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接觸，但沒必要這麽快簽他，現在的他正是心氣高的時候。”
    對於錢江所規劃的藍圖，聽完了的周易思索了一番後，輕輕搖了搖頭：“雪中送炭比錦上添花更強。”
    00年對於李建而言，基本上就相當於是他走下“神壇”的開始。
    很多人其實有個誤解，覺得李建有才華，就自動將初代水木年華組合裏的才子人設給代入了進去。可實際上，水木年華組合時期，李建的創作能力並沒有拚過盧更戌。
    兩人之中，占據創作主導地位的人其實是盧更戌。
    那首傳世經典《一生有你》同樣是盧更戌作詞作曲。
    這也是為什麽李建0年才跟盧更戌組合，結果卻在00年下半年就與盧更戌分道揚鑣的原因——火了之後，他想要獲得更多的專輯創作主導權，但公司並不同意。
    因為李建本人寫的歌沒一首能夠稱得上火。
    都是清華畢業、都具備創作能力，一個寫出過經受了市場考驗的經典金曲、一個卻毛都沒火一根，換誰來能做出正確答案。
    也正是因為如此，李建對自己今年這張簽約泰達音像後發布的新專輯《似水流年》很看重，這專輯的成功與否決定了他是否能成功證明自己。
    但，如果周易沒記錯的話，這張專輯是撲街了的。
    雖然有《傳奇》這首歌，但礙於泰達音像宣發能力過於弱小的緣故，這首歌並沒有大火——僅在小範圍內傳唱。
    這也是實體唱片時代最大的弊端：沒公司推或者公司宣發能力弱是真的難火。
    如果不是王非未來在春晚這個大平台上唱了《傳奇》這首歌，李建可能真的沒有翻身的機會。
    為了生活，李建甚至賣掉了《傳奇》的版權。但在王非唱火了後，不知情的王非本人卻惹上了版權官司——
    唱火了《傳奇》卻惹上版權官司，王非自己都是懵逼的，因為王非是直接找李建授權的。
    再找李建，李建對此的回答是他忘了自己已經賣掉了這首歌。
    但具體他是真忘了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那就見仁見智了。
    “你不看好他的新專輯？”嗅出了言外之意的錢江頓時來了精神。
    別的方麵他還能跟周易掰扯掰扯，音樂這一塊，那他毫無疑問的是會以周易為尊。
    “民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周易輕笑一聲，戴上了耳機，聽著自己所錄製的小樣：“文青叫的響，那是因為現在的互聯網將一小部分人的聲量聚集到了一起，真正要到付錢買專輯的時候，他們就會明白民謠為什麽會淪為小眾。”
    連宋科自己計劃裏都逐漸放棄了民謠，這就足以說明一切。
    這個時期最出名的“民謠歌手”，說起來其實能超出很多人預料——何炯。
    0年何炯一首校園民謠《梔子花開》不知道成為了多少人的民謠記憶，傳唱度比之《同桌的你》也不遜色，堪稱重振國內民謠市場信心的作品——
    然後就撲街了一大堆覺得看到了希望的民謠歌手，讓民謠這個類別在往後數年裏隻剩下了苟延殘喘的份。
    不過，何炯貌似現在都還沒開始做專輯？
    送走了錢江的周易聽完小樣，確認沒問題後正準備著手做下一首歌的編曲，一個令他感到意外的電話隨即打了進來——
    何炯。
    “周易，是我，何炯……”
    接通電話後，何炯那總是能令人如沐春風的言語自聽筒中傳來。
    ………………………………
    “怎麽樣，何老師？”
    帝都，後海某大型酒吧，貴賓包廂內。
    頗有些緊張的秦蘭看著掛斷了電話的何炯，小聲開口問道。
    初入娛樂圈就經曆過不少勾心鬥角的她已然抹掉了不少沈陽大妞的脾性，看起來倒是有幾分江南婉約的影子。
    “放心吧，周易很好說話的，性格也很好。別把他想的那麽可怕，那都是不知情的人在瞎傳。”
    見她這幅模樣，何炯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作為湖南台旗下公司的簽約藝人，自打華納那邊傳來了讓秦蘭試鏡的消息後，公司上下就忙活了起來，畢竟《還珠格格》確實是不少人的一塊心病了。
