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扶不上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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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聽她這話,王月華立馬就聽出了端倪。
    “跟那邊談得不順利?”
    王月華一邊問話,一邊從辦公桌抽屜裏拿出茶葉盒,要給陸淼加茶葉重新泡茶。
    陸淼虛攔了一下道:
    “不用那麽麻煩,清水還解渴一些。”
    說罷又點點頭說:
    “我的意思緊要關頭大家共勉,可是那邊實在是有些扶不上牆……”
    具體如何扶不上牆,陸淼沒有細說,王月華卻多少能猜出一些。
    王月華陪陸淼坐下說話,笑著寬慰道:
    “其實也不怪他們,他們有顧慮是應該的,這事兒主任您也不用煩心,在誰那裏選料都是選,眼下我們兩家都遇見了難處,我願意優先選擇棉紡廠,也算是盡點綿薄之力。”
    陸淼本是閉目揉額,聽見這話,不禁放下手正視起了王月華。
    誰說女子不如男呢?
    她倒想說,王月華的為人處世和格局都比那個吳廠長強了不知多少倍。
    吳廠長目光短淺,隻看眼前,且為人固執保守,哪怕有陸淼的介入,棉紡廠未來也不會撐得太久。
    但能撐多久就撐多久吧!
    畢竟真正的下崗潮還沒來。
    如果從這個時候就開始出現大批下崗廠工,對於城市發展也是個問題。
    陸淼無奈拍拍王月華,在真誠的人麵前同樣展露出了真誠:
    “棉紡廠的廠長作為欠佳,但那邊的廠工如果知道這些事情,一定會感激你。”
    “您言重了。”
    王月華笑說,語畢又問:
    “您上回帶來的圖紙,廠裏已經出了板圖,幾個師傅正在研究裁剪,要過去一起看看嗎?”
    陸淼喝盡了杯子裏的茶,順勢放下杯子起身道:
    “要的。”
    製衣廠和普通的縫紉加工廠不同。
    它從繪圖、打版、裁剪到加工成成衣,有更成熟的流水生產線。
    陸淼先前提供了多張圖紙,這邊很快就給出了反饋。
    陸淼隨王月華一起進車間查看進度。
    之後調整、製作,陸淼大部分時間都參與其中、適時給出意見。
    而這一期的裁剪,以及少量生產的十幾款、每款近百套的服裝用料,多半是從曙光棉紡廠取的。
    算不得給棉紡廠貢獻了多大的營收,但近幾個月的員工支出肯定是沒問題的。
    各個環節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但是還差……
    還差一點。
    陸淼抽空轉了京北幾家較大的百貨大樓,也是在這期間,詹部長那邊打來了電話。
    半個月後廣州廣交會開會,她們這群人要提前過去。
    詹部長提醒她合理安排時間。
    陸淼應聲,時間很緊,後幾天國慶假期陸淼都不敢休息。
    能自己采買的,就自己采買,實在路遠看顧不上的,就隻能安排信得過的人去辦。
    陸淼首要想到的就是陳向東。
    不過正當她要去找人時,陳向東開著小車,反而先一步上門來了。
    廠房小院的小車落了地,陳向東開了兩圈算是熟悉,之後便第一時間來了陸淼這裏。
    一是送來陸淼先前要的人模。
    二則是反饋一些消息。
    就是陸淼處理胭脂蟲粉需要的那些化學成份。
    市場上現在雖然沒有明確管控指令,但想買到那些東西,手裏一定要醫院或相關工廠的證明才行。
    陳向東試過很多法子,零散弄到了點乙酸,像另外兩樣乙酸酐、三乙胺,陳向東實在是搞不到。
    跟陸淼說這些事時,陳向東思忖道:
    “這個東西這麽難搞,是不是存在什麽危險性?要是真有危險的話,能找別人做,咱們還找別人做吧?”
    提純的化學物品對人體肯定有所影響。
    但問題就是國內目前還沒有形成繁殖胭脂蟲的規模,更別說轉換胭脂蟲成分的機構了。
    陸淼原本想自己動手解決,但陳向東的話也提醒到她。
    雖然有獨立的手工室,可化學物品有的溶於水、有的溶於空氣,很快就會傳播散開。
    家裏老老小小、這麽多孩子,確實不太適合她自己琢磨捯飭……
    陸淼大腦飛快運轉,心裏很快有了別的主意。
    她沏茶給陳向東倒水,順勢說道:
    “這件事先放一放,我現在有一件更要緊的事需要你幫我跑一趟腿。”
    “嗯?怎麽說?”
    陸淼剛準備出門找他去來著,一些東西都準備好了,隻是沒想到他先過來了。
    說話期間,陸淼放下茶壺,拉開一側的手提袋從中拿出本子。
    她撕下一頁紙,照著小本子的某一頁抄寫幾筆後遞給陳向東:
    “我需要一些東西,你得去這個地方找,要求我都寫在上麵了。”
    陳向東接過去看,下一秒詫異挑眉問:
    “無錫太湖?”
    陸淼點頭:“廣交會十六號開幕,這次我要提前過去,十二號就要走,你最遲要趕在十號之前回來。”
    “這麽著急!?”
    去南邊小地方的火車,可不跟通往大城市似的,一天有幾班、十多班。
    要卡點趕回來,那基本就等於現在立馬就得出發。
    “是。”
    陸淼篤定點頭,之後又說:
    “那邊人生地不熟,為了保證財產安全,也為了保證人身安全,這一趟你不要一個人去,有信得過的朋友,最好喊一個兩個的一起。”
    陳向東點頭,心裏約莫有數了:
    “我把蛋蛋帶上,他這幾天正說要辭職。”
    蛋蛋從前還是小孩一個。
    這兩年的打拚,人也早就長成了結實年輕的壯小夥。
    過去陳向東總把他當弟弟似的帶在身邊,陸淼很有些印象,便順勢問道:
    “好端端的,怎麽突然要辭職?”
    陳向東搖頭:“小傅哥先前在機電廠幹,那邊的情況你知道一些,今年、尤其是這幾個月更不行了……這不又聽說小傅哥要自己盤廠子幹嗎?蛋蛋就說不擱那兒幹了,回來還跟小傅哥一起幹。”
    說著話,陳向東又有點委婉試探的意思:
    “這些話還沒跟小傅哥提過,不知道小傅哥肯不肯要蛋蛋?”
    陸淼搖頭失笑:
    “你這哪兒的話?他廠子盤下來正缺信得過的人手,這事兒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晚點親自跟他的說。”
    聞言,陳向東也笑出聲來:
    “那謝謝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