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別趕我走

字數:4720   加入書籤

A+A-


    陸淼心裏門清,本身也不是刁鑽的人。
    見許香草唯唯諾諾、神情殃殃的模樣,陸淼想她一個逃難出來的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討生活也不容易。
    所以也沒說什麽重話,隻撿著事實道:
    “之前雪蛤的事,是我沒事先說明,所以發生意外不怪你們。但燕窩這個東西,在送到的時候我就跟你們說過該怎麽處理,可你現在這做的是什麽?”
    陸淼把瓷盅往桌邊推,想讓許香草給一個說法交代。
    許香草下意識想辯解,但見陸淼口吻雖然平靜,眼神卻十分犀利,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
    與之對視,許香草莫名的覺得一陣壓力。
    也許是知道錯了。
    又或許是其他。
    總之,許香草輕輕咬住下唇,默認似的低下了頭。
    沒吭一聲。
    陸淼看在眼裏,語調平和,相當寬容的繼續說道:
    “我找保姆回來是為了分擔家務,不是為了添亂,這事兒要是發生在別的人家,不光會要你照價賠償,保姆的工作也不會讓你繼續幹。我念你是第一次,但也隻有這一次,事兒我就先給你點到這裏,你以後要還是這樣,那到時候別說我容不下你了。”
    如果許香草以前沒接觸過這些東西,陸淼教過她後,她初次上手,做不好或者做壞了,這些都不是什麽大問題。
    因為至少有個端正的態度在。
    第一次做不好,第二次總能做好。
    可如果都知道有哪些處理步驟了,卻直越過不做處理,那就很有問題了。
    陸淼話語不容拒絕,許香草一聽就慌了,灑下一連串淚珠兒,撲騰跪地又開始求陸淼:
    “小陸姐,我、我知道錯了,我以後肯定不會再犯!你別趕我走……”
    “不想從這裏離開就做好分內事,我也很早就跟你說過了,不要動不動的就跪來跪去,像什麽樣子?”
    陸淼撫開許香草的手,直接回避站起身:
    “把東西都端下去吧,屋裏那份也端走。”
    許香草擦了眼淚,生怕陸淼再說要趕她的話,便也不敢再多說什麽。
    哭哭啼啼的從地上起來,收了兩副瓷盅後趕緊下樓去了。
    陸淼站在露台上看著她下去,才轉身進小廳喊敏敏:
    “收拾一下,今天嬸嬸帶你們出去玩去。”
    “是!”
    敏敏關了電視,歡快應聲後,噠噠噠跑下樓喊弟弟妹妹們去了。
    陸淼淡淡一笑,回了房間。
    陸淼在房間裏換衣服,樓下唐梅也在換衣服。
    昨天晚上就說好了,除了出門會見老朋友的陸遠征以外,今天一家子要上北海放風、看菊花去。
    一家子窸窸窣窣的收拾,張羅著準備出門。
    王秀又在前院那邊。
    於是乎,許香草哭哭啼啼回到廚房時,廚房裏隻有她一個。
    側目往後斜了一眼,見沒有他人跟來,許香草立馬收了眼淚。
    “噔”的一聲把托盤放在廚房桌上,許香草眼裏閃過不甘心,可僅是一秒,又得意的笑了起來。
    頻繁往門外看了幾眼,確定沒人過來。
    許香草先後捧起兩個瓷盅,“咕咚咕咚”幾口把燕窩吃了個幹淨。
    說起來,許香草把燕窩泡發後,確實沒有再過水挑揀裏麵可能存在的雜質和浮毛。
    那會兒在露台上,陸淼把問題說的相當嚴重,許香草還以為吃的時候真能吃出毛來呢。
    大驚小怪的……
    她吃了也沒吃出啥來呀!?
    而且寡淡寡淡的,一點兒味都沒有。
    許香草想不明白,有錢人為什麽會喜歡吃這種東西?
    擦擦嘴巴,許香草心裏又忍不住的怨起了陸淼聲勢大。
    就為了這味道寡淡的東西,就要趕她走?
    未免也太無情了些!
    許香草憤憤不平的放下瓷盅,正想著,冷不丁外麵忽然有人喊道:
    “香草,香草?”
    “哎!我、我在這裏!”
    許香草慌張一秒,兩下收起瓷盅放進水龍頭下的池子裏,連忙調整表情應了出去:
    “小陸姐,你找我?”
    “嗯。”
    陸淼頷首,抱著柏川往前傾了傾。
    小柏川仿佛明白媽媽的意思,小手一揚,捏著一個信封遞給許香草。
    事情一碼歸一碼。
    雖然才點過許香草的失職,但中秋節下,屬於許香草的節日紅包,陸淼還是給了她。
    沒多說什麽,陸淼抱著柏川走在前麵。
    唐梅和傅璟佑提著水杯和裝零嘴的小挎包,帶幾個孩子走在後麵。
    一大家子出門,慢慢溜達著往北海公園去。
    而宅子裏,許香草絲毫沒做任何掩飾。
    主家人一走,她當著王秀的麵,立馬就將信封給拆了。
    四張粉色的票子,加起來正好兩塊。
    一個月的工資才十八,兩塊錢的節日紅包可不少。
    許香草拿著錢,簡直喜不自勝。
    想起陸淼平時的好說話和闊綽,許香草心裏剛才積的氣稍稍散去一。
    不過想到什麽,許香草又扭頭看向王秀問:
    “阿秀姐,小陸姐給你的是多少?”
    許香草手裏拿著多少票子,王秀看的真真切切。
    不敢說自己得了五塊錢,王秀佯裝專注幹活,含糊道:
    “我沒你那麽多。”
    王秀背過身閃爍其詞的模樣,乍一眼看去,真有幾分興致不高、刻意回避的意思。
    許香草看在眼裏,還以為王秀得的真的比她少。
    短暫愣了一下,許香草捏著幾張毛票在掌心拍了拍。
    因著這個事兒,許香草不禁又聯想到了一些別的。
    陸淼為什麽給她的錢比王秀的多?
    肯定不能是因為她幹活兒有多利索。
    那就隻能是出於愧疚了。
    愧疚什麽呢?
    當然是剛才逼迫她下跪的事了。
    許香草眼裏閃過得意之色,嘴角的笑意愈發明顯。
    連帶著看王秀的眼神都多了幾分居高臨下的意味。
    愧疚好呀!
    心腸軟、好說話就更好了!
    這不就變相的說明女主人好拿捏嗎?
    許香草眼眸閃了閃,想法深沉,把四張五毛重新裝回信封揣進口袋裏收起來,之後掉頭往裏院兒去。
    王秀聽見腳步聲,回頭問她:
    “你做什麽去?”
    許香草快步走著,回頭笑語嫣然道:
    “不做什麽,小陸姐剛換了睡衣,我去拿下來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