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目亂臣,遍地賊子”:東秦軍閥問題的形成、發展及其影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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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目亂臣,遍地賊子”:東秦軍閥問題的形成、發展及其影響

    ——以《前秦書?軍兵誌》為中心(上)

    張仕一

    (扶正閣荊州,江夏郡430079)

    前言:軍閥問題是貫穿東秦百年曆史的一個重要問題,對東秦曆史的發展產生了深刻的影響。由於開國時期的特殊局麵,東秦在建立之初,就產生了軍閥割據的萌芽,東秦前兩代皇帝(高祖、太宗)為加強君主專製與中央集權,也曾嚐試過一係列措施,企圖消除軍閥割據。但由於一係列政局變動,東秦中央對軍閥割據問題的打擊常常被迫中斷,最終導致軍閥割據狀況不斷加深,軍閥問題最終形成,並對東秦曆史的發展產生了重要影響,甚至間接導致了東秦帝國的覆滅。

    一方麵,由於軍閥問題在東秦曆史中具有相當重要的地位和極為深刻的影響,出於對東秦軍閥問題的重視;另一方麵,也出於能夠為西秦初年解決軍閥問題提供曆史借鑒與經驗,楊聆在編纂《前秦書》時,特意編寫了一篇《軍兵誌》,並對東秦軍閥問題的形成展開了述論。本文即將以《前秦書?軍兵誌》(以下簡稱《軍兵誌》)為中心,對東秦軍閥問題的形成、發展及其影響進行探討,以期形成對東秦軍閥問題更加係統全麵的認識。

    一、《軍兵誌》內容安排的淺析

    楊聆在編纂《軍兵誌》時,對其內容的安排是有較為嚴謹的邏輯的。首先,楊聆在誌序中指出了由於東秦百年間權力鬥爭較為頻繁,軍事極為受重視,引出了《軍兵誌》的寫作原因:

    ?戎馬郊生,兵戈日見,故用師動戎之歲常有,偃旗息鼓之年少尋,以是軍兵之事,素為皇朝所重,茲廣錄製度,以為《軍兵誌》。1

    隨後,楊聆以“由內而外”為邏輯,先後介紹了東秦中央與地方的軍事製度。

    緊接著,楊聆在介紹完地方軍事製度後,進行了長段對東秦軍閥問題形成的敘述:

    ?高帝開陽中,方事兵戈,寄任爪牙,於是委師旅乎鷹犬,推虎符於名帥,為州牧者或為軍將,或加都督,兵民大政,獨以斷衡,分疆畫域,裂土一州。洎乎太宗昌武中,遂思強幹弱枝,乃增設盧龍、範陽、雁門、姑臧、東萊、劍南、朔方九鎮,各置節度使,統將兵,不為州府所製,無戰時亦行屯田之法,權使州牧兼攝,以期徐緩圖之,奈何趙氏篡逆,業力中折。

    至於光宗摒排妖霧,霽清邪氛,遂再謀其事,於是新除刺史,若非軍功顯赫,鮮有加都督者也,若陳令、江伯之、薛正、耿他、楊玉、容綴(注曰:並州刺史,見《虞晃傳》)、王韜(注曰:幽州刺史,見《公孫赫傳》)、陸增林者皆未嚐加都督也。降及穆、熹,亦從其製,蕭豹、何縝、梁準、欒淵者,鹹無都督。然又會韃靼肆虐,神洲喧嘩,皇朝委戎馬於州郡,將帥逢際會而稱兵,於是豫、冀兩州,都督複置;幽、並二方,太守專驕。三朝之積(注曰:光、穆、熹三朝),遂成空矣。2

    最後,在“史臣曰”中,楊聆對東秦軍閥問題進行了簡短的總結:

