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 卷十三下 高齊武繆公世家第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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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烈公望,字子冀,成德公庶長子。永弘元年,起家為平原郡尉。四年,遷平原太守。望在平原,禮賢下士,虛懷若穀,遠近所以稱之。

    永慶元年,轉樂安太守。四年,改為州別駕。九年,帶齊郡太守。望前後三為二千石,但奉公職守,不與百姓苛爭,人或言有貶其政者,求考之,望但曰:“人之所以責我,我之有責矣,當以此為戒,求失諸己矣,何故怨人焉?”

    高隆元年,襲父爵,丁憂。四年,起承父職。高隆、泰盛年間,土木大興,征發民力,攤配各州,望每征百姓,散私財以為慰勞,以是人多德之,征發之效,過於他州。又時水旱頻發,疾疫多至,望每躬與抗賑,濟活頗多。

    天正五年,集山東兵馬,欲討韃靼,望遣兵將三萬餘人預之。七年,韃靼南寇,十月,韃靼大眾數萬至於勃海,望率軍四萬北發,至於南皮,與韃靼戰,陽不敵,誘其深入,韃靼自南寇以來,靡不克勝,遂驕,盡鋒追望,望設伏破之,斬首四千餘級,韃靼援軍至,乃各稍退,望複進壘於章武,與之相持。

    永皇元年正月,望與戰韃靼於章武,韃靼縱騎四擊之,望陣不整,遂失利,稍退,還屯南皮。四月,望傳檄冀、青二州郡縣曰:

    “夫韃靼之流,久為中州禍患,每恃威棄恩,殘害良善。燕趙之域,常受其屠戮;晉代之間,每罹其殘殺。是故先帝揚旆,欲匡天法,然六軍失禦,折戟沙漠,此非天道之不在我,其人力之所疏漏。

    而索虜既不感悟其愆罪,反欲更張厥惡毒,肆馬南寇,踐踏神洲。全幽不免其禍難,半冀遭受之荼毒。

    故餘以使持節、青州刺史、都督青州諸兵事,上承皇天之聖旨,下順黔首之憤心,整甲亮戈於齊魯,耀師揮旗乎海漳。膠、萊之勇士,奮戟於前陣;河、濟之精兵,效力乎三軍。假天地之義道,仗十萬之雄兵,風馳電掣,所到摧枯,將光複中山,欲逐虜大漠,豈不可乎?

    以是青、冀之間,凡欲同匡四海之義士,章忠皇朝之豪傑,何不舉旗揭竿,襄讚王師,以圖共翦巨寇,洗滌河北乎?傳檄郡縣,鹹使曉王師之所到!”

    檄至郡縣,義士豪傑歸附者眾。先是,韃靼之寇河北,民多聚保塢壁,既聞望將眾至,攜抱妻子而來者萬計。

    六月,韃靼夜襲望於南皮,時望務在綏招流民,故營壘多不完備,遂不利,與軍失,匹馬南奔,折損將士一萬三千餘。其弟東萊太守高鸞將親兵略陣,收合散卒流民,鳴鼓揚旗,使兵士皆被甲,環圍士女(注曰:言使兵士成環陣,護衛百姓),徐而南還,韃靼見勢,以為眾甚而有備,不敢逼近。望尋亦與鸞會,遂退守樂陵(注曰:在平原郡境),韃靼乃陷勃海。

    十月,韃靼來寇樂陵,望結陣與決,親登戰陣,披甲執銳,遂推鋒而破之,斬首數千,而望亦為流矢所傷。十一月,望傷發而病卒,時年六十二,表以其弟鸞襲爵,以為青州刺史,詔哀而許之,諡曰忠烈。

    望凡四子,嫡長子斐官至司農,二子澈、峰,皆在六部,事至於西京。

    史臣曰:武繆公鬥戰沙場,輸力皇朝,抗袁善於齊魯,距士尚乎海虞,故而封侯拜牧,配饗高皇。至於其屠戮殘掠,違詔抗旨,賴高帝之仁懷,鑒其功而不誅,而竟無有嗣子,豈非因果之緣乎?武昭公勠力於中興,忠烈公盡節乎抗虜,不負皇朝之裂土,無辜高帝之封疆,美矣!

    (注曰:臣以為,高歲之過非如此而已。縱兵剽掠,此其一也;舉京而降,此其二也;水淹臨淄,此其三也;拒降不內,此其四也;違詔抗旨,此其五也。觀此五過,人有一而可祭斧鉞,其有五而封國侯,此其當乎?竊以為此高帝之太仁,非臨國之宜然也。

    先是,本朝禮部侍郎朱正恭常與臣談此,以為戰爭朝代,屠戮常事耳,不可深責。臣竊以為不然。夫亂世之時,民相仇殺,亦常事矣,豈可不罪殺人之愆乎?且王師興義,討暴而匡仁,高歲既為皇朝之嶽牧,當王師之將帥,自宜傳沐王化,除惡安良,何以縱屠戮之事,行殘殺之為乎?夫暴梁之罪,惟敲百姓骨髓,食布衣血汗,猶不至殺身奪命,何以高歲之行徑,倍淵乎暴梁邪?嗚呼哀哉,嗚呼哀哉)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