展。

    ——那股力量是什麽？

    ——是自己的局限性？還是自己的知識不夠？還是真的存在生死輪回？

    ——是不是一開始我就錯了！

    鬼傑想到這裏咬了咬牙，瞪了等眼，那股支持自己堅持下去的力量就逐漸消失。

    “哎呦，別想了，我就是被洗腦了，”莫邪見狀安慰道，還拉著他往外走，“走啦，回家睡覺，你都多久沒有回家了啊！”

    陽光透過玻璃窗叫醒了眼睛，風吹動著窗簾叫醒了耳朵，靈運醫院繁忙的一天又開始了。

    老乞丐突然坐了起來，大聲道：“我餓了，拿飯來。”

    一副我是無賴我怕誰的架勢。

    這老乞丐到了icu當晚就醒了，醒後無論怎麽問他家住哪裏，家裏是否還有其他人，一概不回答，

    護士們都是有求必應，接屎接尿，好吃好喝地照顧著。

    護士們都對此抱怨不已：“這個死老頭，這是訛上我們醫院了啊！”

    “我們醫院什麽時候也成了流浪漢收留所了啊！”

    “就是，我們科向來都是來的一些高層次的病人，這次真是拉低層次！”

    “還好其他病人都是昏迷的，要不然估計意見可大了！”

    “真不知道老大怎麽想的！”

    “……”

    陳子豪查房正好聽到護士們的抱怨，走了過來，雙手插在兜裏，道：“你們就別抱怨了，你們知道我上報了多少表格，聯係了多少部門，都沒有一個部門願意來接他的。”

    他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主任隻知道收，又不管……”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這時鬼傑走了進來，道：“誰說我不管的……”

    頓時空氣凝固成了冰，尷尬到了極點，護士們趕緊散去。

    鬼傑繼續道：“陳醫生，走，查房去！”

    陳子豪跟在鬼傑的身後，心裏著實納悶，此人為何突然來了興致要查房，這乞丐也用不著麻煩這尊神的。

    鬼傑看到老乞丐，眼神溫柔了幾分，道：“老人家在我們icu這幾天過得可好？”

    陳子豪心裏嘀咕：“好，好得不得了，被當爺爺供著啦！賤人，怎麽沒有被車撞死，撞死了就不來麻煩我了！”

    老乞丐白了一眼陳子豪，像是有讀心術一般看穿這個年輕人的心思，道：“好得很啊！”

    這洗幹淨的老乞丐看上去倒有幾分氣宇不凡，鬼傑追問道：“老人家您可有家人？”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