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師的洞悉隻是多了一個類似“警報器”的預感。
    身體和修為並不會有實質性的改變。
    可玉骨完全不同
    聽女賊說，武夫修出玉骨之後，骨頭將變得剔透如玉，堅不可摧。
    這不光是防禦上的提升，在施展一些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武學招式時，玉骨能夠極大程度上無視自身的反噬。
    “斷浪槍法輕刺挑，重劈斬，虛虛實實，對身法要求極高，雲至陽苦修身法數十載才讓斷浪槍聞名。”
    虛虛實實？跟林修山的陰陽刀法一樣？還是說天下武功百變不離其宗？……江無疾作揖：“師父想說什麽？”
    顏輕語微微皺眉，被江無疾一口一個師父喊著有些膈應，但偏偏對方有張俊俏的臉蛋……這感覺就很奇怪。
    不行不行，他是婉兒的……我在想什麽？！
    這些事顏輕語本不想說，但一直被江無疾盯著，她這心兒莫名的亂跳，於是就想著趕緊把這件事掠過。
    “聽說當日雲至陽力沉如牛，完全不像一個主修身法的人，估計尋常拳腳宗師在他麵前也得黯然失色。”
    力沉如牛……
    習武非朝夕之事，雲至陽主修身法，那力道自然會欠缺一些。
    哪怕他修為再怎麽精進，長短板依然還會存在，五邊形戰士隻存於理想。
    如此一來，江無疾之前的一個猜想這下子反而能站得住腳了……
    首先，老登將天門九劫殘圖藏於亭水縣河神廟，然後河神廟坍塌重建。
    其次，水雲山莊作為亭水縣的第一勢力，河神廟重建這種事就算不出錢，也不可能無視。
    因此，殘圖流到水雲山莊手上並非沒有可能……
    大黎皇宮裏的劫像名為“氣吞山河”，參悟後可以擁有“無限藍”。
    那如果這世上真的有什麽能夠讓人短時間內拔高原有缺陷，甚至青出於藍，天門九劫無疑是最好的答案。
    這些猜測要都是真的，那老登之前在找的劫像，很有可能與“力”有關。
    江無疾本想隱藏執刀人身份，先摸摸水雲山莊的底細。
    三懸口的水鬼案的始作俑者大概率是水雲山莊，縣衙既然把在這件事捅到了奉天司，想必已經做好了萬全之策。
    無非就是想讓奉天司的人過來走個流程。
    但現在看來，原計劃得改一改了……
    “婉兒，之前你是不是說雲至陽膝下兒女除了雲如墨之外，其他的都是武學廢材？”
    “哎喲，你小點聲……”女賊連忙說道。
    顏輕語主動接過話匣子，淡道：“雲如墨還算有點天賦，數月前已經成為一流高手，聽說雲至陽打算傾盡所有，將這庶出的小兒子培養成水雲山莊的少莊主。”
    “所以這雲如墨也會斷浪槍吧？”江無疾問。
    “那是自然，你問這些作甚？”
    “嗬嗬，隨口問問罷了，師父吃菜。”
    “……”
    ……
    麵對眾人的冷嘲熱諷，飽讀詩書的雲中羽麵紅耳赤。
    最後，在他身旁的一名精瘦老頭幹咳一聲，繼而聲如洪鍾。
    “各位稍安勿躁，且聽在下一言。”
    說話之人便是通天棍周不嶽，看上去已經過了花甲之年，但因為有宗師修為，精氣神上倒沒什麽大問題。
    是那種一看就是練過的老頭……
    周不嶽笑眯眯的說道：“諸位有所不知，前陣子雲莊主去了空幽洞一趟，向幽冥前輩討教枯骨掌……”
    “可惜雲莊主使出渾身解數，最終也隻討了個兩敗俱傷的結果，幽冥前輩不愧是幽州第一人呐……”
    喧嘩戛然而止。
    這話是什麽意思？
    雲至陽挑戰幽冥玄老，最後兩敗俱傷？
    跟幽州第一人五五開，那對方以後還能叫“第一人”嗎？
    在座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件事，但他們知道雲至陽這種層麵的人，暗地裏怎麽樣都沒事，明麵上是極好麵子的。
    拿這種事來開玩笑，可能性幾乎為零……
    短暫的死寂之後，有人出聲。
    “雲莊主果然老當益壯，指不定幽州第一哪天就換人了。”
    “哈哈哈，此話有理，雲莊主大壽能給在下留一席之位，在下已感激涕零，還望雲莊主早日調理好身體，修為更進一步！”
    “是啊是啊，雲莊主既然身體抱恙，那就不要出來了，既是賀壽，哪有讓壽星辛苦的道理？”
    “啊對對對……”
    “……”
    你們是懂牆頭草的……江無疾撇撇嘴，然後在三女震驚的目光中站起身。
    “雲莊主討教枯骨掌令人欽佩，然在下聽聞貴莊的斷浪槍法天下無雙，此番慕名前來，不知能否討教討教？”
    “？？？”季小婉拽了拽江無疾的衣角，桃花眸子顫抖著：“你幹什麽啊？”
    顏輕語柳眉展開，收回目光，不動聲色的喝了口茶。
    就是不知道陸小鹿在想什麽，眼底居然浮現崇拜之色。難不成她的夢想是去各大勢力門派踢館？
    眾人齊刷刷投來目光。
    當仔細打量之後，發現眼前這年輕人除了長的俊之外，和任何一個江湖名宿都對不上號。
    難不成一個籍籍無名之輩，也敢挑戰風頭正盛的水雲山莊？而且還故意選人家大壽之日？
    由於吃不準對方來路，算是山莊二當家的周不嶽抱拳：“閣下是……”
    “瀟湘樓的。”雲中羽皺眉提醒道。
    “瀟湘樓何時招收男子了？”
    “是瀟湘樓一名弟子的情緣……”
    “情緣……”周不嶽臉黑了幾分。
    如果是瀟湘樓來踢館，他至少還能理解。
    畢竟勢力與勢力之間的摩擦很正常，江湖上的排名也是這樣來的。
    但瀟湘樓弟子的情緣來踢館，這特麽算哪門子事？
    踢輸，算瀟湘樓的還是算他個人的？就算踢贏了，也不見得有多光彩……
    見江無疾身旁三名姿色出眾的女子都不說話，周不嶽大概明白了意思。
    “閣下想見識見識本莊的斷浪槍，倒也好說，隻不過斷浪槍除了周某和莊主之外，隻有如墨賢侄會，周某與莊主皆為宗師，如墨賢侄也已入一流之列……”
    言外之意：你啥段位？是要讓我們出宗師揍你還是出高手？
    既然站出來了，江無疾倒也不懼：“在下不才，二流之列。”
    “二流？你說，二流？”
    “正是。”
    “……”
    周不嶽麵色古怪。
    少時，滿堂大笑。
    “區區二流也敢來踢館？”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水雲山莊的斷浪槍是你這種人能討教的嗎？”
    “周前輩，讓人將此獠叉出去吧！”
    “他怎麽說的出口的啊！哈哈哈……”
    然而，江無疾卻將大黑槍往地上一杵。
    “咣！”青石開裂。
    “怎麽，不敢？”
    “謔！好大的口氣……”
    “小夥子，你真不怕死啊？”
    “錯了錯了，我看他是大智如愚，諸位想想，要是他以二流修為在斷浪槍下走了幾招，日後出去還不得被人捧上天？”
    “嘶……原來如此，此子心思如淵，膽識過人，可我覺得他還是在找死。”
    “……，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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