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 卷六十一中 南蠻類第十一中 六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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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詔者,在永昌中南之地,“詔”者,蠻語曰“君”,本有部落者六,故稱“六詔”(注曰:東、西、南、北、上、下也)。其俗居樓宇,信佛,或獵或耕,或采或漁,皆因地而行,而土宜直稻,以是少有饑荒。其法稍備,有刑殺之律,然以其信佛,故慎其斬戮。其昏姻則無嫁娶之禮,情意合則可,然後夫妻各出其家,別為新戶。
在梁季,六詔互相攻伐,不能禁止,偶亦侵盜永昌,博南山之西南悉為其竊。(注曰:博南山,在永昌)開陽八年,南詔群溫(注曰:南詔主姓群氏)傾國攻下詔,滅之。餘四詔聞而大懼,遂合並十萬,共攻溫。溫臣皆惶悚,無所計出,惟溫大笑,臣下皆惑,溫乃曰:“孤憂其不來,今既至,省我功也。”四詔至,溫先遣使詣西詔,使至,言談不及戰事而反。三詔問西詔(注曰:三詔,上、東、北),西詔以實告,三詔遂疑之。於是南詔潛遣兵攻西詔本國,又遣人陽稱信使,故為三詔所得,言南詔為陽攻,實與西詔相盟,欲使西詔可反國集兵,而夾擊三詔。三詔本即疑西詔,聞之遂確然,屬西詔請先反救本國,三詔遂定計,襲西詔,群溫間之,盡兵攻四詔,遂大破之。進而推鋒,拔滅西詔。
十年,群溫又聲聞攻東詔,而屯大兵於北道,人皆不解,溫曰:“我既聲聞東伐,東詔,必請援於北詔、上詔,彼則料我根本虛,自北輕甲侵我,我備而伏之,以逸擊勞,可也。”果如其言,大破北詔、上詔。三詔懼而請和,群溫以連年動兵,遂許之。
十二年,三詔聯兵,扇動西詔之人(注曰:西詔雖滅,其民猶在),犯南詔。溫與戰,大破之,北逐三詔,陷阱,死於陣,三詔士卒於是奮踴,倒戈衝南詔。溫子顯在陣,遂勒馬拔劍,呼曰:“今日死地,諸君焉辟?”遂率士卒與戰,大破三詔,又追之,為流矢所沒,三詔遂再反軍與戰,顯弟塵乃舞動旌旗,與將帥曰:“我父兄已衝鋒不顧,爾等烏能旋踵?且與我持戈而登!”又大破三詔,然不追而還。是役也,彼此捐屍,骸骨盈野。
塵既還,為父兄發喪,遂即位。十三年,三詔又犯南詔,塵距破之。十六年,塵賂大理與濮(注曰:皆西南夷),得金甲銳卒,遂攻上詔,破而滅之。十九年,又滅東詔。昌武元年,北詔以數敗於南詔,乞降,塵許之,南詔遂奄有六詔之地。三年,塵卒,其子道嗣位。
而道自五年以來,時時寇川蜀,且侵犯西南諸夷,殺略邊民,七年尤甚,殺害太守、令長,擄掠士女,又攻盜大理,殺其假王(注曰:皇朝撫西南夷,凡稱王者皆受之“假王”號),滅其國而居之。
八年春正月,益州再報南詔劫行人,帝大怒,罪之曰:“囂張蠻夷,擾我邊鄙。往歲不咎,實望自悔。今日更恣,孰不可忍。若不乞降,好自為之!”遂詔涼州牧王平、益州牧李忠、交州牧遲然將卒十萬伐之。九年春正月,王平與李忠、遲然將卒十萬伐南詔,平、忠步步為營,應鋒推進,塵數與戰,皆不利,王師連拔城壘,塵遂召集兵馬八萬,圖一決勝負,忠分遣人斷其援兵,塵計遂絕,乃大懼乞降。平雖許之,而忠乘其不備,銜枚夜進,卷甲兼行,直搗大理(注曰:群塵居大理見上文),南詔大懼,倉皇出戰,遂大為忠所破,忠生虜塵,錄其府庫。遲然亦將兵驅掃,收得南詔地,設南中都督府,六詔遂滅矣。
李忠既滅南詔,奉表請西討單國,拜表輒行。單王聞之大懼,問何以來討,忠對曰:“聞爾等久助南詔為虐,特來伐罪。”單王悉兵出戰,忠列陣而前,與其六戰六勝,單王遂服,請為臣役,忠乃表請以之事同西南夷,列屬南中都督府。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