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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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曆史上無人能知那場數百年未遇的大雨為何隻發生在了首輪城,又為何而來,大自然總喜歡給人類玩驚喜,就像人類總喜歡給大自然搞破壞一樣。
    在這片荒廢的土地上,在這片早已不見人影的土地上,盤踞在此的荒蕪被一道光嚇跑了。
    在那發黑的山頭上,總算出現了義軍的身影,雖然這群年輕的小夥子們疲憊不堪,整支隊伍裏連塊完整的布料和完好的槍支都找不到,每個人的衣服都不重樣,嚴寒的環境可以輕易破開破舊的衣服,卻破不開這群小夥子們的信仰與意誌!這隻窮的叮當響的隊伍,革命的火焰仍在他們心中燃燒,雖然現在他們的處境十分艱難,但這群年輕人,仍滿懷希望,對眼前的道路深信不疑,仍然走在光明的道路上,在他們身上,閃耀著希望的光芒!
    城裏的道路難以用語言形容,汙泥、無數髒東西,還有一種黑得令人發麻的東西在路上玩起了塗鴉,兩邊的房屋上掛滿了快要脫落的牆皮和髒東西,路燈像根未開鋒的鉛筆芯一樣在路的兩邊兩東倒西歪,那股發餿了味道更是無處不在。
    “這裏…是地獄嗎?”這支義軍的指揮官,那個年輕人,馬上命令隊伍盡全力尋找城裏的活人。
    無功而返,疲憊不堪的艾小梅與薛不過二人自然是不遠處出現的義軍,這下把艾小梅激動壞了,終於見到活人了!但薛不過較為冷靜,他一把拉住了衝上去的艾小梅,警告她:“先等等,我們都不知道他們是誰!”
    艾小梅終於找到一個可以嘲諷薛不過的機會,她裝作很博學的樣子,推了一下並不存在的眼睛,“嘖,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在網上看過那紅色的旗幟,那是我們的象征!”
    “我們?”
    “對啊,我們,勞苦大眾。”
    不一會兒,艾小梅和薛不過二人便被帶到了臨時搭建的指揮所裏;令她們他們吃驚的是,不光這支隊伍全是年輕人,連這支隊伍的指揮官也是比他們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對方甚至還因為沒有水來招待對方而略顯尷尬。他撓著頭,有點不好意思地道歉:“這個,對不起哈兩位,我們這裏也沒什麽可招待的,不過不用擔心,我們已經派有關同誌去打水了…”
    艾小梅猛地一拍桌子,喊道:“不要打水!”“啊?”
    “水才是這座城市荒蕪的罪魁禍首…”
    後來艾小梅用她從學校中學來的多種術語,詳細地講述了這裏的人在喝下水後是如何迅速發瘋喪失理智,痛苦不堪,有的變成了狼人,有的變成了瘋人,更但更多人…則直接死亡。
    那指揮官聽完了之後,氣的把帽子甩在地上,拳頭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叫罵道:“該死的狼人!害我同胞!罪不容誅!”
    “嗯?等等!那你們兩個為什麽沒事?”突然才反應過來的指揮官盯著兩人。
    “額…我是藥神,至於他…誒?對啊,薛不過,你怎麽沒事啊?”
    薛不過在感歎藥神為什麽要選擇一個傻子的同時,脫去了上衣,露出他這麽多天來的堅忍,“好好看看吧,我哪裏沒事了?”但艾子梅隻是捂住了眼睛在那裏亂叫:“啊啊啊——少女不宜啊!你在幹什麽啊!”
    艾小梅沒看見,可那指揮官卻看見了那數道黑色紋路,他立馬肅然起敬:“兄弟,你的意誌令我佩服。”
    但是…接下來,水的問題該怎麽辦呢?
    洛夕擦幹了匕首上的血跡,把沾滿狼血的手帕折好裝進了兜裏,近十天來,她的腳印已經布滿了這泥沙的枯林,可是,她連他的一根毛都沒找到。可惡啊!究竟在哪裏啊!
    嗯?
