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淼掃視詹部長的辦公室，兩隻手不知“客氣”是何言的來回比劃。
    “？”
    詹部長頭頂問號，一言難盡又為難的皺出一臉褶子。
    忽然有點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表情，來麵對眼前這個後生姑娘。
    這場景就好比喻詹部長說：
    有我罩著你，你別害怕也別客氣！
    陸淼緊跟著就來一句：
    好的部長，我不害怕，我也不客氣！
    口吻實誠保真的那種。
    詹部長直抓頭，茫然隻在一瞬間。
    “不是小陸，我、我呢，我是有打申請的途徑，但是，但是這個事兒不是你想的那樣，沒那麽簡單！”
    “哎呀部長我知道，您肯定很為難，但是先試試，先試試行嗎？萬一可以呢？”
    陸淼雙手合十，完全就是一副晚輩在長輩麵前撒嬌討要好處的模樣。
    自己一手提上來的人，除了多多看顧以外，還能怎麽樣呢？
    詹部長被陸淼磨得沒了辦法，隻好歎氣嘖聲道：
    “行吧，那我先試試……你回去也再好好琢磨琢磨，這個事兒，我是真沒辦法給你做擔保。”
    詹部長語重心長。
    陸淼也明白這件事的難辦之處，便連忙點頭道：
    “我知道的部長，這件事謝謝部長幫我辛苦奔波，我回去也一定會再多想想的。”
    詹部長滿臉憂慮輕輕點頭，旋即擺擺手。
    陸淼會意不再久留。
    賣乖兩個見了底的茶杯，顛兒顛兒的跑了。
    到底還是年輕。
    日常行事雖沉穩，某些時候也還是會表現出屬於年輕一輩的喜形於色朝氣與歡脫……
    望著辦公室被帶上的門板，詹部長晃晃腦袋，無奈失笑。
    國英社這邊，陸淼努力向上爭取更多的機會。
    而另一邊，長安東街。
    今天家裏采購，唐梅帶著許香草和王秀一起出來。
    柏川跟許香草親近，更願意讓許香草抱著。
    唐梅就讓許香草帶孩子在附近避陽的地方溜達。
    她自己則帶著王秀到處采買日常所需。
    整條長安街，可以說是京北最熱鬧繁華的地方。
    不僅百貨大樓裏買賣的東西花樣多。
    越過百貨大樓往小巷側街裏去，裏麵還有不少賣水果、綠植和賣菜的小攤兒。
    傅家的小菜地這幾天才長出來。
    往前一段時間，桌上吃的時蔬大多都是從這處買的。
    附近沒有適合小孩子玩的地方，許香草就帶著柏川進側街小菜市場溜達。
    這邊的市場雖說是小市場，但賣的東西卻比青塔胡同那後麵要多得多。
    柏川趴在許香草肩頭，小腦袋轉來轉去的，看得稀奇又專注。
    玩了一陣子，柏川忽然被一物吸引了注意力，從許香草懷裏直起身指著一個方向道：
    “阿姨，我要那個！”
    許香草轉過臉去看。
    原來是推板車賣花草的小攤邊上，還擺著一個支架。
    支架上掛著的籠子裏，有用細鐵鏈和小圓環拴著腳的彩色羽毛的小鳥。
    柏川要的，就是那隻小鳥。
    別說小孩子喜歡顏色鮮豔的東西，就是許香草，這種黃綠色、還是彎鉤嘴巴的小鳥，她也是第一次見。
    許香草抱著柏川過去看，問小販道：
    “這小鳥多少錢？怎麽賣的？”
    小販是個黑瘦的平頭小青年。
    見走過來一個帶孩子的年輕姑娘，兩個人穿著還都很不錯，尤其是那小孩。
    住這一片的多是體麵人家，不少人家家裏都找了保姆、幫傭。
    小販打量兩眼，心裏便明白了什麽，笑著熱情介紹道：
    “這是鸚鵡，漂亮吧？可稀罕了！你要是要的話，三塊錢給你，連籠子也一起送你！”
    “啥？多少？”
    許香草有點被嚇到了。
    傅家米糧充足，一般就在買菜和日用品方麵有點開銷。
    陸淼觀察了許香草和王秀一段時間，確定兩個人沒太大毛病後，每個月就各人給十塊錢的固定家庭開支。
    買賣記賬，許香草和王秀特殊情況花超了，也可以再找陸淼拿。
    這個月的十塊錢，許香草幾乎沒動，但眼前這個未免太誇張了點。
    平時買菜才幾分錢一斤，就這拳頭大的小鳥，居然就要賣三塊！？
    要是兩毛三毛的，講講價許香草還會考慮。
    這一開口就要三塊，許香草哪敢掏這個錢？
    萬一買回去主家不買賬，要她填這個賬怎麽辦？
    還價的念頭都沒有，許香草抱著柏川扭頭就走。
    柏川不依，伸胳膊指著漂亮小鳥，扭來扭去的就是要。
    許香草走了一段，實在抱不住柏川，便隻能在街邊人少的地方放下柏川。
    柏川雙腳一落地，就要往剛才賣花草的小販那邊跑。
    許香草趕緊把他扯回來道：
    “不準亂跑！當心一會兒被壞人抓走了！”
    柏川不依，強起脾氣推搡許香草拉住他的手：
    “你不給我買小鳥，你才是壞人！”
    許香草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忙掰著這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少爺的肩膀解釋：
    “不是我不給你買，是太貴了，你媽媽不讓買。”
    提到媽媽，柏川稍稍安靜了一些，歪歪腦袋帶著些許疑惑說：
    “媽媽讓買的……”
    “你媽媽她不讓。”
    許香草搖頭，不敢承擔事後填賬的風險，便一股腦的把責任都推給了陸淼：
    “你要是買回去，你媽媽肯定會生氣。”
    “媽媽是好媽媽，媽媽才不會生氣！”
    畢竟還小，柏川話雖說得堅定，可情緒轉換不過來，話音才一落下便就張著嘴巴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許香草有一瞬間的手忙腳亂。
    但見他雖哭，卻也隻是哭。
    並不像剛才那樣鬧人。
    便又微不可聞的鬆了一口氣。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咱們回家去了。”
    在街邊哄了哄柏川，直把孩子哄得哭得不那麽厲害了，許香草才抱起孩子往回走。
    陸淼下午下班回家，柏川眼眶還有些微腫。
    皮小子性格外向，鮮少有哭鬧的時候。
    陸淼擔心是孩子跑跑跳跳弄傷哪兒了，忙捉著柏川小手來回打量。
    沒見著有什麽大小傷口，才微微安心。
    問了孩子和家裏幾個大人也沒問出什麽，陸淼就暫時沒在這件事情上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