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放下助人情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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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前後一衡量,詹部長心裏就有了計較。
陸淼要隻是慪氣沒去上班,那還不算什麽。
可要是被人氣病的,那事情的性質就不一樣了。
詹部長雷厲風行,在給陸淼打來電話之前,其實是先打去的財政部。
陸淼進入部門的期間,國家能用的人才便屈指可數。
過去詹部長剛參加工作的那時候,就更是了。
一路走過來,別說是國英社,就是其他單位部門,但凡是國字臉、頭發斑白的大小老頭,身份地位就沒幾個簡單的。
在像陸淼這一類能力出色的小輩麵前,詹部長無疑是親和又和顏悅色的。
可在一些拖後腿的人麵前,詹部長就顯得沒那麽多的好臉色。
財政部的樓副處長頭幾天剛被高層訓斥,這兩天接到詹部長的電話,又被臭罵一頓。
詹部長直接在電話裏放話,嗬斥樓副處長能幹就幹,不能幹退位讓賢。
單單就這還不算完。
說不清是高層領導的意思,還是詹部長的授意。
電話掛斷不足兩個小時,樓副處長就收到了上級的調令,說是他思想覺悟和意識不夠,要調他回原籍下到基層繼續跟人民學習。
樓副處長的天都要塌了。
從市級直係部門下調到他老家鄉鎮級單位,這意味著什麽,還用多說嗎?
當然,在這次事件中徹底閉嘴的,不單單隻有被調走的樓副處長。
還有和陸淼坐同一間辦公室的始作俑者楊、李兩位主任。
楊主任和李主任雖然心中對陸淼仍抱有偏見,但見頂頭的副處長都倒台挨了處分,他們還有個屁的膽子敢繼續叫囂。
灰溜溜的隻得夾起尾巴做人。
電話裏,詹部長話說得誇張又嚴肅,陸淼就想這中間肯定有什麽事。
她斟酌半天沒判斷出一個大概,便隻好如實說明自身情況:
“部長,工作上的都是小事,沒什麽值得往心裏去的……我這幾天也不是病了,是孩子有些著涼,我怕支假的時候直接說出去不好聽才找了那麽一個借口,給您添麻煩了吧?”
詹部長道:“那沒有,孩子病了也不是小事,你平時忙的時候大家夥兒都看在眼裏,這回你就安心在家裏照顧孩子,也順便休息休息,其他的都不妨事。”
陸淼出勤率極高,時有加班的時候。
一個單位裏共事的人都看在眼裏。
人的精力和專注度都是有限的,往往專注於工作就會疏忽家庭。
詹部長非常能理解陸淼的情況,在電話裏安撫過陸淼後,又問病的是誰。
先前傅家一大家子還住青塔胡同那邊,詹部長曾去過家裏。
那會兒家裏幾個大點的孩子都上學去了,詹部長沒見過幾次,倒是咿呀學語的柏川他抱了好幾回。
說起孩子病了,詹部長第一個想到的,也是柏川。
陸淼說是女兒,詹部長想起她還有一對雙胞胎兒女,就問了幾句孩子現在多大了。
得到回複後,便還是那幾句話。
丫頭比不得小子瓷實,詹部長讓陸淼這幾天安心照顧孩子,單位的事叫她不用操心。
陸淼順從應聲。
兩邊草草寒暄幾句,便就此中止通話。
陸淼最初的預想是在家再待兩天,等孩子有了明顯好轉再說上班的事。
但接了詹部長的電話後,盡管應聲應的利落,當天夜裏看過女兒情況,第二天在家吃過早飯,陸淼還是決定先回單位上班。
家庭和工作之間,是需要協調一下的。
但這一點,得建立在她忙完手頭這一段事情之後……
親親閨女小臉,讓小丫頭在家好好休息,陸淼提上包揮手坐進車裏去國英社。
棉紡廠的吳廠長今天又過來了。
昨天沒蹲到陸淼的人,怕今天也錯失機會,早上國英社還沒開門呢,吳廠長就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九點多陸淼過來時,吳廠長已經在大廳一角等了兩個多鍾頭。
一見陸淼進入大廳,吳廠長茶顧不上喝,把水缸子往旁邊一推,人起身時就已經嚷嚷開了:
“陸主任!”
他叫喚的聲音大,大廳裏或路過或忙碌的一眾職員都轉過頭來看。
陸淼先是一愣,看清人略微不悅的壓低了一對彎眉。
她沒說話,隻衝樓梯方向微抬了一下下巴。
吳廠長會意,一路小跑跟在她身側一起往樓上去。
辦公室裏,陸淼讓吳廠長坐,又讓於紅去倒茶。
幾天沒上班,桌上堆了不少文件檔案袋。
陸淼邊看邊整理,期間掃了吳廠長一眼問:
“說吧,跑了這麽幾天,這麽急著找我是有什麽事?”
吳廠長本來拘謹坐著,一聽這話,苦了一張臉趕忙站起身道:
“陸主任,還是上回您提的那個廣交會的事,您當時不是說能給我們廠子謀生路嗎?可是、可是現在大批的外匯訂單都往製衣廠去了,我們棉紡廠壓根就沒接到幾個!您看這現在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不是哪個環節出錯了?”
陸淼瞬間懂了吳廠長的來意,她淡笑道:
“棉紡廠沒幾個外匯訂單,但這陣子其他找上門談合作的國營和民營工廠應該也有不少。”
當初在廣交會上,陸淼雖然大力宣傳京北製衣廠的製作成果,但也沒疏忽對棉紡廠的關照。
那會兒在鋪位上,她都給單獨立了牌子,還親力親為寫了能力之內所有語種的介紹冊子。
製衣廠的哪些衣服用了棉紡廠的料子,哪些展示的料子適於用作什麽等等,都有明確介紹。
外資朋友眼高於頂,有看上,自然也有看不上的。
國內選擇性雖然多,但被拎出來打廣告給做宣傳的,真心沒有幾家,棉紡廠在廣交會上的熱度也十分大。
會後返京,陸淼私下還讓於紅打聽了一下。
確定棉紡廠門庭若市,成交的訂單足夠維持工廠運轉,她才將那邊的事情暫時放下,沒再去管。
當然,沒再去管並不是指她不願意管。
而是先後去了棉紡廠那麽多回,有一個很直接的結果就擺在眼前。
這個吳廠長固執己見,即想要維持工廠運轉,又從各方麵都抗拒外員的介入和一切友好建議。
好像聽一回勸,就會威脅到他廠長的權威一般。
陸淼嚐試過了。
給鋪了康莊大道他不走,非要往犄角旮旯的地方鑽,那也隻能由著他去。
畢竟她沒有絕對的義務挽救棉紡廠。
吳廠長也沒有義務完全服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