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那些沒有被記錄下來的故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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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暴力
    “唉,你聽見白天的那聲巨響了嗎?”
    “怎麽沒聽見?那時我正好在廁所呢,重點把我嚇斷流了。”
    盧四看了一眼在旁邊大睡的洛夜,又看了一眼朝他們笑著走來的主任,在自己好兄弟要被老師抓住前,他不能見死不救,於是他忘記了手中的雜誌,拍醒了洛夜。“算數學題的時候眼睛別離桌子那麽近!”
    洛夜搖了搖頭,繼續趴下睡著了。“我特麽…”盧四還沒吐槽完,他拿雜誌的那隻手便被主任用手握住。“五十道幾何題或者三十分鍾罰站,你替你和你同桌兩個人選吧。”
    我是未來的社會人才,身體文化素養…去他的!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然後他親眼看著洛夜,在樓道躺著睡了三十分鍾。“…”
    “醒醒啊洛夜!你別睡了!”盧四拚命搖晃著洛夜,順便還看看有沒有老師主任類的角色從這裏經過。“真的是…我晚上不睡覺還能幹嘛?”
    “你可以幹好多事情啊!看書!與女同學增進同學友誼!與同學們互傳小紙條!試吃各種爆款零食!寫作業都比睡覺強!”
    “那你白天睡那麽香…”
    “我那叫充電?補充能量好嗎?那老師比寺裏的和尚還會念咒。我…”
    突然響起的廣播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初二年級四班盧四與他那個同桌,請馬上離開教學區,前往操場打掃衛生!不要破壞其他學生的學習環境!”
    完了,社死了。
    “太棒了洛夜!我們走!去操場外那數星星去!”盧四高興地一把拉住洛夜就往外走,但洛夜沒有說話,隻是呆在原地。“唉你啥了?”
    “那個…你能扶著點我嗎?”
    “原來你晚上光睡覺是這個原因啊…那真的太遺憾了,你可能永遠都看不到天上的星星。“盧四背著他,繞著操場慢走。”對了,你是不是經常不好好吃飯啊?怎麽這麽瘦啊?”
    “我這叫苗條。”
    “男的長這麽瘦幹什麽?穿裙子嗎?不行,我得讓你恢複健康。”盧四把洛夜背到操場的那個小雙人椅上。“你在這兒等著,我去給你找點東西來,晚上這麽好的時間不能浪費了。”
    盧四走了,洛夜又回到了孤獨中。“今晚的風可真涼快啊…”
    風吹著枯草枯木,在沙沙聲中,洛夜似乎還聽到了女孩的哭聲,並且,這哭聲與他白天聽到的哭聲並無不同。這女生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了?大晚上的跑這兒來哭,等等,莫非…洛夜突然想起他以前看到的許多學生壓力過大自殺新聞,一種不安感從他心中釋放出來。不管怎麽說,還是去看看吧。
    晚上人們開路燈不是為了招蟲子,而是讓走路的人們看著點,別撞上大樹。這個道理在洛夜他撞了三回大樹後自己才悟出來。
    “誰?誰在哪兒?”
    “別怕…”洛夜又撞上了一回大樹。“我不是壞人,我隻是擔心你的安危…”
    “我知道,但你為什麽要在兩棵大樹之間來回撞頭?”
    “我,啊,看不見。”
    那女孩沒忍住“噗嗤”笑了一聲。“好了,你往右轉。”“哪兒…哪,哪邊是右?”
    洛夜這時才切實感受地球的自轉。“拉,拉我一下…”
    “真的是,你一個盲人大晚上地出來亂逛什麽啊。”女孩把洛夜引到椅子上, 坐下。“這個…我們受校長的委托來打掃操場衛生。”
    “哦廣播裏通報的原來是你啊,唉另一個呢?”
    “去打掃衛生了。對了,你為什麽在這裏哭啊?物理沒及格?”
    “不,不是…”
    “哦,那化學沒及格啊?還是英語單詞沒背過正好被老師叫住提問了?”
    “都,都不是啦,這這不是成績上的原因…”女孩的聲音低了下來。“人家成績很好的,是,是因為,反正不是因為成績!”“啊?在學校笑不是因為成績?嘶,還能有啥原因?總不可能是因為…”洛夜摸到了椅子上的液體,直覺告訴他, 那是血。“你,這…誰幹的?”
    女孩沉默了。
    “沒事,那告訴我是哪個班的總可以吧?”
    “一一班…還,還有五班的…”
    “重點班和普通班的會在一起?”“…嗯,畢畢竟人是活的,是要流動與交流的。”“那你是哪個班的?”“三,三班,你,你可不要為我出風頭啊,你一個盲人打不過他們的。”女孩擔憂地望著洛夜灰白色且失去光澤的眼睛。“我晚上看不見,但我白天看得見啊,請不要以偏概全好嗎?”洛夜象征性地站了起來, 想了一會兒還是坐下了。“他們為什麽,為什麽…施展拳腳?”