    突然察覺的到異樣的洛夕猛地拔出匕首轉向身向後一擲,匕首在眨眼間便插在了那狐狸上頭的技幹處。那狐狸瞬間嚇得靠在樹幹上一動不動。“嗯?這兒怎麽有狐狸?”正當她疑想之時,那狐狸便迅速上前咬住了她的靴子,想扯著她向前方走去。
    “你的意思是,讓我跟你走?”那狐狸點了點頭,於是,洛夕腿上掛著個狐狸,走到一旁拔出了她的匕首,擦了擦後又收回腰間。“行,走吧。”
    她和它在轉了九個彎,上了八個坡,跨過七個冰河,又順手解決幾隻落單狼人,穿過無數枯樹後,便看到了那條被凍得結結實實的大河,而洛夜,就被困在河的正中間。
    “我告訴過你,無論春夏秋冬,都不要隨便靠近河邊,一年告訴你多少遍,你都不聽!”洛夕氣憤地走上冰層,一邊用匕首暴力地破冰,一邊教訓起洛夜來——雖然洛夜根本聽不到吧。
    等洛夕把洛夜從冰河裏取出來後,她便把洛夜綁在較粗的一個木棍上,架起來,下麵烤起火來,一邊控製火勢一邊揉著溶夜的臉,嘴上的叫罵那是一點都沒停下來:“真不叫人省心…”
    那狐狐狸看向四周,確認了周圍確實沒有什麽食物,又看向那堆火,確認那火可以把自己烤個外酥裏嫩後,便馬上使出畢生所學開溜了…
    待洛夜的體溫恢複到正常,臉也不再僵硬後,她才留意到洛夜左臂上那若隱若現的黑色紋路,她知道那是什麽,也比別人更清晰那東西象征著什麽,這幾天,她已經目睹無數人都因它而陷入了地獄,想起他們的痛苦表情後,她再也忍不住了,抱起她唯一的親人便痛哭了起來。
    “我隻是想帶我弟弟回家!我們隻是想回家!為什麽…為什麽這個世界要為此殘酷地對待我們?我們犯了什麽錯!我隻是想帶我弟弟回家啊,隻是想回家!我想殺人嗎?我想幹那些惡心事情嗎!這個世界到底怎樣才能放過我們啊——嗬啊啊——回家啊…”
    她眼中的秋波含不住泛濫的淚水,她的瘦弱身軀包不下她的委屈,她痛苦,她發泄,她很不得要把穿越過來這幾個月內所受過的一切苦一切難都要發泄出去,她痛恨自己的弱小,連自己唯一的親人都保護不了,她恨這個世界殘酷,要如此置她和弟弟於死地。
    哭不能解決問題,發泄完情緒的洛夕咬著牙,取出匕首一刀便劃破了自己的左臂,用自己的鮮血在洛夜的左臂上畫了個奇怪的符號,畫完了之後,也顧不上處理傷口了,簡單地把洛夜安置在一個樹洞後便直奔城裏。“小夜你再忍會兒,我這就去把解藥給你找來!”
    “既然這個世界待我們如此殘酷,那我們也不必對這個世界仁慈了。”
    那是一座荒廢的城市,隻有那幾座被清理出來的房屋像沙子中的寶石般閃著稀缺的光茫,無數破碎的殘壁像沙子般掩埋了這裏,唯有不時照出的幾道光線,在宣示著人類在這裏最後的權力。
    洛夕費力地爬到那裏僅存的塔頂,右臂上那道傷口警告著她時間的緊迫,而腹中的空虛又不斷拉扯著她的四肢,她環視四周,在感受到神的氣息後便迅速潛伏了過去。
    不過,縱使她跑的再隱蔽,也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洛夕發覺了異樣,連忙向後閃去,但閃著銀光的飛刀還是割斷了她的幾根頭發。
    洛夕穩住身體,略顯憤怒地盯著這個朝她緩步走來的那個男人,拔出匕首指著對方罵道:“狼人來擋我就算了,怎麽你一個人類也過來湊熱鬧啊!讓開!”
    不過對方顯然不想告訴她原因,也不想讓開,在他黑色的頭發下,紫色的複仇火焰正在燃燒,他拔出了生鏽的長刀,刀身鏽蝕到幾乎看不出那是一把刀…洛夕看向地上的飛刀,眼神不禁嚴肅了起來,看來這不是個平凡之人……
    “你是誰?我不想與無名之輩產生糾紛,麻煩…”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隻需知道,同為星球級的後代,我比你強行了!”男人揮刀衝了過來,洛夕向旁一閃,那刀刃也迅速改變方向,向洛夕的腰部便是一個橫掃,
    可洛夕向上一跳,空中一個翻身,手中匕首便向那個男人頭部刺去,可那男人卻絲毫不慌,他把刀一轉,刀身便橫過來已擋住了匕首的進攻,隻可接了不到兩秒,那生鏽的刀身,便猛得碎成了兩半,而這正是他想要的。飛出去的那截刀刃在力的作用下向洛夕的頭部飛來,她連忙閃避,雖避過了那一擊,腹部卻突然挨了男人一腳。
    洛夕被踢飛到一邊,力道之大差點讓洛夕站不起來,她剛搖搖晃晃站起來,對方便又要給了她一腳,洛夕一個側翻閃過,但男人飛過來的刀再次把她打翻在地,這次,男人絲毫不給她起來的時間,參差不齊的刀刃深練地刺進了手臂的傷口之中,隨即又是一次割草式揮擊;洛夕慘叫了幾聲,那男人卻十分享受,他掐著洛夕的脖子,把她提了起來,嘶吼:“痛嗎?沒事,我剛失去女兒的時候也一樣痛!”他猛地把她甩到牆壁中,一陣濃煙過後…洛夕卻突然消失了,隻留下他在原地尋找。
    “人呢?怎麽逃這麽快?”
