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 卷七下 光宗本紀第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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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慶元年正月,詔蠲諸州郡租布三一。

    二月,詔罷太子監國。親聽訟於廷尉。

    三月,遣大使巡行四方,賑濟災貧,選拔良俊。

    六月,江南洪,詔開倉救撫。

    八月,罷樂浪、玄菟都督,樂浪、玄菟二郡兵事猶隸幽州。

    十月,雍州刺史、曹國公尤德薨。以太子補雍州刺史,鎮長安(注曰:至是,以太子留鎮長安,總蒞關西)。

    二年二月,詔發民丁,修理諸州郡馳道,特詔郡縣不許濫征錯征,違者棄市。譙令崔靖為人所訴錯征,案覆為實,伏法,以是天下震懾,莫敢犯禁。

    四月,司空、中書台令、唐王京薨,帝大悲,白衣盈月以哀之,諡曰宣武。

    五月,以薛簡補中書台令。

    七月,帝親赴太學講讀,簡視諸生。

    十二月,自青、徐、兗、豫至洛馳道悉竣。

    三年三月,詔歇今年馳道工事。

    五月,發丁開運河以通河、淮,詔如馳道時。

    八月,帝不豫。

    十月,大赦天下。

    四年正月,帝療。詔複開馳道。

    五月,遣大使巡行天下。

    六月,青州刺史、齊國公高冰薨,以嫡長子樂為青州刺史。

    八月,河、淮間運河通。

    十二月,韃靼寇幽州,上穀太守李昂逆擊破之。

    五年正月,韃靼可汗吾突爾遣使貢獻,帝使禮部迎接之,以為河北王,手詔撫慰,自是韃靼稍懷德化,數年不擾中原。

    二月,詔更定時曆,秘書著作郎陽甫韜上《今時正曆考》十卷,帝悅之,班於四海,以為定準。

    五月,中書台令薛簡坐事免,以中書侍郎鄧元補之。

    九月,益州刺史江伯之卒,以蜀郡太守冉淵為益州刺史。

    十一月,親至廷尉斷訟。

    六年二月,帝幸長安,以馮翊太守阮教伍為雍州長史,佐佑太子。

    五月,益州上表稱見鸞鳳於犍為,帝欲改明年元,禦史台以本朝無緣祥瑞而改元故事,諫,遂罷。

    六月,詔立長安國子學,初置生員三百五十人,三年一考績選汰。

    十月,帝至自長安。

    十二月,皇後鄧氏薨。

    七年正月,以貴妃馮氏為後。大赦天下。

    三月,涼州刺史楊玉坐事免,以工部侍郎饒當為涼州刺史。詔廣征諫言。

    四月,吐穀渾侵涼州,刺史饒當退之,斬首四百餘級。

    六月,涼州刺史饒當病卒,複以武威太守何縝為涼州刺史。

    七月,詔以天下豐年,蠲諸州賦稅三分之一。

    九月,益州地震。

    十二月,揚州刺史司馬衛病卒,以會稽太守廖扶為揚州刺史,扶以犯祖諱,不受,改以吳郡太守陸增林為揚州刺史。

    八年正月,太子詣洛陽覲述,帝勞之。

    二月,太子歸長安。吐穀渾遣使貢獻,帝數之,猶以為河南王,於是涼隴安靜。

    四月,幽州刺史劉節卒,以禮部侍郎王韜為幽州刺史。

    九月,帝不豫,常嘔血,急詔太子詣洛陽。太子至,帝囑以國事。

    十一月,帝複康泰,太子歸長安。是月遼東大雪,無死而多傷。

    九年二月,冀州刺史蕭悟墜馬卒。帝幸鄴,以悟族弟蕭憶為冀州刺史。初,光複之時,蕭悟在帝左右,機要宮衛,莫不有力,帝常感之,聞悟卒,帝色悲數日。

    四月,太子宇薨,帝又悲痛,自三月至於本月,連月哀傷,諸官侍從睹聞竊憂,帝見之而曰:“我哀家事,汝等無必憂,朕為天子,喜見天下樂,愧視臣子憂。”是月,以楚王憲為太子,領雍州刺史,鎮長安。還馮後為貴妃,長秋虛置,擢拜馮氏宗親數人以償之。

