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天道酬勤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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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記那兩夫妻倆懶得很,六點上工,十點就要歇,就那麽點活兒,還時不時請阿花弟弟來幫忙做工...”
“我們發記公婆倆呢?日日四點起備料,事事親曆親為,站到午夜才收爐,油煙熱汗鹵的人一股臭味,生意也才堪堪能和華記齊平...憑什麽?”
“你就說憑什麽?天道酬勤怎麽就酬不到我們身上!”
發記老板謝發,小頭小臉,鼻子尖而突出,講話時眉眼亂飛,一口碎米粒一般的白牙在審訊室熠熠發
主審的何子明剛想著要如何回答,謝發自己將一杯白水喝的見了底,又滔滔不絕講起
“我知道,一定有原因的!”
“所以後來我密切觀察,二十四個鍾頭對華記三人,貼身觀察,才發現秘密就在他家那鍋七八年的老鹵裏!”
“肉桂皮、川椒、八角、小茴香,十幾種鹵料,三天就撈起扔掉,更新一次...那華記的老太婆都疼的站不起身,還要親自看著下料,一鍋鹵水烏黑發亮,這樣的珍貴的老鹵鹵出的雞鴨自然又鮮又濃,我們發記怎能比得過...”
“然後我就想到...”
他講話又快又密,被臨時征用作書記員的文靖宇手都寫到發麻,才記到小茴香,就見謝發將那隻套在透明塑膠袋裏的鼠丟在小桌
鼠肥頭大耳,生前估計偷食了不少好東
死後頭顱上套著係死結的紅繩,被拖拽了一路,吃盡苦頭,頭身分離開來,隻剩下一點皮肉粘連在一起,內裏白花花的紅血紅肉混著鹵汁飄出熟悉又陌生的香味
“嘔...”
文靖宇丟了鋼筆,頭也不回的朝著廁所奔去,何子明的臉色也十分難看,頭皮發
唯有唐心柔的神色如常,眼中一點波瀾都
死物而已,在她看來,如同奶茶混入咖啡,沒什麽特
倒是這兩位警官,承受能力也太差
“接著說,然後呢?你做了什麽?你要說清楚,細節一個個說出來,說的多,可能還能幫你脫罪!”
她十分自然的拿起鋼筆,指了指鼠
這是先前何sir誘供街坊用的,她學以致
接下來的審訊自然她主導,謝發交代大約一個多月前,他就想到這個餿主意,趁著夜黑風高的時候,給華記後廚的鹵汁鍋裏泡死老
油麻地街坊雖然念舊,但是在吃的方麵卻是挑剔,一日兩日的,買過嚐過,就不肯再吃虧,漸漸的,華記的顧客愈來愈少,相反的,發記的生意則一日好過一
謝發臉上紅光滿麵,兩撇八字胡猶如鼠須,歎起氣來也跟著抖
“說起來到底怪我自己,天道酬勤沒說錯的,從前我都是不及辛苦,每日夜間,都從黑巷下水道鑽入華記後廚下水道去放鼠...
今日華記出了人命案沒開門,我們生意好上不少,我賺錢賺累了,就偷了個懶,沒從下水道進去,隻偷偷開了華記的後窗來辦事,居然就被ada抓了個正著!”
日日不辭辛苦的放鼠...
何子明一想到先前筆錄裏,街坊們一大半都說買過華記燒臘,就覺怒火中燒,“你也不怕吃死人!”
謝發眼中滿是不認
“我自己買過嚐過的!隻有怪味,沒毒的!說到底我隻是謀財,又不害命!阿sir,ada,你們可一定要輕判!”
“不害命?你確定?”
“確定啊!我信佛的!”
謝發連忙點頭,從脖子裏摸出一塊雕刻著佛祖的木牌
看著歪七歪八,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雕的...
這是做了虧心事,才開始信佛的吧?
何子明翻了個白眼,又查問楊秀惠被害的相關問
可謝發根本就沒同楊秀惠說過一句話,那晚也在大庭廣眾下出現不少次,根本扯不上半分關聯,再多問多少句都沒
倒是白費了小女警剛才一番亡命追
他心裏替她難受,卻見她眼睛亮晶晶,待他問完,迫不及待詢問
“謝發,你方才說,華明老婆田阿花的弟弟偶爾會去華記幫忙,那他多高多重,胖瘦高矮,你清楚嗎?”
“清楚啊,我每天都觀察他們的!阿花弟弟和華明高矮胖瘦都差不多的!”
“好!那華明可否知道那個從外麵通到他家鋪子後廚的地下通道?”
“知道啊,這條街就他租的那個鋪子有地下口,偶爾會反味上去,所以租金最便宜!”
binggo!全部對上了!
先前她猜測華明利用背影做了自己不在場證明,可是如何悄咪咪偷龍換鳳卻毫無頭緒,沒想到答案居然自己從下水道蹦出來了!
隻要再看看街坊的口供,就能基本還原華明的作案過程!
唐心柔嘩啦啦的翻著口供,何子明卻是聽的雲裏霧
這些東西都風馬牛不相及,這都什麽和什麽?
小女警精神壓力太大了?
他歎了口氣,看向一邊正一邊翻著口供記錄,一邊在本子上寫寫畫畫的人
這畫的什麽?火柴?蜘蛛?老鼠?
畢竟是嚴肅的審訊室,他咳嗽了一
“咳咳咳...”
正想出言提醒,卻看到唐心柔兩夜未睡,比國寶熊貓還深的烏青
人是她努力蹲點捉住的,雖然結果不盡如人意,但也算是盡到了保護市民的職
此時精神壓力太大,遊離一下也是正常
說起來她也並非他一開始想的那種,利用自己可愛外貌,破壞警隊規則的天降關係
何子明捫心自問,已經不能把她當作空氣,輕輕拍了拍她肩
“我知你已經十分努力了,可不必給自己那麽大壓力,天道酬勤有時候也不是那麽一定正確...”
話還沒說完,卻見唐心柔抬起頭來,雙眼亮的嚇
“不,天道酬勤是對的!”
“什麽?!”
唐心柔手中的筆在紙上畫下最後一筆,亮給他
“辛勤努力會得到回報,但是沒說一定回報給誰!”
“諾,他的勤匯入到我這裏,就破案,抓到凶手了!”
“凶手?在哪兒?”
何子明瞪大了眼睛,試圖從那一堆亂七八糟的線條中找到凶手的蛛絲馬跡,卻怎麽看怎麽都覺得匪夷所
審訊室太暗了,也不好講案情,唐心柔不由分說拉著何子明去到外間的會議
牆上時鍾已經走到五點半,淺薄的晨光透過玻璃輕柔的灑下來,給白板和眼前小女警的身上都鍍上一層耀眼的金
尤其是小女警,身穿奶白色製服,威嚴神聖,似是從律法書裏走出來的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