    女孩怔了一下淚水再次湧了出來。“唉不是,怎怎麽又哭起來了?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啊…”“不,不是,是,是因為每次我被欺負時都有我爸爸給我撐腰,可現在他不在了…”洛夜慢慢地伸出了他手,想幫她擦擦淚水,可又什麽也沒碰到。
    “狼人幹的?”
    “不不是,是,是一群持槍的陌生人…”女孩透過淚水看見了洛夜摸索的手,不知怎的為何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現在除了你這個殘疾人沒有人願意關心我了啊啊…”“你,你其他親人呢?”
    “他們都跑了都不要我了,媽媽也是啊啊…”
    “好了好了別哭了,你要是沒有人那我算你親人行了吧?你看看我,我活得比你還可憐呢。身體不好還有疾病,家貧,親人都去了遙遠的地方,連來這裏上學都要找別人,與我相比,你至少還有健全的身體吧,人在,價值就在,隻不過別人看不到你的罷了,親人把你放在這裏自己逃跑,那是他們的損失,你隻在這裏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當你堅定地認為自己弱小自己就應當受保護時,你就永遠都走不出弱小這個圈子。強者不是被人保護出來的,是被人打壓磨練拚出來的。”
    “強,強者?”
    “對,當你在受欺負時,你的腦子裏不能總想那些仁義又道德的大道理,你的嘴裏也不能老說那樣些道德譴責的廢話,你要掄起拳頭砸向他們的腦袋。畢竟,我們也不願意去關心一隻螞蟻,除非它能一口把我們咬死。”
    “聽上去好像有點道理啊…”
    “你不哭了吧,能把手鬆開嗎?我感覺我快要截肢了…”“啊?對對不起!”
    下課鈴久違地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裏,“那什麽,謝,謝謝你,我,我的心情好多了,雖然你的一些話我不能理解吧…”女孩,站起身來朝他鞠了一躬。“我,我能問一下你的名字嗎?”
    “四班,洛夜。”
    “三班,陸長遊(陸樂遊),長是長久的長。”
    “你父親給你取這個名字…”“他他喜歡警神洛不敗的一句名言,不信你可以看警神自傳那本書。要,要上課了我先走了。”
    自傳?我手裏的那本不就是正版嗎?我怎麽沒見過我爺爺說過名言啊?錯別字,太白話…難不成他們市場中的盜版已經猖狂到瞎編的地步了嗎?不過誰給我爺爺取的這個名號?太難聽了吧!
    或許洛夜真的不知道警神這個名號的偉大性,也不怪他,畢竟學校在一開始就沒給他發曆史書,他也沒有手機什麽的去查…
    “不過,我爺爺倒挺出名的哈…”
    “你親人出名跟你有什麽關係?”盧四的聲音從他身後幽幽地傳來。”好啊,我好不容易給你借來了寶物,你卻趁我走後偷偷泡妞,哈哈哈…焯!還沒有兄弟我了?我在旁邊吃了半天狗糧!”
    “什麽會你可別亂說,我沒有,我沒做,我沒看,還有我什麽都不知道。還有,什麽寶貝啊?”
    “跑—步—記—數—機!”盧四把那塊與手表差不多大小的東西戴在他的胳膊上。”隻要你開始跑步,它就會記錄你所跑的步數。怎麽樣,很高級吧!”
    “…所以你就借了個這?”“當來,去運動吧!每天五千步!”
    “明天?”“現在!”“我看不見啊!”“跑步不需要眼睛!”
    洛夜摸了摸還隱隱發痛的額頭。我信你個鬼…
    當三城的人們還沉浸在能戰勝狼人的幻想時,外界卻炸開了鍋。
    “我去!兄弟們你們知道嗎?議會那些家夥搞了個特別行動組派去三域了,三域可能真的有狼人出沒了。”
    …
    “我們要自己選出自己的代表!去代表我們發聲!”“反對二勢力八大局壟斷選舉名額!”
    八大局的武裝力量都持槍對著漸漸逼近的人群。”隊長,他們不是有自由嗎?我們為什麽要鎮壓?”
    “自由?哼,給他們下的藥罷了,一旦觸犯我們的利益,我管你狗屁自由!”
    隊長率先開槍了。”都給我滾回去!再在這裏亂遊行不去工作,我們就要火力全開了!”
    有的火,你越想吹滅它,它燃的就越旺。
    “兄弟們上啊!擊碎他們的虛偽麵紗!”
    一城暴亂,人們以血腥的代價,換來了議會的一句命令;“再出現叛亂,各域有權調動域軍進行鎮壓。
    “域長,咱們要動用軍隊嗎?”
