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牧沒有否認，一邊將塗好調味料的羊肉在炙爐上翻動，一邊回應諸葛瑾的詢問：
    “去年，名仕許劭抵達徐州，陶謙以禮相待，許劭卻言：陶恭祖外慕聲名，內非真待吾雖厚，其勢必薄，不如去旁人皆哂”
    “然而，許劭離去後不久，陶謙擔心北征兗州會有賓客胡言亂語、壞其名聲，便借故收捕了不願效力的賓”
    “以此度之，陶謙貌似仁義，實則個性乖”
    “順之者生，逆之者”
    “劉豫州在屯兵小沛之前，隻是公孫瓚麾下的平原相，雖有勇武卻無名望，陶謙以四千丹陽兵相贈又表奏劉豫州官”
    “陶謙自以為是在施恩劉豫州，若劉豫州俯首聽命，便是報恩；若劉豫州奉命不從，便是負”
    “然而，劉豫州此人，雖重信義，但也是能明辨是非的豪”
    “故而，牧明以掎角之勢遊說劉豫州，勸其屯兵沂水東岸，亦有讓陶謙惱羞成怒記恨劉豫州之”
    “曹操此人，奸詐善觀其用兵，往往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牧以奇克奇，亂徐州虛實，便可擾亂曹操對當下戰局的判”
    諸葛瑾由衷而道：“料敵料己，察事察人，子武兄人在襄賁城，卻已料算了郯城戰局各方勢力，令人驚歎！”
    鄭牧大笑，將炙烤好的羊肉遞給諸葛瑾，酒水配烤羊肉，對月而飲的滋味，古今皆
    酒肉下肚，諸葛瑾感覺全身一股暖意，遂又問道：“曹操今夜賺郯城失敗，明日又當如何？”
    鄭牧作以手勢，道：“陶謙不中計，那就隻能設法讓劉豫州中計”
    諸葛瑾略微琢磨：“莫非曹操要故技重施，佯攻郯城，引劉豫州出兵？是否要遣人前往劉豫州的營寨？勸其提防曹操？”
    鄭牧輕輕搖頭，目光睿智：“劉豫州勢弱，今夜又被曹操戲耍，曹操想要再計誘劉豫州，極難成若曹操故技重施，牧料劉豫州必然會固守營”
    “但兩計皆廢，曹操的目光，必然會瞄向他處，早則明日，遲則後日，必有兵馬奇襲襄賁”
    諸葛瑾驚訝起身：“子武兄，那你今夜還在城樓飲酒烤肉？若曹兵明日來襄賁城，子武兄還如何禦敵？”
    “子瑜，稍安勿躁！”鄭牧示意諸葛瑾坐下，雙眸之中並無半分憂慮：“牧既然能料到曹兵奇襲襄賁城，又豈能不行準備之事？”
    “這襄賁城，又不是沒被奇襲過！”
    諸葛瑾眼神頓時變得複
    想到年初曹洪差點被射殺，諸葛瑾心中的驚訝也逐漸消失，遂又坐
    “子武兄這個襄賁城縣尉都不慌，瑾又慌個什麽勁”諸葛瑾暗歎一聲，不再驚憂此
    翌
    曹操在帥帳中冷著
    昨夜的奇襲，結果令曹操很是不
    郯城的陶謙跟個瞎子似的，對昨夜佯攻劉備營寨的戲碼不聞不
    這讓曹操不由懷疑，城外的劉備跟城內的陶謙，真的在用掎角之勢禦敵嗎？
    “莫非，陶謙跟劉備有嫌隙？”
    但很快，曹操又否掉了這個想
    若真有嫌隙，劉備又何必來救陶謙？
    待在小沛不愜意嗎？
    不多
    夏侯淵自外而來，交付軍
    “妙才，昨夜劉備營寨中，動靜如何？”
    “防守甚嚴！”
    夏侯淵的回答，讓曹操更加疑
    劉備的反應，在曹操的預料之中，但陶謙的反應，卻在曹操的意料之
    “陶謙這老匹夫，在弄什麽玄”
    事出反常必有緣故，曹操的疑心病又犯
    “咳咳——”
    伴隨著一陣咳嗽聲，戲誌才也之外而
    “明公！”戲誌才行了一禮：“明公可是在想陶謙為何不出城？”
    在戲誌才麵前，曹操也沒隱瞞心中想法，點頭道：“陶謙老匹夫，以掎角之勢守城，卻對劉備的營寨不聞不顧，著實令曹操想不明”
    戲誌才不假思索道：“明公可曾想過，或許是陶謙心恨劉備，故而見死不救？”
    曹操搖頭：“這不合常若劉備跟陶謙有嫌隙，又豈會自小沛遠道而來？”
    戲誌才睿目微眯：“倘若是劉備未奉陶謙軍令，拒絕前往馬陵山攔截明公呢？”
    曹操眼前一亮，踱步細思道：“若如誌才之言，劉備應是提前判斷了曹某在馬陵山的部署，故而沒有如期抵達馬陵”
    “然而曹豹兵敗，又見劉備在沂水東岸安營立寨，心中對劉備必然有怨氣，故而昨夜佯攻劉備營寨，陶謙才沒有派兵出”
    “陶謙這老匹夫，也就這點兒器量”
    戲誌才又道：“雖說隻是猜測，但這也讓戲某有了新的破城想”
    “今夜，明公可遣人假扮劉備，故意賺郯城城門，若陶謙不願開城，便如昨夜佯攻劉備營寨一般，佯攻郯”
    “同時，明公再伏兵兩路，一路伏於劉備救郯城的必經之地，一路伏於劉備營寨”
    曹操撫掌稱讚：“倘若劉備出營，今夜就可破劉備；劉備若不出營，兩人之間必有嫌曹某就不用擔心陶謙和劉備會以掎角之勢對敵”
    “不過，還有一事，曹某未曾想明”
    戲誌才嘴角泛起笑意：“明公可是在想，既然不是掎角之勢，為何劉備還要在沂水東岸立下營寨，而不是直接退兵小沛？”
    曹操點頭：“曹某疑慮的，也正是此”
    戲誌才則是上前一步，來到帥帳中懸掛的地形圖前，指著其中一處道：“襄賁城！戲某以為，真正的掎角之勢，不是劉備和陶謙，而是劉備和鄭”
    “雖說鄭牧在明公的招降書上回了個‘可’字，但鄭牧不回禮也不獻城，明顯是無意投”
    “是真是假，今夜再遣一將奇襲襄賁城，就能得到答案！”
    曹操恍然：“如此推斷，最是合理！子廉曾在襄賁城受辱，這次南下一直嚷嚷著要去襄賁城一雪前恥，不如就讓子廉率兵前”
    戲誌才欲言又
    曹操卻是揮手道：“誌才不必擔心，正所謂知恥而後勇，子廉上回被鄭牧利誘，是不知鄭牧之如今再去，必然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