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莫離笑剛到學堂，就見鄒進生和蔡榮正等著她。
    莫離笑心下奇怪，“兩位先生找我有事？”
    小君已經快速開了房門，從裏邊拿了幾個坐墊放到院內的凳子上。
    莫離笑請兩位先生落座，又親自倒茶。
    “院長。”蔡榮先開口，卻是說：“鄒先生有些想法，想跟您談談。”
    莫離笑的目光落到鄒進生身上，“先生有話，但講無妨。”
    “是這樣。”鄒進生輕咳一聲，才繼續道：“目前學院裏，按學生水平高低，分了五個班。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讓甲班的孩子，更專心的應對縣試。”
    莫離笑點頭表示認同，等他繼續往下說。
    鄒進生說：“昨天我出了題，讓甲乙兩個班的孩子答，卻發現，有幾個乙班的孩子，給出的答案比甲班的孩子更像樣些。
    可見這一個多月，有的孩子在刻苦用功，但有的孩子，以為身在甲班就萬無一失，反而開始懈怠。
    由此看來，一年或是半年一次測驗是不夠的。
    針對甲班的孩子，可以調整成一月一次測驗，乙班的孩子則改為三月一次，其他三個班半年一次。
    每次測驗，根據測驗的結果調整班級。”
    莫離笑明白他的意思了，但她也有她的擔心，“一月一次，孩子們會不會太疲憊？”
    鄒進生笑了笑道：“科舉本來就不是一件輕鬆的事，這點疲憊都禁不起，那還是趁早調到其他班級去。”
    莫離笑有心想問一問孟長青，可想到孟長青說的，學院的事她拿主意，她仔細琢磨了一遍鄒進生的話。
    確實如他所說，科考一途本對絕大多數人來說，就是殘酷的，多少讀書人一層層的被刷下來。
    這些孩子在做出科考這個決定時，就應該知道自己要麵臨什麽。
    學院裏的測驗調班，不過是讓他們提前適應。
    “先生說的有道理，就按先生的提議來做吧。”
    莫離笑會同意這點改變，本就在鄒進生的預料當中，但他還有一樁事，心裏沒底。
    不過他還是想說一說，“院長，大家都清楚，甲班的這些孩子，都是要參加明年縣試的。
    您也知道，女子是無法參加科考的。
    甲班的幾個女娃，是不是也趁著下月測驗，移到乙班為好？”
    這話還沒聽完，莫離笑心裏就不高興了。
    真是莫名其妙！
    今天把女孩從甲班移出去，那明年是不是要把女孩子移出學院？
    她心裏清楚，現在退一步，往後就要退十步，畢竟你能退嘛，願意退嘛，自然多的是得寸進尺的人出現。
    莫離笑跟孟長青打交道久了，還是有所收獲的，起碼心裏想的什麽，能稍微遮掩住。
    她真想直接了當的回鄒進生不好。
    可這人是自己耗了許久才請回來的人，實在不能不給麵子。
    “那幾個女娃，答不上您出的題？”莫離笑問。
    “哦，那倒不是。”鄒進生心道，果然這件事不好辦。
    “那是為何呢？”莫離笑盡量讓自己麵帶微笑。
    鄒進生看了看蔡榮，蔡榮隻顧低頭喝茶，從剛才到現在他一句話沒說。
    “剛才也說了，女娃們不能參加科考，學了也沒用啊。”鄒進生幹巴巴的說。
    莫離笑看得出來，他還有話沒說，“怎麽會沒用呢？雖然女子不能科考，但縣衙招收吏員不分男女，她們所學的東西，將來在縣衙任職時也用的到。”
    鄒進生不肯放棄，又說：“若隻是為參加縣衙吏員的考核，那完全可以在乙班授課的基礎上，多加些課時。”
    “為什麽呢？”莫離笑不解，“先生何必給自己找麻煩事做？”
    “北山縣的學堂與別處不同，男女同在一處授課。”鄒進生說：“可見孟大人對這些孩子相當看重，可孩子們是漸漸長大的，《禮記》有雲，七年男女不同席。
    如今男女同處一室，於禮不合啊。”
    莫離笑懊惱道：“這些話先生為何不早講？”
    鄒進生以為對方被自己說動了，“也是相處……”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莫離笑就打斷道：“先生早說這話，我就不會請先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