    “哼,咱為什麽要聽議會的?現在這議長建的內府都腐爛到什麽程度了,咱還用聽他們的?咱們的事兒咱自己解決!”一城城長撕下了他虛偽的麵具。
    “電告全大陸,一域獨立!所有暴動的平民均以叛大陸罪就地槍決!”
    副手剛想反對,但腦中的欲望及時阻止了他。“一旦一域獨立,你就是副議會了!比那什麽城長副手高貴得多了!”
    “好!不過殺光暴民…”
    城長笑著抽了一口煙,指著窗外的硝煙。”把暴民比作一個集體的話, 這個集體中隻有1%的人是真的想鬧翻天,而剩餘99%的人都是被那些花言巧語給點燃的雜草,隻要把那1%的點火的人給消滅了,這火基本上就滅了。”
    “域長英明!”
    這兩人或許還不知道,火隻要在草原中燒起來,那這發出光明的火焰,就再也滅不了了。
    火隻會在黑夜燃燒,在黑夜放出光。
    正當上麵的某些人認為這次的暴動與黑派有直接聯係時,這些“幕後黑手”卻正遭受著狼人的血洗。
    “白王!我們又沒動過你們的族人!你們這是何意?”
    那頭強壯無比,渾身上下長著血腥白毛的狼人用僅剩的一隻狼眼憤怒地瞪盯著眼前這些狠狽不堪的人類。“何意?哼!你們殺害了我的兄弟!也敢好意思在這兒說好我何意!今天不把你們這群畜生殺掉,我難解心中之痛!”它憤怒地朝天咆哮了一聲,在自己力量與速度不斷強化的同時,團圍倒在地上的人類也痛苦地喊叫了起來,他們可以親眼看到屬於他們的青春與肌肉正在迅速地消失,枯瘦的麵容令他們開始感到死的威脅…
    “解決了。”白王拍了拍狼爪,看著倒在地上的屍體堆。“下一家。”
    “呼…呼…”
    “加油啊洛夜!再堅持幾分鍾!”姚五興奮地數著手表上顯示的倒計時。“馬上你就能打破昨天的記錄了!”
    張三躺在一邊無聊地玩弄紙飛機。”真的是,好好的周日就要用來跑步?每天晚自習下課後跑不行嗎?”“得了,別抱怨了,有人過來了。”馮六看了眼仍在瘋跑的洛夜。“那幾個家夥,我們沒見過,應該是衝著洛夜來的。”
    “手有沒有握拳?”張三一個翻身站了起來,整理自己的衣服。“有,注意了,來的人有三個。”
    姚五把手表放到草地上。“洛夜!你再加把勁!用盡自己的全力!”
    “走吧。”姚五活動了一下手臂。
    “嗯。”
    洛夜仍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的胸肺早已像用人的蒸洗機那樣不斷呼氣作響,仿佛下一秒就會炸膛。他已經沒有抬起腳的力氣了,但內心深處對弱小的憤怒與恐懼卻硬生生地扯著他的身體向前跑。
    還是…不夠…
    內心深處那個貧困安勉的自己已經像瘋一樣瘋狂地給自己編透停下來的種種謊言,要不是他要專心地跑步,他指定要一一全懟回去。
    遠處突然傳出的一聲槍響令他停下了腳步。“那個方向…不好!”
    他剛想去救援他們,眼前卻突然一黑暈了過去。
    “他奶奶的你們還真敢開槍啊…”姚五等三個人站成一排,在他們腳邊,那個彈坑還冒著熱氣。”我不管你們以什麽原因來找洛夜,我隻管告訴你們,就憑剛才這一槍,我就得讓你們吃點苦頭。”
    “哼,幾個小兔崽子也敢在我們麵前耍威風?趕緊給我們讓道,否則…”
    又一聲槍響。
    剛才還叫囂的那個人停止了笑容,因為他親眼看到,自己的兩名同伴已倒在血泊中.“這怎麽可能,一發兩命…”
    “有什麽不可能的?子彈足夠狠,一槍多少人都行!”一名淡藍發色的年輕人走了出來,手中的那杆老式獵槍讓那個人本能地感到恐懼。“有人說狼人的血是黑色的,我偏不信這種鬼話,正好,今天用你來驗證一下…”
    “喂,你們這群小鬼,連槍都沒有,還敢說讓對方吃點苦頭?嗬,有勇氣。”年輕人瞄都不瞄就扣下了扳機,“回去看看洛夜吧,那孩子跟瘋了一樣到處亂跑。”
    姚五等三個人並沒有說話,他們正瞪大眼睛看著地上的狼人屍體,“怎這,這。”
    “看到了吧,暴力能解決的問題,就別廢話。”
    站在不遠處的克裏用筆在那張名單上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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