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光陰彈指間。
    轉眼便到了水雲山莊莊主的大壽之日。
    這幾日江無疾倒也沒閑著，去了一趟河神廟，並未尋得殘圖。
    帶女賊在亭水縣吃了不少河鮮海鮮，在沒有味精的世界，吃水產是很不錯的選擇。
    然後就是軟磨硬泡，讓女賊夜夜給自己推拿，雖然沒能一舉擠入一流高手，但距離應該也不遠了。
    忙是真的忙，女賊的推拿也是真的頂用。
    至於鄭秋恒那邊，江無疾沒有再往下深挖，因為暫時沒有意義。
    ……
    亭水縣以北，原有大山高聳入雲。
    然如今，這座大山少了山峰，遠看好似被人一刀斬頂。
    相傳兩百年前，有兩名刀客在此處決戰，少去的山峰就是在那時候被刀客斬去的。
    如今的水雲山莊便坐落在這大山平台之上。
    今天是雲至陽的八十大壽，水雲山莊屬於江湖勢力，因此宴請的對象是江湖名宿。
    江湖人與朝廷矛盾不斷，因此亭水縣縣衙和漕運這些人並不會出現在這場壽宴上。
    “噠噠噠……”
    馬蹄清脆連綿，青絲勾風留香。
    “師父，咱們瀟湘樓沒必要去水雲山莊賀壽吧？”
    一名騎在馬背上的少女鼓著腮幫子，水靈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
    雖一身江湖俠士打扮，但其身上的書卷氣卻難以隱藏，好似哪戶人家的大家閨秀，因為向往江湖偷跑出來……
    並排而行的女子腰杆挺拔，不輸胖頭魚的規模不知道用什麽東西束縛，居然在馬蹄的顛簸下依舊不動如山。
    女子身穿藍白煙羅裙，臉上蒙著一塊青紗，精心打扮的發髻斜插玉竹寶釵，整體看上去……有點像人工美女，傲嬌網紅。
    “湊巧遇上了便去瞧瞧，省得外人以為我瀟湘樓傲睨自若，目中無人。”
    “可師姐還在京城呢~”
    “鹿兒。”
    “師父。”
    “你可知為師為何一路風塵，遠赴京城？”
    “因為師姐不聽話還偷東西，師父要清理門戶！”
    “那你還想早些見到你師姐嗎？”
    “呃……水雲山莊雖不如咱們瀟湘樓，但好歹也是這一帶的一流勢力，咱們既然路過這，的確應該上門賀壽，以表我瀟湘樓的氣度，最好再多住幾日……”
    石頭凶女子閉上狹長的雙眸，不再理會小徒弟的嘰嘰喳喳。
    由於水雲山莊近幾天勢頭猛的讓人害怕，因此幽州一帶的江湖名宿幾乎來了大半。
    大壽之日，莊內裝飾卻極為素雅。
    雲至陽長子雲中羽和其兄妹忙著接待客人，莊內外人滿為患，寒暄聲此起彼伏。
    與此同時，水雲山莊後山密室。
    杖朝之年的雲至陽除了頭發少了點，整體看上去跟四十出頭壯漢差不多。
    脖子上有一條疤，像是蜈蚣一樣一直延伸到胸腹位置，是早年號稱宗師巔峰狂刀子留下的，這一刀差點要了他的命。
    “事情辦的如何？”
    “父親大人，都安排好了，五日後坐黃家的漁船走。”小兒子雲如墨躬身回應。
    要說這雲至陽，在幽州一帶的確是風光無限。
    但不知道是不是虧心事做多了，膝下子女一個比一個笨。
    用雲至陽的話來說，就算是一頭豬，都已經被他教成一流高手了。
    好在老天開眼，讓他在六十歲那邊又得一子，天賦雖稱不上奇才，但如今好歹也邁入了一流高手的門檻。
    水雲山莊祖上就是以武立身，雲如墨雖是庶出又是次子，但在雲至陽眼中，遠比武學廢材的嫡長子重要。
    “父親，今日壽宴……”雲如墨彎著腰，模樣極為尊敬。
    “烏合之眾罷了，讓周不嶽和你大哥他們應付便可，你就在這好好參悟。”雲至陽淡道。
    聞言，雲如墨麵露難色：“可……聽說瀟湘樓的也來了。”
    “瀟湘樓？嗬嗬嗬……”
