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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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凡”佩圖拉博的嘴硬恐怕到奧林匹亞毀滅都改不過“我和他們不一樣,隻是你奪走了我的一部分超凡能”
“以及烹飪天賦?”
佩圖拉博立刻把烤魚塞到嘴裏大嚼兩口,梗著脖子咽下“你的品位不夠欣賞我的作”
他生怕莫爾斯再拿這事刺激他,很快垂下手,手腕一扭,把烤魚背到身後,遠離對方的視
“是的,是”莫爾斯隨口應“你不是凡人,你隻是什麽都不會的神奇小孩,有可能連直麵一群毫無殺傷性的衛兵的勇氣都無處追佩圖拉博,去麵對你的命運吧,洛科斯衛隊找你好多天”
由靈能塑造的冰麵震顫越來越靠近,佩圖拉博也扭頭往森林方向望
廊道狀的林木與冰屑覆蓋的地麵形成天然的回聲長廊,金屬甲與皮革的摩擦經由自然的氣流放大,極快向佩圖拉博滾滾而如果他是一片已從枝頭跌落的蒼白樹葉,那麽他早就被這股力量扯碎衝
但他的雙腳仍然直接地踩在幹硬泥土之上,比高密度的鋼鐵更加沉重,阻斷他一麵大喊“這是不得已之事”一麵保全麵子隨風飄走的想
可他明明不再是鋼鐵,他寧願做一根葦
佩圖拉博將手裏唯一能握緊的事物緊緊抓牢,感受著細長的溫熱金屬嵌在掌心的紋路中,接著他忽然反應過來,那是他下了猛料來挑戰莫爾斯的烤
他立即扭回腦袋,正見著莫爾斯依靠他無名的強大能力消散在空氣
那個可惡的男人正快速地褪色,礙眼的黑衣像被清洗劑擦除一樣淡化,讓他身後房屋上華麗又雜亂的彩繪壁畫取代他在這個世界橫截麵上的位
他那顆黑發蓬亂的腦袋殘留最久,許是專門為他而留;那蒼白皮膚中上揚的薄薄嘴唇叫佩圖拉博隻感覺一股熱血衝上脊椎,將脈搏血管統統撐
“莫爾斯——”他衝上去要抓住對方,手指揮動,在空氣中抓取虛
“你出來!將我的能力還給我,我的智慧與天我有獨一的使命,我並不該將生命獻於一個局限於星球的城邦……”
我不能這樣脆
他的心髒有力地在體內搏動,一顆凡人的心髒,僅僅是最為微如塵芥的刺激都讓他頭暈目寒冷的幻覺從四麵而來,包裹住他的皮膚,從他近日累積的每一條細小傷口侵入,逆著血管裹住神經的線
“莫爾斯——”他大喊,他不能這樣去麵對一群凡人!
“”
鐵靴的靴尖踢翻了屋外一塊半成品石雕的邊角料,長柄鈍矛的末尾配重壓斷了房屋圍欄外的一株野
更多的呼吸聚攏在莫爾斯的領地周
佩圖拉博心中陡然陷入空白,恐慌的情緒聚集之下,他的大腦有短暫的一個頃刻簡直恢複了過往的功能,無數信息如磅礴瀑布般隆隆流過,第一條是這些人聽見他喊莫爾斯了嗎,第二條是這些人一定聽見他在高聲呼喚莫爾斯,第三條是他隻是一個路過的、誰都不認識的誤入險境的凡人小
偉大的佩圖拉博?那是誰?絕無可能是這羸弱不堪的無用軀
絕對不是!斷然並非!全無相似!
接著他的腿腳帶動上半身轉動,比年久失修的機械塔樓吊鍾更僵硬,比一套無靈魂的無麵盔甲更空
他無師自通地將金屬長簽橫在胸前,以此彰顯自身的武力值與危險
長簽末梢,久經摧殘的焦黑烤魚不斷振蕩,被咬掉的兩塊半月形缺口分外醒目,支離破碎的魚皮吊在邊緣,泛出凶狠的反
佩圖拉博盯著最前方那名軍官被頭盔遮蓋了一小半的臉部,努力對上那雙陰影裏的眼
軍官的手從腰間帶著凹槽的金銀槍管上撫過,從那人的肢體語言中,佩圖拉博讀出一絲細微的故作鎮
他希望自己在對方眼中並非如此,同時有選擇地暗示著自己忽視手中長簽上的烤
“你們是誰?”佩圖拉博打破沉默,撇去話語尾音裏頭的逃避欲,“戴盔者,你們至此何為?”
為首之人上前半步,俯首行
“奉吾主達美克斯之令,前來尋找卡迪希亞的男他以少童之軀斬殺耶皮達埃,用木棒與鐵錘殺死災禍之自群山而下的神之子,吾主邀請您前往洛科斯一”
“我不記得你們提到的任何”佩圖拉博說,手上按照想象挽出裝飾性的劍花,借機甩飛焦黑的烤魚,再將長簽末梢刺入泥土,有如執劍挺
“我也不是神之子,世界上並不存在神請離開這”
他腦中的知識確實被某個可惡至極的怪人封鎖了,但佩圖拉博依然可以篤定此世並無神
這條信息天生就存在於他的思維模式底層,他發現了它,珍惜著它,並時刻準備好論證
對麵的士兵中產生了小型的騷動,就像陣風撫過水麵,帶起層疊的波他們頭盔上翎羽抖動,包裹裙甲的金色皮革前後搖晃,臂甲反射著動蕩的佩圖拉博很清楚地看見隊伍後方有人在搖
這支小隊的領隊再次上前半步,摘掉白金的彩紋頭盔,以真實容貌和佩圖拉博相
“我們一路走來,已得以見證神之子的偉”他莊重地說,“鄉下流傳著您斬首大蛇的傳言,牧羊人見到您攀援普利吉亞高聳的懸崖,當我們朝您的居所走來時,霜冰和密林賜予我們道吾主達美克斯誠邀您蒞臨,洛科斯必盡地主之”
佩圖拉博沉默地審視著眼前的小隊,手指在金屬長簽上摩溫熱的金屬蹭過他指尖結痂的傷疤,他記得這創口因何事而留——莫爾斯的石錘木柄,一根災難性的木刺躲過了他當時心不在焉的觀
一根木刺足以穿透破綻,刺破言語的盾
就像這支隊伍親眼見證的莫爾斯亂搞的“神跡”,讓他無法證明他僅是凡
也就像莫爾斯先前留給他的機會,讓他找到了撕破僵局的裂
佩圖拉博抬起他的聲音變得輕
“我並非此地之主,亦並非神明之你們所尋者另有其人,其為超越時代之工匠,離群索居之智達美克斯要找的不該是我,而是他——”
他舉起長簽,向著身後的空藤椅遙遙一指,同時咬著牙做口型:“莫爾斯,你還欠我一個條件!”
莫爾斯那頭亂糟糟的黑發浮現在背對眾人的空藤椅頂端,然後是一隻向上舉起的,懶洋洋的、纏繞黑布的
“我在這”他有氣無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