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謝謝！”
    傅家正院大廳，劉小柱才在茶幾一側坐下。
    王秀給他倒茶，他束手束腳的，起身去接時嘴裏的“謝謝”就沒停過。
    王秀覺得好笑，但看劉小柱四處打量的勁頭，也十分能理解。
    她們剛進這大宅子的時候，可不也跟他一個樣？
    別說是坐了，就是站也不知道該往哪裏站得好。
    這麽想著，王秀和善笑道：
    “你先坐會兒吧，小陸姐和陳哥有事兒要談，應該得會兒。”
    “哎哎，好！讓他們先忙著，我這兒等等不礙事兒的！”
    劉小柱忙不迭點頭。
    等王秀去一旁忙別的後，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再次環顧起了大廳。
    乖乖……
    瞅這裝潢擺設？
    瞅這幾口人站的全乎的全家福？
    一副橫幅的全家福恨不能比他們家門板還大！
    這哪裏能是什麽一般家庭？
    看陣勢，小傅哥和小傅嫂是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牛啊！
    正廳裏，劉小柱算是開了眼界。
    另一邊的手工室，陸淼才清理完陳向東帶過來的小空盒。
    現在侍弄的這個東西，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可能屬於商業機密，所以陸淼隻讓陳向東跟著進來。
    至於劉小柱？
    就隻讓他先留在前麵喝喝茶算了。
    那會兒調配的香膏原液，滅了酒精燈後，因著室內溫度偏低，已經微微有了點凝固狀態。
    陸淼點上酒精燈加熱融化，之後才拿隔熱布把著燒杯往一個個的小盒子裏倒。
    陳向東在旁邊看了部分過程，忍不住問：
    “這次弄的都是什麽？”
    “這個是香膏，能不能成還不好說。”
    陸淼手上動作不停，一邊說一邊往一側小袋子抬抬下巴：
    “那個是口紅。”
    口紅？
    陳向東眼睛不可控的睜大了一分。
    先前陸淼要他弄口紅塑模時，他就知道陸淼肯定有這方麵的想法。
    他之前還一直盼來著。
    就是問過幾次都沒什麽消息，時間間隔得也有些久了，他差點都忘了這回事。
    沒想到這會兒出其不意的，倒是反而有了結果？
    陳向東急不可耐，桌上燒杯什麽的陸淼不讓他碰，口紅之類的得到準許，他直接扒拉開袋子看。
    他不算是粗人，但畢竟是個男人。
    口紅一類的小玩意兒又不常接觸，拿了一根口紅管兒擰了半天愣是沒擰開。
    陸淼餘光看見，有點受不了他，直接放下手頭上的活兒拿了支口紅示範：
    “它是這樣合上的，你拔一下就拔開了，又不是瓶蓋，擰它做什麽？”
    “……”
    陳向東窘迫的扒拉兩下後腦勺，捏著她擰出膏體的口紅看了兩眼，把口紅遞給她道：
    “我覺得挺好，這個顏色也好看，咱們賣多少錢？”
    陸淼短暫詞窮，接過口紅擰回去重新扣上蓋子：
    “……現在還不到說錢的時候，哎算了，你也不懂這個。”
    陳向東不解問：
    “這不是都已經做出來了？不賣留在手裏幹嘛？”
    陸淼繼續撿起剛才的工作忙活，同時解釋道：
    “這隻是初期試驗品，顏色看著好看，實際顯色沒有那麽明顯，我找你過來是想讓你把這些拿回去，找幾個女同誌分去一些試試，看看她們的反饋怎麽樣，要是反饋的聲音不錯，到時候這一色號才會考慮要不要保留。”
    而且考慮對外出售，屆時產品質檢報告什麽的，都得辦齊。
    另一個，生產原料也要進一步講究。
    像這次保存了好幾個年頭的蜂蠟，陸淼就覺得不太行。
    陳向東意會點頭，又反複跟陸淼確定起了成本問題。
    陸淼道：“基礎油就是椰子油、橄欖油那幾種，之前生產香皂時你接觸過的，再就是蜂蠟，這幾樣都要不了幾個錢，可能幾十塊就能有成百上千支的口紅產出，費點勁的是這個。”
    陸淼從抽屜裏拿出小分裝袋。
    “這是什麽？”陳向東接過去問：“紅曲粉啊？”
    “是胭脂蟲色素粉。”
    陸淼沒好氣白了他一眼，都懶得說他不識貨。
    手裏就剩這麽一點，生怕他毛手毛腳的糟蹋東西，陸淼趕緊把分裝袋又收了回來。
    兩下把燒杯裏餘下的香膏原液全分裝進小瓷盒裏。
    靜置成“膏”的間隙裏，陸淼起身招招手，帶陳向東往樓上去看她搬去室內養著的幾盆仙人掌。
    先前放置的種蟲已經都爬上了仙人掌，數量也有明顯的增多。
    隻是盆栽擺在落地窗的窗沿上，平時太陽大的時候還行，像晚上溫度就還是低了點。
    這會兒細看，幾盆仙人掌上的胭脂蟲都有些幹癟、不怎麽健康的模樣。
    陸淼眉心蹙了一下，直接轉身使喚起了陳向東：
    “你幫我搬一下，把這幾本都搬去後院大棚裏。”
    陳向東還愣著呢！
    剛剛他這嫂子說啥來著？
    那會兒在樓下看的口紅，是用這蟲子做出來的？
    陳向東訥訥搬運花盆，跟在陸淼身後下樓時止不住的狐疑問：
    “不是嫂子，這用蟲子做的口紅能行嗎？這聽著就硌硬人，能賣的出去嗎？”
    “蟲子做的怎麽了？雖然是從蟲子身上提取的，但這東西既不好弄又不便宜，現在除了我這兒，國內你找破頭估計都找不到幾處有的地方……”
    陸淼旋身掃了陳向東一眼，繼續道：
    “不要因為是從蟲子身上提取下來的就有偏見，龍涎香聽說過吧？既是香料又是中藥，可說起來那東西還是鯨魚從肚子裏排泄出來的，但是那又怎麽樣呢？影響它的價值了嗎？”
    陳向東非懂似懂的點點頭。
    說實在的，這話委實涉及到了他的知識盲區。
    龍涎香這個東西，他其實都沒聽說過，但架不住陸淼說得篤定。
    加上陸淼是廠子的幕後主人，她斷然沒有自己坑自己的道理。
    陳向東便慢慢信服下來。
    想了想，陳向東琢磨提出建議道：
    “那等之後真的麵向市場了，咱們不說是用這什麽煙的蟲子做的應該也可以吧！”
    畢竟是上嘴的東西，又是姑娘家用的，要真說出去是用蟲子做出來的，那還有哪個姑娘敢買？
    陳向東覺得自己考慮得很在理，陸淼卻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笑笑道：
    “可以不強調是用蟲子做的，但必須要點明原材料用的是胭脂蟲色素粉。”
    “嗯？為什麽？”
    “因為要做高端，它就是我們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