    “你就老老實實代表瓊瑤把那些話跟他說一遍就可以了，具體的道歉瓊瑤以後會自己設宴找周易的，你隻需要把自己當成一個和平大使就可以了。”
    作為八麵玲瓏的人精，何炯笑著提點道：“兩國交戰都還不斬來使呢。”
    說是試鏡，但其實相關公司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基本上就是一個單選題。
    為了能夠給周易留下一個好印象，湖南台旗下的公司領導那邊專門找到了與周易相熟的何炯，請他幫忙做個中間人，介紹一下雙方認識，也好有個底。
    一連做了數個深呼吸後，努力平複著心情的秦蘭也不由得點了點頭。
    雖然對於此前經紀人暗中囑咐自己的事情不爽，但她本人確實沒什麽跟周易談戀愛上位的念頭——
    倒也不是因為其他，純粹就是因為那高達一千萬人民幣的違約金讓她壓根不會去想與周易這個地位高高在上的男人發生點什麽轟轟烈烈的戀情。
    她與湖南台的簽約合同裏，是有一條不能戀愛的限製條款的。
    “那他有什麽忌諱嗎？”
    還在籌謀自己應該準備些什麽話題來開口的秦蘭打聽起了周易的相關信息：“我指的不是經紀人跟我說的那些淺顯忌諱。”
    “沒有。”
    何炯說著自己認知中的周易：“他挺儒雅隨和的。”
    正當她還在腦海中反複練習開場白時，包廂的門旋即被人敲響——
    一身白T牛仔板鞋打扮的周易笑著推門而進，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陽光：“何老師，今天沒課嗎，居然有空組局？”
    “我教的阿拉伯語你又不是不知道，真要忙的話，我也不至於還每周都有空飛長沙錄製《快樂大本營》了。”
    何炯搖了搖頭，而後朝著一旁的秦蘭介紹道：“介紹一下，這位就是秦蘭，剛簽到湖南台旗下。”
    “您好，我是秦蘭，我十分喜歡您的歌曲……”
    回過神來的秦蘭緊張之下頓時忘了自己在腦海中排練過N遍的對白，隻能幹幹巴巴的做著自我介紹——
    說完她就恨不得甩自己兩巴掌。
    沒辦法，實在是周易現在的名氣實在是太大了。
    對於她這麽一個初入娛樂圈沒幾年的小透明來說，如果不是參與了瓊瑤劇，可能她都沒有與周易同桌吃飯的機會。
    “你就是秦小姐嗎。”
    周易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前還沒對臉上動刀的秦蘭就是傳統的大氣方臉，這一點從她扮演的知畫就能看得出來，屬於是那種0多歲就能看到0多歲長什麽樣的少年老成式臉型——
    有著明顯的下顎骨掛肉，臉頰兩側也不是瓜子流線型。
    “別這麽緊張，我又不是什麽怪物。”話都沒說完就注意到了這位東北大妞那忸怩緊張勁的周易笑了笑，活躍了下氣氛：“這樣的話我們之後還怎麽拍MV。”
    ？
    聽到這話的秦蘭心裏頭一時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不是……
    這就成了？
    經紀人暗示的潛規則呢？
    不是說周易向來很難搞嗎？
    在何炯那長袖善舞的招呼下，場麵始終沒有冷場的包廂裏一時間歡笑聲陣陣——
    尤其是在談到音樂相關的時候。
    “不瞞你說周易，我確實有做專輯的想法，多個渠道多條路嘛，畢竟誰心底還沒個音樂夢呢。”
    麵對著周易也不需要太過小心翼翼的何炯在說起自己目前事業的時候，自嘲的調侃道：“況且現在主持人這行也不好做啊。”
    李香已經確定了將會在今年0月後正式離開湖南台，自立門戶，《快樂大本營》這個目前國內的娛樂龍頭節目一時間也有些風雨飄搖——
    畢竟這個節目最初的核心就是李香這個核心人物一手撐起來的。
    基於這個大背景下，何炯想要嚐試音樂這條路無可厚非，畢竟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在沒有李香的《快樂大本營》上撐多久。
    湖南台砍節目那可是出了名的手快。
    “這個簡單，何老師伱要想試試水的話，可以聯係一下華納，最近華納正熱鬧著呢。”