    五月,帝幸長安,視太子之臨關中。

    七月,帝至自長安。

    十一月,詔使改定雅樂,太樂郜正上《皇朝國樂總章》八卷,帝覽之,以為略有不足,詔再改,禮部複厘定改正,再上《改定皇朝國樂總章》十二卷,帝欣然,以為善。

    十年三月,豫州刺史陳令病卒,以散騎常侍、商國公李越為豫州刺史,越,商國公晚成之嗣子也。

    六月,青州刺史、齊國公高樂薨,以其嫡長子望為青州刺史,襲齊公爵。

    十月,詔修河北諸渠十七處,至明年五月盡數成矣。

    十一年二月,帝不豫,詔太子詣洛陽,以付後事。

    四月,帝疾篤。是月,荊州地震。

    五月,帝崩於正明殿,時年四十七,諡號曰宣皇帝,廟號曰光宗。帝臨終戒太子曰:“朕自奉天命於危難以來,二十餘載,未嚐不克己砥礪,以思上合祖宗之恩,下成黎民之樂。雖力不從心,多有愆失,然在政之時,自謂天下晏如,四海安清,布衣能有驩樂之聲,戎狄肯遣朝貢之使,蓋可堪言上不負祖宗天地,下不愧黔首黎民。今朕福已盡,天下當歸於爾,爾其勉勵,敦政愛民,謹行慎思,休辱祖宗,勿敗朕德矣,萬記萬記,莫可忘懷,使朕九泉而不能含笑。”

    光宗宣皇帝自中興光複以來,常思簡政寬租,與民休息,而躬勤政務,晝夜勞頓。於是一二十年間,河清海晏,天下無事,萬民得以康寧,宇內因之安定。使國倉久積之粟盡糜,禦庫穿錢之繩悉斷,謳歌不斷於道路,唱頌不絕乎巷坊。詩書禮樂教化於鄉黨,文章典籍傳播乎內外。市店車馬,周流於九州;載糧漕船,往返於河道。有秦文治之盛,在乎此也。然帝夙興夜寐,頗損聖躬,又屢遭不豫,用蚤棄元元,而天下聞帝崩,莫不哀痛亡絕,如喪考妣矣。有百歲老者知帝晏駕,泣涕難止,曰:“我自前梁至於本朝,所睹天子甚眾,愛民者莫逾大行也,今其委烝庶而尋高帝,如蒼生何!?”

    帝既以藩王入纂,又未冠登基,孤孑無援,頗懼是非,故引親近為侍中,用佞幸為機要,增舍人、檢校,任寒門卑微。雖然,所擢多材力之士,所進每忠義之人,故時論以帝有識賢之明。

    帝親睹趙氏劫難,皇宗衰羸,故待親戚皆以仁愛。先是,晉王欲乞骸骨而還莒,帝固持不許,晉王歎曰:“臣以皇叔之重,權衡天下,宰製朝堂,此危己憚主之地也。陛下真憐老朽,願使還莒。”帝聞,抱晉王而泣曰:“朕賴皇叔而重光社稷,剖心推愊,未嚐疑忌,皇叔何言危己憚主乎?朕不可一日無皇叔也,惟期皇叔掛懷血肉,憫侄鈍駑,委屈體躬,以匡朕失。”晉王遂亦抱帝而泣,不複言乞骸骨事。自哀太子自盡,帝常存悔疚,每至其忌日,皆哀思不能食,與左右曰:“朕今生所負,惟寘兒耳。”然其於誅晚成之事,未嚐以為枉。

    史臣曰:光宗皇帝屬帝祚中歽,宗廟傾覆,以德蒙舉,享繼臨淄。遂禦勒義師,輸悃三王,殝殛巨寇,光複神洲,於是中興皇秦,霽邪天下。兵戈既息,刀槍入庫,乃宵衣旰食,朝乾夕惕,勤萬機於至尊,而播寧靜乎寰宇,以是四海晏然沐治,朝野歌頌恩德。至於拗乎情憤,冤誅晚成,寔萬知一失也。然大醇小疵,瑕不掩瑜,無愧聖明之主,不惑百姓追思。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