    ?史臣曰:皇秦興帝業於戎馬,推封疆乎將帥,於是州方之勢日盛,京師之力寖衰。太宗察其弊禍,遂潛思易革,奈何天妒雄主,英年蚤崩,孝宗、恭宗以衝齡奉纂,權持楊、趙,列藩諸嶽遂鎖域塞土,以俟成敗。光宗舉義東海,殄劉叛寇,重光天下,整頓金甌,乃複踵太宗之遺業,拯宿累之深疾。不幸功垂成克,韃靼放毒,乾坤震蕩,山東擾攘,皇秦為翦勍狄,委寄牧守,於是北宇諸州之藩嶽,得專軍政於一身。爰及西京,跋扈囂張,驕橫猖獗,山東不聽王令,河北靡從號召,滿目亂臣,遍地賊子,敢距抗王師,衝犯車駕,成皇朝心頭之患,寔帝室當務之急矣。3

    可以發現,在楊聆看來,西秦時期,軍閥問題已經十分嚴重,“成皇朝心頭之患,寔帝室當務之急”。而軍閥問題的萌芽,則在高帝開陽年間,武將實現了“兵民大政,獨以斷衡,分疆畫域,裂土一州”。隨後太宗試圖“徐緩圖之”,但由於趙獻篡位,最終“業力中折”。楊聆此段結束於此處,而下一段的開始為“至於光宗摒排妖霧,霽清邪氛”,即宏長末年實現中興,當是以此前為一個階段,應是東秦軍閥問題的“形成”階段。下一段則為東秦軍閥問題的“發展”階段:光宗麵對已經形成的軍閥問題,采取了一係列措施,後繼的穆宗、熹宗因循其政,但最終由於韃靼之亂,軍閥勢力重新壯大,此前的努力,“三朝之積,遂成空矣”。

    總之,楊聆對《軍兵誌》內容的安排可以簡單概括為:先通過誌序引出編寫原因,在正文中依次介紹中央與地方軍製,在介紹完地方軍製後,順水推舟地對地方軍閥問題的形成與發展進行闡述,並在“史臣曰”中進一步總結了東秦軍閥問題的形成發展及其問題嚴重性。

    二、東秦軍閥問題的形成

    按楊聆在《軍兵誌》中的看法,東秦軍閥問題(或言軍閥割據局麵)形成階段當為東秦開國至於光宗中興的實現。筆者認為,東秦軍閥問題的最終形成,應以宏長七年諸侯晉封國公為標誌:東秦起初並無臣子得授“公爵”,有功之人一律封侯,而宏長七年諸侯晉封為國公,尤其是高冰、任景、遲正烈等人晉封為國公(其中遲正烈被封為“九真郡公”,但本質上與“國公”無太大差異,《前秦書?地理誌》更是直言“以上交州八郡,為九真國地”?),從法理上標誌著其地位已超一般功臣,可以“建國”,為其世襲割據提供了法理基礎,因此應視為東秦軍閥問題最終形成的標誌。而在此之前,簡單劃分來看,東秦軍閥問題經曆了“萌芽”、“初步形成”、“最終形成”三個階段,分別在“高帝、太宗時期”(開陽、昌武年間)、“孝宗、恭宗時期”(延昌、登豐年間)、“光宗初期”(宏長年間)。

    (一)萌芽

    東秦軍閥問題的萌芽始於高帝時期。高帝以弓馬取江山,在平定天下的過程中,非常依靠武將的力量,導致武將集團實力的不斷壯大。這些武將被委以封疆重任,駐守一方,埋下了軍閥割據的種子。

