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影法則……！”
    直到寧天消失，中年人才明白過來寧天剛才做了什麽。
    是分影法則！
    “以真氣為源頭，可以幻化人影。”
    “人影具有本體的部分實力。”
    “和投影分身類似，但不具有太多靈智，也不能維持太久……分影法則到了最頂級，也不過是幻化出隻能維持片刻的無數‘人影’而已。”
    “居然隻是一個分影法則！”
    中年人苦想半刻，才從記憶裏翻找出這麽一個不起眼的法則。
    這個法則就是一個高階法則，和頂級法則相比，相差太多。
    而寧天能掌握，則多虧沐萬臣，這位九靈宗的木門主，就掌握著分影法則！
    “好一招‘聲東擊西’，逃遁，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他從來不想拚命。”
    中年人說到這裏，都有些失笑了。
    就是這麽一個法則，居然瞞過了他的眼睛！
    不止是他，申承嶽也被瞞住了！
    當然，這裏麵有很多因素。
    比如，中年人和申承嶽都不是本體，而是被限製實力的投影分身，所以他們的眼力會受到限製。
    再比如，寧天給他們的印象，都是強硬的，他說到做到、從不退縮，也不怕流血和犧牲，所以對於寧天提出“給九靈宗報仇”、“殺申承嶽”後，他們沒有懷疑，甚至十分相信。
    還比如，寧天的手段實在太多，所以，當他們二人看到一個“實力變弱”的寧天，發出“普通”的一擊。
    他們的第一反應，是寧天又要用某種“手段”對付申承嶽了，而不是“寧天想逃”。
    正是這些種原因，導致了中年人和申承嶽的誤判。
    實際上，不止是他們，西京長老一行人都誤判了。
    場中那麽多人，誰都沒料到寧天居然會跑。
    還用這種手段跑！
    “臥槽，他不是人！”
    西京長老忍不住開口：“他怎麽會想到用這一招的！”
    萬叔也道：“剛才，白帝都要對他出手了。”
    “結果他主動表示要獻出法則源地！”
    “還一本正經問了衍天宗主的投影核心所在！”
    “我還以為又會是一場血戰，結果……”
    “結果人跑了，”淩霄山的長老也接上一句：“跑得出其不意，跑得捉摸不透！”
    “這人真是個妖孽！要是能拉攏……”
    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眼睛微微發亮。
    此時，申承嶽也明白過來了。
    寧天就這麽當著他和白帝的麵，跑了！
    “該死的……！”
    申承嶽隻能咬牙，思考著自己是否要追入升仙井。
    再追？
    不可能的！
    升仙井裏環境百變，危險重重，要追一個人，太難！
    申承嶽隻能忿忿放棄，就在這時，中年人忽然高喝一聲：“後麵！”
    後麵？
    什麽後麵！
    慢了半拍，申承嶽才感知到了什麽，他的皮膚上毫毛根根豎起，雞皮疙瘩密密炸開！
    一股殺意，從背後流淌而來！
    鋒利，尖銳，血腥！
    申承嶽立刻想要轉頭、扭身。
    但是來不及了。
    一把布滿了裂紋的斷劍，悄無聲息撕開虛空、穿透而來。
    撲！
    這一劍，正中申承嶽後背右下三寸八厘之處！
    哢。
    深埋體內的投影核心，被劍尖刺入、一寸寸開裂。
    申承嶽整張臉都扭曲起來，他瞪大的雙眼幾乎凸出，咬碎的牙齒都迸出血液，一字一頓嘶喊：“寧、天——！”
    這把布滿裂紋的長劍，申承嶽如何不認識。
    是那把神皇之劍！
    是那把有劍靈的劍！
    是那把……寧天的劍！
    是寧天！
    原來寧天根本沒走！
    他假意逃遁，實則借著空間法則藏匿，在申承嶽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襲擊！
    申承嶽此刻怒極也痛極，他猛地擰身，就要出手。
    “等一下！”
    中年人再次大喊一聲。
    可是來不及了，申承嶽已經一拳轟出。
    空！
    這一拳正中寧天胸口。
    寧天在這一拳的餘力中倒飛出去，胸骨碎裂、凹陷，血水帶著髒腑的碎片吐出，帶起一串血腥。
    可下一刻，那些血腥在半空中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一刀切斷。
    是空間！
    驟然挪移的空間帶走了流淌出來的鮮血，也帶走了寧天！
    此時的寧天，第二次來到了升仙井邊！
    這一刻，他沒有多說任何廢話，甚至沒有回頭，直接隱入升仙井深處。
    消失了，寧天再次消失！
    中年人迅速釋神識，在周圍一寸一寸感知。
    深空裏，沒有任何異常，不存在任何隱匿的空間。
    所以，這一次的寧天是真的走了。
    “所以，寧天方才的‘離去’，隻是又一次的‘聲東擊西’。”
    “讓我們以為結束，從而鬆懈下來，卻被他悄無聲息借著空間摸到了近處，發動襲擊。”
    中年人複盤著剛才發生的一切，露出恍然之色：“居然還能這樣？”
    “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了。”
    “我很久，沒有遇上這麽有意思的人了。”
    “你覺得呢，申宗主？”
    中年人看向氣喘不已的申承嶽。
    “我、咳咳……！”
    申承嶽想說什麽，可一開口就是咳嗽。
    因為寧天那一劍，深深刺入他體內的投影核心，雖然核心現在還沒破碎，但也維持不了太久了。
    “寧、寧天……”
    申承嶽一字一頓咬著這個名字，隨後毫不猶豫抬手，對著自己胸口一拳轟下。
    空地一聲，他的胸骨頓時從前往後凹陷。
    藏在後背那裏的投影核心，也在這一刻被徹底震碎。
    申承嶽居然主動打碎了自己的核心！
    “既然維持不了太久，那就不要維持了……算作教訓，也算作恥辱銘記！”
    “寧天，你滅我三次投影分身，我記……”
    申承嶽的話語還沒說完，身形就迅速消散。
    不多久，什麽都沒了。
    仿佛申承嶽不曾存在過。
    中年人此刻依舊在微微笑著：“寧天，希望下次見麵，你也能這麽有意思。”
    說話間，中年人的身形同樣慢慢隱去，沒一會兒就徹底消失。
    深空裏再次恢複安靜。
    隻留下遠處一艘半毀的星舟，還有星舟裏，一行目瞪口呆的人。
    “你們看到了吧？”
    “寧天剛剛又回來一次，然後又跑了？”
    “他給了申承嶽一劍……”
    “申承嶽的投影核心碎了？”
    “……”
    是的，碎了。
    所以申承嶽消失了。
    而因為寧天徹底跑了，中年人也走了。
    快，實在太快了。
    快到他們一行人還沒反應過來就結束了！
    大家都沉默了，良久，才有人發出一聲“臥槽”。
    這一聲來自堅持劍心清明、不能說粗俗話語的淩霄山長老。
    顯然，這帶給淩霄山長老的衝擊太大了！
    還管他劍心清明不清明，他隻能用“臥槽”來描述心中震撼。
    “淩一，你和寧天關係如何！”
    長老忽然開口詢問自家天驕。
    “呃，一般……吧？”
    “不，不能一般！”
    “淩一，我不管你用什麽代價，之後再遇上寧天，一定要讓他成為你的道侶！”
    淩一嚇了一跳：“哈？我是男的！”
    “哦，你是男的？對，你是男的。”
    淩霄山長老恍恍惚惚反應過來，立刻改口：“那就成為摯友吧，真摯無比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