    周易滿不在乎地啜著吸管，玩笑道：“正缺你這麽一位知名主持人加盟。”
    何炯出唱片不過是出於對未來的不明確罷了，他本人並沒有在音樂行業上深耕的想法，這麽一個人正好能來當個“工具人”。
    《梔子花開》擺著呢，隨手的事。
    到時候再營銷一把“他隨便拉個跨行業的主持人過來都能把國內民謠圈給拉一起A了”，噎死那群“遺老遺少”，看他們還整天逼逼些有的沒的。
    本隻是說說心裏話的何炯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夠接到周易毫不猶豫遞過來的援助之手，心下多少有些感動。
    在李香確定要走後，前景同樣變得不明朗的他算是第一次嚐到了娛樂圈裏的世態炎涼——那些過去願意與他交好的娛樂圈中人，許多都開始了觀望站隊。
    他能明顯感覺的出來。
    反而是周易這個他朋友圈裏最大咖位的人，仍舊跟以前一樣，對他的友善態度沒有任何改變，甚至還願意在他的低穀期拉他一把，主動以玩笑的方式撐他一把。
    這樣的男人，居然還會被黑成“目中無人”、“剛愎自用”、“驕縱恣肆”，那群記者簡直是豬油蒙了心！
    作為人精的何炯已經很少感到這種發自內心的真誠了。
    出於不給周易添麻煩的思路，何炯並沒有一口答應下來，畢竟秦蘭還在場。這要是應了下來，以後萬一華納不同意浪費時間合作，周易反而會丟臉。
    這不是擅長換位思考的何炯想要的。
    周易少年意氣就想著拉朋友一把那是他的事，他不能不懂事。
    同樣知道湖南台內部大變動的秦蘭隻是默默當著端茶倒水的小透明，隻是心裏對周易多了幾分側目——
    不管怎麽說，這種二話不說就願意幫朋友忙的性格，確實挺加分的。
    吃飽喝足後，送走了何炯的秦蘭正打算想按照經紀人的吩咐找機會與周易多私下交流交流，卻沒曾想後者卻毫不留戀的與她道了聲別——
    “啊？”
    萬萬沒想到的秦蘭有點懵。
    不是說周易是公認的風流？
    好歹她也有幾分姿色，怎麽你半點意思沒有的？
    “哦，對了，有件事剛才何炯在我不方便說。”
    存好了秦蘭電話號碼的周易笑著朝她道：“我跟瓊瑤之間的事，就隻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情。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不是很喜歡牽扯進所謂的第三方犧牲品。”
    秦蘭：“……”
    “所以，你回去後就說我答應你出演了就OK。”
    將手機揣回了兜裏的周易笑著聳了聳肩，在秦蘭那欲言又止的目光注視下，轉身間頭也不回地抬手擺了擺：“走了，到時候片場見。”
    “……”
    目送著周易走出包廂，走下樓梯消失在酒吧外的黑色高級轎車上後，站在二樓欄杆處的秦蘭低頭，看了眼手機電話簿裏頭剛存下的號碼——那是周易的電話。
    酒吧樓下中央的表演舞台上，駐唱歌手撩撥著琴弦，唱著孫燕茲最新發布的專輯《未完成》裏的大熱金曲：《遇見》。
    “聽見，冬天的離開，我在某年某月醒過來~
    “我想，我等，我期待，未來卻不能因此安排~”
    感覺周易顛覆了自己心中印象的秦蘭雙臂架著欄杆，被歌聲所吸引的她扭頭望去，一個清瘦的女孩正充滿感情的演奏著這首歌——
    “我遇見誰，會有怎樣的對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遠的未來~
    “我聽見風，來自地鐵和人海~
    “我排著隊，拿著愛的號碼牌~”
    ……………………………………
    “好聽！”
    廣州，天河體育館內。
    聽完了最後一次彩排的程好站在台下，為舞台上高歌的好姐妹送上了掌聲。
    對好狀態感到滿意的孫燕茲聞言也不由得朝台下程好所在的方向指了指，給了她一個Wink，俏皮地咧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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