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你想笑就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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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起來就是幹活兒,農場裏住宿條件又不怎麽行……
    淩源身上壓力挺大的。
    陸淼了然點點頭。
    遠離人群久了確實會這樣……
    “沒別的什麽事就好……”
    她低聲念叨,想到什麽,眼睛又樂得亮了起來,扭頭望著傅璟佑興致勃勃道:
    “廣州那邊不是流行Disco嗎?問問麻頭唄!叫他弄點流行的歌曲磁帶,回頭咱拿給淩源,他有事沒事的聽聽,說不定聽嗨了心情就好了呢?”
    她思維跳脫,傅璟佑被她逗得眉尾飛揚,低啞哼笑道:
    “回頭看看的。”
    迪斯科什麽的有些誇張,不過他媳婦兒提的建議方向還是好的。
    要是有台收音機能時時聽聽新聞,保持跟上社會的發展節奏,淩源情況應該能好很多……
    一路嘮嗑,車子很快開到醫院。
    淩源的事情暫時放在心裏,傅璟佑找地方停車,提上保溫桶和媳婦兒一起上樓。
    聶雲戈左邊眉毛縫了六針,醫生包紮的時候連帶他左眼一起都遮了起來。
    可即便如此,他們到時,小孩看著還是慘兮兮的。
    左邊半張臉腫得老高,不用細問細看也知傷口深淺。
    陸淼見不得這樣的畫麵。
    把另一個保溫桶也推給傅璟佑,讓傅璟佑安排孩子們吃飯,她趕緊推著薛姨媽一起去了外麵說話。
    陸淼問怎麽樣,孩子們有沒有給套點什麽有用的消息出來。
    薛姨媽搖頭,憂慮到不行:
    “情況倒是好點,幾個孩子過來哄著吃了點東西,別的還是什麽都不說。”
    “哎……”
    陸淼歎氣,心裏沉甸甸的。
    薛姨媽拉著她再次請求說:
    “醫生說縫了針就可以先回家養著,下個星期再過來看情況……好妹妹,這幾天先讓幾個孩子上我那兒住,行不行?”
    這個事情,薛姨媽怎麽都得弄清楚。
    要真是她猜想的那樣,是聶家後娶的那個女人作祟,那她說什麽也得去跟聶家算這筆賬。
    “這……”
    陸淼能理解她,但也有自己的顧慮。
    短暫猶豫,陸淼道:
    “讓時安和明毅過去陪雲戈住幾天吧。”
    她也不藏著掖著什麽,直接大大方方道
    “丫頭還太小了,在外麵留宿我不放心。”
    薛姨媽聽了便懂她的顧慮,忙找補道:
    “丫頭教得乖巧,你會擔心是應該的,那這樣行不行?白天我叫她姨父過來接,等下午晚點了再送她回家去,行不行?”
    陸淼偏臉看了眼病房方向,短暫沉默後勉強點了頭。
    事情就這麽落實下來。
    薛姨媽和薛姨父收拾東西,帶聶雲戈和時安、明毅回薛家。
    陸淼和傅璟佑則牽著明夏回自己家去。
    陸淼放不下閨女,自然也不放心兩個小子。
    畢竟也不是什麽實質性的親戚,兩個孩子又都不大。
    她到家就想打電話看薛姨媽他們到家沒,問問孩子們怎麽樣,能不能適應。
    結果剛走近電話,電話自己就先響了起來。
    拿起來一聽,是陳向東打來的。
    陳向東說上午挖回去的蚯蚓凍的邦邦硬,下回去釣魚的時候,還得要傅璟佑現挖了蚯蚓帶過去才行。
    陸淼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應下這事敷衍聊了兩句就掛了電話,她繼續給薛姨媽打。
    薛姨媽在電話裏把孩子們一頓誇,再三保證吃住都安排妥當,孩子們也都能適應。
    知道陸淼不放心,還特意叫了時安和明毅過來接電話。
    陸淼對著兩個孩子囑咐再三,最後掛斷電話轉過身,一雙彎眉仍擔憂的似蹙非蹙。
    傅璟佑寬慰她別太有顧慮,說薛家那片都是軍屬大院。
    安保工作不比他們這邊差,出不了什麽事。
    陸淼聽進耳裏,這才略放了些心。
    再說聶雲戈。
    從醫院回家去後,麻藥勁兒漸漸過去,傷口慢慢的又變得疼了起來。
    聶雲戈躺床靠在枕頭上不愛動彈。
    薛姨媽熬了點湯喂他,小孩疼的難受,怏怏偏頭不肯喝。
    薛姨媽束手無策,隻好歎氣收了東西,帶時安、明毅去吃飯。
    晚些時候把聶雲戈的玩具都拿了出來。
    好幾個編織筐,都是以前陸陸續續買了累積起來的。
    聶雲戈慢慢大了不愛玩,薛姨媽尋思時安和明毅應該會感興趣,就在房間裏一邊守著聶雲戈,一邊陪兩個孩子坐地毯上玩玩具。
    傅家的孩子多,玩具自然不會比聶雲戈的少。
    加上時安和聶雲戈年齡一般大,那些玩具明毅還能玩兩下,時安完全不感興趣。
    不過時安懂事。
    隱約知道薛姨媽讓他們過來是為了什麽,避免薛姨媽在他們身上多操心,時安除了偶爾偏頭看聶雲戈,大多時候都配合的拿玩具和弟弟一起玩。
    時安在薛家住了兩天。
    第三天聶雲戈臉上的浮腫消下去許多,人臉色、嘴唇雖然還是慘白,精神氣卻明顯好了不少。
    午飯、晚飯也都吃了大半碗。
    也是這天的晚上,時安睡得迷迷糊糊,隱隱約約中總聽見有人哭。
    揉揉眼睛仰頭撐起上半身,就看見聶雲戈抱膝坐在床邊,肩膀一聳一聳的,可不就是在哭嗎?
    這幾天為了照顧聶雲戈,薛姨媽晚上隔段時間就會過來看看。
    大抵是沒休息好、過於疲累,今天的窗簾薛姨媽沒有完全拉嚴實。
    掌寬的縫隙中,月色帶著未完全融化的雪色一起傾落在了聶雲戈的身上。
    哪怕屋裏暖烘烘的有供暖,可小小少年的背影落在人眼中,依舊是那麽的孤單、冷清。
    時安定定看了一會兒,從大床的另一側滑去地上拿來了自己手帕遞給聶雲戈。
    視野裏不聲不響的突然冒出來一隻拿著手帕的手,聶雲戈嚇一跳。
    順著手一路看向時安的臉,聶雲戈又羞又臊一把拍開手帕。
    眼淚顧不上擦,他像是應激反應了的小狼崽,惡狠狠倔強的瞪著時安道:
    “誰要你的手帕了!你是不是就想嘲笑我?我媽死了,我爸不要我,我是個沒人要沒家的孩子,你想笑就笑吧!”
    “……”
    時安眉心微擰,抿著唇瓣望著聶雲戈:
    “這不是好笑或者值得讓人嘲笑的事情,更也不是你的錯,如果有人笑話你,那是他們的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