    在高帝統一天下後的初期,這些被委以封疆重任的武將主要分為兩類,一類是軍事勳貴,另一類為原不屬秦但後來投靠的地方勢力。前者的主要代表為:雍州牧管恒,荊州牧劉停,冀州牧趙政,幽州牧趙之揚,涼州牧李柯良,豫州牧韓豐,益州牧劉提;後者主要有青州牧高歲,兗州牧任成,交州牧遲然。可以發現,州牧之職大量被武將集團所占據,且這些武將往往同時兼任“都督某州諸兵事”。武將掌握著地方軍政大權,顯然具有形成軍閥割據的隱患,尤其是青州、兗州、交州,由於其原本是獨立的力量,因此在其境內統治的獨立性更強,甚至具有“爵官皆世襲罔替”4的權力,割據傾向更強。《軍兵誌》中所謂的“高帝開陽中,方事兵戈,寄任爪牙,於是委師旅乎鷹犬,推虎符於名帥,為州牧者或為軍將,或加都督,兵民大政,獨以斷衡,分疆畫域,裂土一州”5,便是對這一時期武將具有較強割據傾向的描述。

    麵對這種情況,秦高帝在完成統一戰爭,將重點轉向政權鞏固後,也采取了一係列措施,試圖限製武將集團坐大。包括:

    1.對新攻占的兩個州——徐州和揚州,高帝選擇派遣文臣而非武將任州牧,分別以鄭談為徐州牧,冉季為揚州牧。

    2.將邊關重鎮並州交給自己的兒子小狼王(即後來的太宗皇帝)。

    3.豫州牧韓豐投降鮮卑後,高帝也以文臣嚴豫為州牧等。

    但由於高帝統一天下之後的統治時間有限,武將集團勢力較為強大,難以在短時間內采取極端措施完全抑製武將集團的發展。況且,高帝雖然完成了內地的統一,但北方遊牧民族鮮卑勢力正值強盛,“頻犯邊鄙,殺害長吏,擄掠百姓,頗為禍患。”6西南的蠻爨,東南的山越等,也都威脅著秦帝國的邊境,高帝又不得不依靠武將集團來保衛帝國的安全(如揚州牧冉季去世後,高帝又用武將張驍為揚州牧)。因此,高帝在位時期,對武將集團的限製是非常有限的。

    高帝去世之後,秦帝國經曆了第一次政治變動,即太宗的“討不孝”事件。太宗以藩王舉兵,進攻中央,討伐“廢太子”,在此之時,地方各州的態度與傾向極為重要。而廢太子缺乏戰功,軍營經曆少,“好文房之事,頻與墨客交通”7,是與文臣站在同一戰線上的,與當時控製地方各州的武將們卻沒有太大交集。相反,太宗皇帝軍營經曆多,戰功卓著,“頻立戰績,名震大漠”8,與武將集團站在同一戰線上。因此,當“討不孝”事件爆發後,與太宗曾有共事經曆的冀州勳將趙政、幽州勳將趙之揚公開支持並幫助太宗,其他諸州多持觀望狀態,而實際上對於當時的局勢來說,作為理應聽從中央命令的地方各州不支持中央,也就等同於一定程度上幫助了太宗(都雲令對此即表達了批評,見下引《高齊武繆公世家》都雲令注):

    ?太宗討不孝,書召之揚、政。趙政曩與太宗共平晉方,之揚又婁與太宗同抗鮮卑,情好頗密,而太宗許二趙以將尊(注曰:謂事成之後,高尊其官位),二趙遂助太宗,表從討不孝,轉運兵糧以資太宗(注曰:而身不往者,蓋猶欲觀望也)。9

    ?高帝崩,廢太子秘不發喪,太宗討不孝,廢太子懼,召聖王入洛,平(王平,時為涼州牧)諫王(聖王)曰:“皇家內事,太子不發喪,於禮有虧,小狼王又驍勇,王盍如此?”王雖不聽,而太宗聞之,稍喜。10

    ?二十二年,太宗討不孝,檄文各州,太子亦檄,二文並至,玉弟青州司馬兼濟南太守嶽問曰:“君侯何如?”玉曰:“此皇家內事耳,你我兄弟但保州不為寇盜而已。”(注曰:臣以為,天子之使嶽牧,出則守土,入則匡主,何以“皇家內事”而袖手乎?臣竊以為不然)?

