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彈力熊要把事情抖出來，結果是虛驚一場。
    “討教斷浪槍隻是你的托詞對吧？意欲何為？”彈力熊言簡意賅。
    江無疾臨時改變主意，“討教”斷浪槍，自然是為求證天門九劫是不是在水雲山莊手裏。
    如果說雲至陽身上忽然出現怪力歸功於他武學底蘊深厚，那他兒子呢？
    如此恐怖的蠻力要是說擁有就擁有，那水雲山莊早就起飛了，怎麽可能隻盯著亭水這一畝三分地？
    隻不過天門九劫茲事體大，哪怕彈力熊是女賊師父，這玩意也不好說。
    “秦女俠又是為何去水雲莊主。”出了剛才那檔子事，師尊什麽的江無疾是喊不出口了。
    “自然是賀壽。”秦莫離淡道。
    “嗬嗬，這就是秦女俠的攤開說？”
    秦莫離白了江無疾一眼，一旁的季小婉不由一愣。
    ？？？
    師父怎麽回事？怎麽……她從來不會對男人做這種表情啊。
    “突生怪力，放在雲至陽身上還好說，雲如墨習武不過十餘載連斷浪槍的身法都還未能如火純情，身懷怪力必有蹊蹺。”
    “依我看，父子兩人應有奇遇方能如此。”彈力熊說。
    就是不肯講實話是吧……江無疾：“嗬嗬，我亦如此。”
    見兩人相互試探，季小婉“哎呀”一聲，當場質問彈力熊：“師父，你是不是知道殘圖一事？”
    彈力熊微微一愣，雖沒親口承認，但答案顯而易見。
    天門九劫實在太重要，因此主打一個你不說我也不說原則。
    現在女賊直接點破，江無疾和彈力熊也沒必要再遮遮掩掩。
    秦莫離首先安慰：“此事你父親沒告知與你，也是擔心你深陷其中，為師得知你隻身前往京城，企圖潛入奉天司地牢，便想著過來看看。”
    “然途中偶然看到雲至陽與幽冥玄老一戰，前者身懷怪力不得不令人懷疑，再加上你父親是在亭水縣出的事，為師便猜天門九劫已經落入水雲山莊手中。”
    哦，嘴上說是來幫我的，結果猜到天門九劫下落就……女賊心裏苦，但女賊不說。
    話說開後，彈力熊的目光重新落在江無疾身上。
    “所以，你也是為天門九劫而來？”
    “不完全是。”江無疾正色道：“我要為季大俠翻案，除此之外我還要查三懸口水鬼案，水雲山莊魚肉百姓一事也得有個頭。”
    聽完，三女微微動容。
    女賊自然是因為江無疾一直記著幫她父親翻案。
    彈力熊是聽到江無疾要處理水雲山莊而驚訝，畢竟江湖勢力也好，各地官府紳豪也罷，欺壓百姓屬於司空見慣，隻是程度不同而已。
    這並不是女帝治國無方，而是在這個時代，這些事本身就是很正常的事。屬於一種思想禁錮。
    桃花源不管是在哪個時代，都隻存於幻想。
    至於陸小鹿，在看到江無疾一槍擊敗雲如墨後就莫名的心花怒放，後來麵對宗師還能放狠話，隻是就是一波小鹿亂撞。
    更別說長的還那麽俊……
    “嗯……”彈力熊沉吟道：“然今日一事，已打草驚蛇，你就不怕雲至陽連夜逃走？”
    “逃？他能逃去哪？”
    八十歲的人了，挪窩他還不如魚死網破……江無疾笑道：“我們雖是為天門九劫，但他並不知情，如今我又拋出水鬼案，他最多認為奉天司要動他。”
    “今日我廢了他兒子，這口氣他肯定咽不下，隻要暗中除掉我……不就是一石二鳥麽？”
    “你……”女賊驚呼出聲：“你沒必要這樣……”
    “以身做局，倒是有些膽魄。”彈力熊麵露讚許之色，問道：“既然已入殺身之局，接下來你又當如何應對？”
    “難不成……奉天司鬼差真來了？”
    江無疾苦笑搖頭：“那是唬他的。”
    “那你還……莽夫！”
    我這不是還有你們倆嘛……
    看到江無疾的目光，秦莫離柳眉一蹙：“小婉雖是宗師，但隻是輕功好，若正麵與人交手，一流高手都打不過。”
    季小婉：“？？？”
    秦莫離：“所以你出手時就已經想好，將我也拉入局中？”
    “嘿嘿……秦女俠，你也不希望與天門九劫失之交臂吧？”江無疾笑嘿嘿回應。
    “無恥。”
    彈力熊憤然起身，柳眉倒豎：“我瀟湘樓從不染指江州之外，今日幫你已是出格之舉，若接下來我還護著你，豈不是要引起瀟湘樓與水雲山莊的矛盾？”
    “有何不可？”江無疾反問。
    “有何不可？好一個有何不可。”秦莫離怒視江無疾。
    “我且問你，瀟湘樓的立場是什麽？幫奉天司？還是幫你搶奪天門九劫？”
    嘖，彈力熊，你有點那啥……江無疾撇撇嘴。
    幫奉天司倒是好理解，對於江湖人來說，奉天司就是女帝的爪牙。
    江湖勢力本就忌諱為奉天司做事，更別說幫奉天司解決另一個江湖勢力。
    此事一旦促成，那從今往後在其他人眼中，瀟湘樓也就成了女帝的鷹犬。
    至於天門九劫，彈力熊本來就是為此而來，現在說這種話，倒是有點當還立牌坊的味道了。
    但這些問題能難道江無疾嗎？
    他又不是摘星樓那些大聰明。
    “立場？秦女俠要什麽立場？”
    “水雲山莊魚肉百姓，瀟湘樓為民除害，有什麽問題？”
    道德綁架總能立竿見影。
    秦莫離蹙眉，不作回應。
    “此外，若真能找到天門九劫，沒有奉天司出麵，秦女俠覺得你能帶走劫像？”
    “可倘若有在下配合，女俠非但能參悟，事後我還會將功勞歸於女俠身上，屆時劫像歸京，作為交換，女俠參悟氣吞山河像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一來，女俠非但能為瀟湘樓贏來名聲，還能參悟兩尊劫像。”
    “現在女俠請告訴我，瀟湘樓的立場是什麽？”
    彈力熊張了張紅唇，半天沒能憋出一個字來。
    參悟女帝的氣吞山河像有點扯，但參悟水雲山莊手裏的還是比較實際的。
    如果女帝不知道天門劫像的下落，她這次能偷走便偷走了，可現在女帝知道，這天門劫像反而成了禍水。
    其實，她也不是不願意幫江無疾，就光憑小婉已經多次見過惡棍這事，她這個當師父的就不能袖手旁觀……
    說那麽多，無非就是想要一個師出有名，順便賺點奉天司的人情。
    再說白一點，她一個玉骨宗師給區區二流當護衛算是怎麽回事？不掉價嗎？而且她向來排斥男性，現在反而為一個男人跟水雲山莊鬧翻，不符合人設……
    江湖又不是隻有打打殺殺。
    可江無疾長了一張嘴，一番話下來讓人家壓根沒辦法拒絕。
    半晌，秦莫離輕歎口氣。
    “哎……罷了罷了，一切都依你。”
    “不過話說前頭，此事是我瀟湘樓路見不平，跟劫像毫無關係。”
    “女俠大義，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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