    雲至陽露出不屑之色，“一群娘們，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待我們父子二人武學大成，瀟湘樓的女人還不是膝下玩物？”
    “哈哈哈，父親高瞻遠慮，是孩兒拙笨了。”
    “墨兒，山莊遲早要交由你來打理，好好磨練吧。”
    “是……”
    ……
    “噠噠噠~”
    由於出行前就說好扮演情緣，再加上江無疾要先隱藏執刀人的身份，因此兩人這會共騎一匹馬。
    “你以瀟湘樓的名義，人家會信嗎？”江無疾有點不放心，於是出聲詢問。
    被江無疾趁機抱在懷裏的季小婉渾身不自在，見有正經話題，便立馬作答。
    “水雲山莊在幽州擠破頭最多隻能進前十，而瀟湘樓在江州可是實打實的一流勢力，位居前三。”
    “我們能給他賀壽，他雲家都算祖峰冒青煙了。”
    瀟湘樓在江州位居前三嗎？看來奉天司的情報應該更新一下了呀……江無疾點點頭，不置可否。
    見後者沒了動靜，季小婉一咬銀牙，用力拍開腰上的鹹豬手。
    “用柔風掌伺候你是為了你的修為能夠精進，你別得寸進尺！”
    “啊？我這不是拽馬韁嗎？那我往上一點……”
    說著，江無疾便將雙手往上挪了挪，結果恰好與山水畫那渾圓的邊框觸碰。
    “？！”
    季小婉默默抽出匕首，並朝自己背脊下送去。
    “哎哎哎，女俠饒命，我真是正人君子……”
    “呸！”
    ……
    少時，水雲山莊到了。
    江無疾將馬韁遞給一名下人，與女賊一同來到正門口。
    “聽聞雲莊主大壽，瀟湘樓弟子季小婉前來賀壽。”
    季小婉出示瀟湘樓信物，以證身份。
    然而，在門口負責接待的雲中羽卻麵露疑色，“瀟湘樓弟子？”
    見狀，季小婉詢問道：“怎麽？貴莊是不歡迎我瀟湘樓？”
    “不是不是。”雲中羽連忙否認，繼而目光落在江無疾身上。
    “素問瀟湘樓從不收男弟子，即便是自斷塵根之人也不收，那這位是……”
    女賊俏臉一紅，羞澀回道：“在下情緣，仰慕雲莊主已久，便一道前來。”
    情緣……
    瀟湘樓雖然不招男弟子，但樓內女子不是尼姑，和男人有些什麽很正常，嫁人的也不是沒有。
    然而，原本應該毫無破綻的理由，對方卻麵露難色。
    “兩位稍等片刻，在下讓人去問問……”
    “問？問什麽？哎，哎哎！你別走啊！”
    季小婉氣的直跺腳，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這時，江無疾靠過來小聲猜道：“你們瀟湘樓和水雲山莊有過節？”
    “沒有啊，一個在江州，一個在幽州，八竿子打不到一撇。”
    “那就等會吧……”
    ……
    莊內，人聲鼎沸。
    雲中羽腳步匆匆，來到蒙麵煙羅裙女子麵前。
    “顏姑娘，顏姑娘……”
    顏輕語抬起眉梢，狹長的眸子好似狐狸般魅惑，“雲公子行色匆匆，所為何事？”
    “哎，就是……”雲中羽裝出一副很為難的模樣，說道：“貴樓應該不會派兩批人來賀壽吧？”
    “雲公子這是何意？”
    顏輕語黛眉微蹙，一旁正在吃糕點的陸小鹿也投來詫異目光。
    “門外有一女子，自稱是瀟湘樓弟子，攜情緣一同前來賀壽……”
    “瀟湘樓弟子？情緣？”
    顏輕語瞬間懵了，難不成有人冒充她們瀟湘樓？
    有些呆的陸小鹿更是隻是出聲：“嘿！哪來的賊人，敢冒充我們瀟湘樓！”
    “有勞雲公子帶路。”顏輕語欠身行禮，喜怒不形於色。
    “好，顏姑娘請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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