    ?太宗討不孝,傳檄兗州,廢太子亦召成(任成),成兩不應答,守境而已,人或勸之,其但曰:“寧無盛功,不可有過矣。”?

    ?開陽末,太宗討不孝,時提(劉提)疾篤臥病,竟不能決策,遂惟待時勢耳。?

    ?太宗討不孝,廢太子與太宗檄文並到,驍問其長史景正曰:“何以抉擇?”正對曰:“君豈有三公之命邪?”驍對曰:“我一介武夫,何敢貪三公?”正對曰:“君藩牧吳越,都督全州,三公二台之外,幾位極人臣。今太子、小狼王者,並秦家血脈,又各言據理,君既無登三公之心,何以棄此而從彼邪?若有差池,欲複求州牧,其可得乎?但守境安民,謹防山越生事,足矣。”驍從其言,遂保境而不示向背,並報書太宗與廢太子,言山越窺伺,不能遷身。?

    郜覺在《開皇四名將別傳》中,對當時的局麵有所介紹:

    ?案,時皇朝諸部,青州齊文宣公、兗州魏武莊公、交州九真武安公、涼州王平、益州劉提及驍(張驍,時為揚州刺史)並不示依從,惟聖王以雍州、明王以荊州、豫州以州牧嚴豫方卒而為洛陽遣使所發,得以兵助廢太子。而太宗以並州精甲,從二趙幽、冀之騎士,勢力甚盛,遂得克廢太子。?

    故而可以說,太宗能夠成功“討不孝”,奪得帝位,極大程度上依靠了武將勳貴的幫助,而武將勳貴經曆“討不孝”之後,獨立性也有所增強。

    但太宗作為一位有雄才大略的君主,自然不能放縱武將勢力等增長,因此,麵對這種情況,太宗選擇采取了較為緩和的方式來削弱武將在地方上的力量:設置節度使。

    關於設置節度使,《前秦書?通紀》中記載到:

    ?(昌武元年)十二月,詔立盧龍、範陽、雁門、姑臧、東萊、劍南、朔方九鎮,各設節度使,統將兵,不為州府所製,無戰時亦行屯田之法。以趙之揚為盧龍節度使,趙政為範陽節度使,公孫禾為雁門節度使,王平為姑臧節度使,高玉為東萊節度使(注曰:高玉者,高歲弟也,高歲往年薨,史以其德行不佳,不錄於《通紀》),李忠為劍南節度使,何超為朔方節度使。斯人除何超非為州牧,緣雍州牧為聖王也,餘人則各兼為州牧。?

    按記載,節度使與刺史高度重合,似乎其設置並無意義,但楊聆在《軍兵誌》中進行了解釋:

    ?洎乎太宗昌武中,遂思強幹弱枝,乃增設盧龍、範陽、雁門、姑臧、東萊、劍南、朔方九鎮,各置節度使,統將兵,不為州府所製,無戰時亦行屯田之法,權使州牧兼攝,以期徐緩圖之,奈何趙氏篡逆,業力中折。?

    太宗皇帝所設節度使,雖然最開始由刺史兼任,但其在權力上實現了“軍政分離”,太宗的計劃是,在此基礎上,逐漸使“節度使”與“刺史”非同一人,進而實現軍權與行政權的分離,以打擊地方力量,消除地方割據傾向。隻不過事與願違,其努力由於太宗英年早逝,楊零專權,趙氏篡位,被迫中斷了。

    除了設置節度使之外,太宗還采取了其他的一些措施,以增強中央或皇室的力量,以加強中央集權,包括:

    1.改組禁軍,加強中央禁軍的力量。太宗在奪得皇位後,對中央禁軍進行了改組,分為中軍與內軍,並將人數增加了一倍,設置了兩名“中二千石”的禁軍領將:

    ?太宗誅討不孝,奉纂辰極,乃廢典軍校尉,分禁軍為中軍、內軍,各增其員與舊禁軍同,分設中領軍、中護軍,皆秩中二千石。始以陳瑞為中領軍,總督中軍,巡警皇城;馬境為中護軍,總督內軍,捍保禁宮。領、護之下又有領軍校尉、護軍校尉,秩二千石;校尉下有中尉各二員,中千石;中尉下有長史、司馬各一人,秩千石。?