    此時的洛夕已經跪在了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身上的鮮血流個不停,現在的她很很想靠這著這個小角落睡上一覺兒,但她還不能睡,還有人在等著她去拯救…她緩緩地站了起來,不顧傷口的疼痛,又消失了原地。
    “艾醫生,你要的那口大鍋我給你搬來了。”薛不過把那口大鍋放到了地上,擦了擦頭上的汗。“希望你那古藥可以成功,不然,這裏可能隻有一個人都活下來。”
    “放心吧,義軍哥哥他們幫忙采來的藥夠多,隻是,第一次熬…這…”薛不過看出了艾小梅臉上的窘迫,便直接拍了拍胸脯道:“無所謂,讓我來當這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吧!”“可是,這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不要怕,人總是要死的。”他盯著艾小梅。“能倒在前進的路上是我的榮幸。勇敢嚐試吧!”
    “好吧…”艾小梅將這幾天義軍小夥子們幫忙摘的草藥分類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內心在不斷地鼓勵自己的同時又想起了師兄的教誨:“要的是原汁原味兒,激出藥物體內本有的藥效!別給我弄差味兒了!”
    薛不過無聲地離去,離去前還關上了門…他也不想離開,就坐在門口,和站崗的義軍們聊了起來…
    “嫩草切絲,幹草搓成粉末撒上頭調味…啊不是,對,順時針攪動…”艾小梅開始攪動,她盯著大鍋中的藥湯,一刻也不敢鬆懈,要知道,這時候,她一秒的失誤都是對外麵成千上萬生命的不負責!她慢慢地攪動,不敢快,也不敢慢,攪了九九八十一圈後,待藥湯漸漸變色時,她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擦了一把汗,看了一下時間,“接下來,隻需要小火四個小時就行了吧?”
    洛夕的匕首已經在暗處準備好了。
    “哎,也不知道四個小時後有沒有人能把我及時喊起來,要是齊淵還活著就好了。這小家夥總能完成我給她安排的任務…”
    這句話讓洛夕馬上就要衝上去的身軀瞬間卡住了。
    四個小時後,一塊突然飛來的石子驚醒了艾小梅,她慌忙抬頭看向時鍾,看到四個小時已過後連忙奔向那口大鍋,鍋中清澈的濃綢液體反射映出她的笑容。“薛不過——快過來嚐嚐!”
    “咕咚——咳咳——苦死了!”薛不過還想用什麽詞來形象這種苦時,一種巨大的嘔吐感瞬間襲滿了全身,他連忙跑了出去,找了個小角落,把無數的髒東西都吐出來。
    “你,你這…嘔吐神…”他不說話了,天啊!親眼看到了…自己的手又恢複成了人類的潤色了!薛不過不由大喜喊了起來:“神藥啊!”
    沒人注意到那塊石頭上沾著點血。
    洛夕還用著自己僅存的力量狂奔,身上裂開的傷口絲毫攔不住她的腳步。還有,還有半個小時,你像一定要撐住啊…就在這時,她的眼前好像閃過去什麽東西。“嗯?”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一股巨大的衝擊力便把她掀翻在地,在落地時,她仍死著自己胸前的東西。“好了,停下無謂的抗爭吧。”“你,休想…”洛夕看著走近的男人,握緊了拳頭,不行,不能在這裏…她狠下心來,憑空消失在原地。
    “都這個樣子還敢動用神的力量,就不怕出現意外嗎?算了,我還是去找另一個吧…”就在黎成要動身時,一道聲音把他留了下來:“等一下。把他留著,你隻需收拾那這一個就可以了。”“為什麽…父親?”
    洛夕無力地躺在一個巨坑裏,眼神微弱,力量的反噬已經吃掉了她最後的力氣,她身上的傷口與咬著她腿的捕獸夾又將她死死地按在原地,她想站起來,卻根本感受不到對肢體的控製,她想躺下,卻又害怕時間的流逝。
    她不能睡…
    “這就是弱小的代價啊…明知自己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正在發生,卻又無力改變這一切,上帝真會捉弄人啊,我明明已經盡力了,卻又什麽都做不到啊!!!”
    就在她要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她好像…又看到了那隻狐狸?
    濃雲散去,明月再現。
    遠方的山林突然傳來震耳的響聲,深厚的聲波洗刷著這片林子裏無盡的黑暗,樹木在彎腰中歡迎那頭巨獸的來臨。
    它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地動山搖,但好在,它隻是來找一個人的,並沒有對那小的可憐的建築物出手,很快,它便發現了目標的位置,一爪拎起那藏在樹洞裏“睡覺”的家夥,轉身離去了。
    誰都沒有注意到,不遠處那老人的喃喃自語:“大自然…終於要發怒了嗎?”
    天空在這時下起了大雪,雪花在夜裏漫無目的地飄飛,在那躺在清泉旁的少女臉上融化,在那已被汙染的河流上凍結。
    這是大自然怒吼前最後的寧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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