    2.使諸子孫就國,掌握地方力量。太宗對其得以幸存的諸子孫,都進行了實封,使其掌握地方力量,甚至還將揚州牧一職給了諸子中較有名才的宋公,並使較為武勇的唐公跟隨協助宋公:

    ?昌武元年,封(秦裒)為吳國公。四年,之國,以吳郡顧途為吳國內史……昌武元年,封(秦它)為閩國公。四年,之國(筆者注:按《光宗本紀》,閩國屬郡為會稽)……昌武元年,(秦玉)以嫡孫封為巴國公,四年,之國。?

    ?昌武元年,封(秦良)莒公。太宗欲以之為太守,晉王請曰:“兒臣不樂世務,若拜守令,恐上汙父皇聖明,下負百姓安生,惟請單以王之國,談學以終鄙誌。”太宗歎曰:“此兒恐不能成事矣。”遂許晉王白衣之國。?

    ?昌武元年,封(秦寧)宋公,四年之國,會揚州牧張驍病卒,太宗欲樹宗子於藩州,以宋王有材華,遂拜宋王為持節、都督揚州諸兵事、揚州牧。?

    ?昌武元年,封(秦京)舒國公,四年之國,會宋王牧揚州,太宗懼門閥士族難宋王,遂又以唐王為廬江太守,特詔以京師禁軍二千人隨之郡,聲言備討山寇,實則守衛江西。?

    3.扶持外戚勢力。“太宗還積極扶持後族,大力提拔楊氏的兄長楊零,至於將楊零納入顧命名單之中。太宗將楊零納入顧命名單之中,主要是以外戚勢力為一支力量,試圖與門閥、軍閥實現權力平衡,保證秦王朝的穩定……”?

    4.對於不是原本獨立力量的各州(即荊州、兗州、青州、交州之外),州牧去世後,太宗大多未使其官位世襲,而是另命州牧。如益州牧劉提去世後,以李忠繼任;揚州牧張驍去世後,以秦寧繼任等。

    5.任命從晉陽跟隨入京的功臣為州牧。如任用公孫禾為並州牧,何超為雍州牧等。

    但畢竟太宗奪得帝位,極大程度上依靠了武將勳貴的幫助,而武將勳貴經曆“討不孝”之後,獨立性也有所增強,因此,太宗並未能有效有力地削弱武將集團在地方的勢力,武將集團在地方上的勢力仍很強大,為後來的軍閥割據,埋下了種子。

    (二)初步形成

    由於太宗皇帝的英年早逝,東秦的政治局麵發生了極大的變動。麵對太子年齡尚小的問題,太宗皇帝不得不選擇了分別代表外戚、勳貴、門閥三方勢力的楊零、趙之揚、鄧甫進行了托孤,並出於對妻族的信任和對勢力並不強大的外戚的放心,太宗將選擇楊零為托孤大臣之首。

    但楊零顯然缺乏才能,專權跋扈而貪圖享受,不能采取有效措施遏製武將勢力的增長與割據傾向的增強,甚至允許了益州出現刺史世襲的現象:

    ?延昌二年,丁父(指李晚成父親,益州刺史李忠)尤,州中表(李晚成)為刺史。?

    趙默在長期計劃安排後,鏟除了外戚楊氏。而趙默在鏟除楊氏的過程中,與太宗“討不孝”相同,依靠了武將勢力的幫助:

    ?(趙默)於是數罪楊零,發死士入據京師,傳檄涼州刺史王平、冀州刺史趙政、幽州刺史趙演、兗州刺史任瀾,閉諸門,公卿皆讚成之。又之揚宿將重名,軍中甚存威望,故京中將卒,悉聽默調遣。?

    因此,地方武將的地位進一步提高,獨立傾向也進一步增強。同時,從楊氏專權到趙氏誅楊氏,再到趙氏弑君專權,中央變動頻繁,也削弱了其對地方的控製力,地方武將遂得以增強其割據傾向,以至於不聽中央號令,軍閥割據的局麵初步形成:

    ?登豐元年,(劉儻)起為荊州刺史。時趙氏專製,儻知將有變,遂陰練勇壯,假討蠻為名,弘擴行伍。三年,趙獻欲征之,儻稱疾不赴。?

    ?登豐年間,趙氏篡逆之跡頗章,冰(高冰)乃練士積糧,聲言討伐山賊海盜,實欲備趙氏。?

    ?趙氏既誅楊零,陰圖顛覆,懼於宋王,屢使人征之,宋王知趙氏所為,故每辭以山越擾動,不果行,趙氏憚之(注曰:憚之而不敢強征)。宋王則潛集木石,藏於倉林,以備所需。?

    ?登豐二年,趙氏矯詔征晚成(李晚成)為吏部尚書,晚成知趙氏跋扈,以是辭疾不就。?

    ?西域都督安羅卒,將吏推之,鏡(馬鏡)乃遣使請策命於洛京。時趙默掌權,有篡逆之心,欲安穩四境,乃許之。使還,鏡問所聞,使者對曰:“聞天子以趙太尉(注曰:趙默嚐為太尉)為太宰、燕王,許入朝不趨、讚拜不名。”鏡大驚曰:“此聖、明之禮,非人臣若趙太尉者宜加也,蓋中州將有事矣。”遂命諸塞備嚴,西域各國遂疑。?

    (三)最終形成

    經過東秦初年的發展,一些地方武將的獨立性已經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增強,最終在光宗宏長年間的中興事業中,東秦軍閥割據的局麵終於形成。

    東秦得以“中興”,最根本的原因自然在於人民群眾的支持,所謂“天下黎民,心猶在秦;四海文武,忠心不變”?,但地方武將勢力的支持,也是中興得以實現的至關重要一原因。在七年的討賊戰爭中,以劉儻、高冰、任景為代表的地方武將勢力,發揮了重要作用,也乘勢提到了其地位與獨立性。最終,在東秦帝國實現“中興”之後,原有的地方武將勢力多被封為“國公”,得以建國,其地方割據獲得了法理上的保證,東秦軍閥割據的局麵與問題也隨之正式形成。

    尾注:

    1—3、5、?—?(西秦)楊聆撰,(西秦)都雲令注:《前秦書》卷67《軍兵誌》。

    4、?《前秦書》卷14《任魏國公世家》。

    6《前秦書》卷59《北狄類?鮮卑》。

    7、?《前秦書》卷11《諸宗室世家》。

    8《前秦書》卷4《太宗本紀》。

    9《前秦書》卷48《趙政趙之揚傳》。

    10《前秦書》卷24《王平傳》。

    ?、?《前秦書》卷13《高齊武繆公世家》。

    ?(東秦)郜覺:《開皇四名將別傳》卷3《劉提別傳》。

    ?—?《開皇四名將別傳》卷4《張驍別傳》。

    ?《前秦書?通紀》卷14。

    ?《前秦書》卷16《晉王世家》。

    ?、?《前秦書》卷17《宋王世家》。

    ?《前秦書》卷18《唐王世家》。

    ?張仕一:《從東秦後宮看其朝堂政治關係》。

    ?、?《前秦書》卷19《李商國公世家》。

    ?《前秦書》卷49《趙默趙獻傳》。

    ?《前秦書》卷12《明王荊州世家》。

    ?《前秦書》卷62《西戎類?西域都督府》。

    ?《前秦書》卷55《文學類》。

    ?《前秦書》卷64《地理誌》。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