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我繼續嗎？”孫景微笑的看著神色扭曲的寧至謙。“你說！”寧至謙哪怕不想聽了，但看著孫景一副‘隻要你敢聽，我就能一直懟你’的表情，哪裏願意示弱。他還就不信了！青年俊傑如他，還能被孫景黑成什麽樣子！“伱老師劉晨曦在你口中正直到必須所有人都給他臉。”孫景其實也沒想過放過他。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門，他沒有脾氣的嗎？“但是完全就是不知所謂！你說他正直吧，他能幹出教導你和宗小滿這樣臥龍鳳雛般的徒弟。放任你們連基本倫理道德都不講了。可要說他心軟在乎親情吧。他卻不願意將這份不管不顧用在自己生病的女兒身上！難道真被人說中了，女兒不是親生的不成？你和宗小滿才是他的討債鬼？”“你住口！”寧至謙臉色大變，怒聲喝止。“咦？”孫景驚訝的看著他：“不會真被說中了吧？”宗小滿二十七八歲，年齡上還是有些可能性的。但寧至謙已經三十一二歲了，這年齡上的可能性就更小了。連孫景隻是隨口一說，沒有真當回事。可看寧至謙這反應，有點不對勁啊。難道真有什麽隱情？孫景轉念一想，沒準還真有可能。因為如果一點隱情都沒有，實在無法解釋平時做事頗為‘正直’的劉晨曦為什麽一到宗小滿這個徒弟那裏，就降智到無法想象的程度。堪稱是毫無底線的放縱。“不許你侮辱我媽！”寧至謙捏緊拳頭，怒視孫景。“所以劉主任的女兒並不是親生的？”孫景若有所思。他的眼力不是蓋的，剛才寧至謙那番反應肯定是被觸動內心了，孫景本以為是後半句。沒有想到竟然是前半句。劉晨曦這個令人憐惜的可愛女兒，竟然真的並不是親生的？“也不許你侮辱劉老師！劉老師對南南的愛，天日可鑒，遠超絕大部分親生父女的父愛！”寧至謙怒道。“行吧。”孫景見此，也沒有繼續說劉晨曦了。畢竟能夠收養一個從小就有嚴重疾病的孩子，視為己出，劉晨曦在這方麵，做的還是沒話說的。孫景也絕對不會為了黑而黑。“那麽我們繼續說你好了！剛才我說你和宗小滿堪稱臥龍鳳雛，你貌似不服氣？然而我一點沒有冤枉你！你當初是不是軟姑娘的助教老師？一個助教老師哪怕稱呼是師兄，也改變不了師生本質，你掌握著還是大學生的軟姑娘的前途。為什麽要禁止師生戀？就是因為特殊身份會造成誤解，也會造成利益勾兌，這還是所謂的‘兩情相悅’！那些利用掌控學生前途的老師身份，對學生進行脅迫，讓學生被自願的和他‘談戀愛’的更是不會少。這些難道你不知道？不知道你憑什麽當助教老師？所以還是那句話不是蠢就是壞！我還聽說一個病人，本來需要專家集體會診做出決定，可你直接一句‘我就是專家’然後不等會診就直接強行進行了手術！你以為是演偶像劇嗎？你是專家就可以不走合法流程了？不過你是劉晨曦的徒弟、霍思邈的師侄、宗小滿的師兄，能說出之前那一番慷慨陳詞又壞又蠢的話，不遵守規章製度才是正常的。畢竟你們可謂一脈相承、一丘之貉！像每一個正常的醫生那樣，遵守規章製度，那才是笑話了！”“你！”寧至謙徹底破防。不僅是孫景梳理脈絡，將他的底細一一揭破，呈現出真正的底色，更因為孫景拿軟姑娘來說。那真是綠到他心慌的情緒啊！“你以為你是什麽好東西？你又有什麽資格站在那裏對我們指手畫腳，肆意汙蔑？”寧至謙怒道：“你連陳力母親的腫瘤都不敢切，難道真像你說的不能切？事實證明，不僅能切！而且並不難！你根本就是沒有任何醫德的挑選病人。陳力罵你的那些話，完全就是事實！你說的再好聽，也掩蓋不了真相！這樣的你也配在這裏高談闊論，將我們這些真正願意為病人和家屬分憂的醫生肆意汙蔑？”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拿起接通後，臉色一變，也顧不上繼續祖安輸出了，抬腿就跑。“發生什麽事情了？”三小都有些驚訝。他們都能看出寧至謙被孫老師破防了，這樣的他肯定不會輕易放棄反擊的。怎麽會噴著噴著自己先跑了。就算有病人需要他趕去，也最起碼交代一聲，義正言辭的約下次，不至於讓人感覺敗陣逃竄啊。“這都想不通？”孫景何等耳力，微笑道：“自然是他怕什麽就來什麽了！”“陳力！”三小異口同聲的叫道。見孫景點頭，他們恍然大悟。剛才寧至謙就是拿陳力母親的病例，作為反擊孫老師的例證。可現在突然這個例證貌似出了問題，他當然不好多說什麽。因為這突然出事召喚，大概率就是證明了孫老師才是對的。北雅神經外科三區病房。“主任，怎麽了？”寧至謙匆匆趕來，就見自己老師劉晨曦一臉無奈的被手拿片子的陳力給纏在那裏，連忙過去，口稱職務。“他說啊他母親回去後，一切都挺好，都能下地做飯了，然後不曉得怎麽回事，現在突然反應遲鈍了，大小便都不知道了，他來問問是不是腦子開刀開出問題了？”劉晨曦很無奈的解釋。“那個手術完了就去做飯，是不是累著了？”寧至謙看向低頭不去看他的陳力：“不是交代你要讓她好好修養嗎？”“怎麽會呢！”陳力立刻否認：“不是您當初說的嘛，手術過後可以正常生活嗎？正常生活就得做飯，對吧？開刀之前就會做飯啊！”“……”寧至謙隻覺得腦袋被重重打了一拳。這話的確是他說過的。但還能這麽理解？他明明說的是好好修養好，可以正常生活，現在才出院多久？不好好修養，竟然就讓剛剛開過刀的七十多歲老太太下地做飯了？這一刻，他突然想到孫景那張臉，似乎此刻布滿了嘲笑。寧至謙也是年輕人，還是年紀輕輕就上位的‘專家’，父母老師親友都是醫院係統的領導，哪裏受得住這種氣，就要發飆。然後被劉晨曦給按住了，接過了話題，溫聲對著陳力解釋道：“七十多歲的老太太了，做完手術正常的生活應該是休息！”“這叫什麽話？”陳力不答應了，是笑著反駁出聲的：“人活著總得吃飯吧？吃飯就得做飯，對不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劉晨曦一看這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打發的了，隻能想辦法準備給最優秀的大徒弟也開始擦屁股。這個陳力來醫院時，他其實第一眼也看出有問題，曾經提點寧至謙。但寧至謙卻以醫生不能選擇治療否則都成孫景那種沽名釣譽之輩為理由，堅持要幫陳力母親開刀。他除了感慨自己‘徒弟這麽成功了還如此有理想，沒收錯徒弟’外，隻能交代寧至謙小心再小心。可哪想到再小心還是沒防住出院後的自我護理。現在麻煩上門了。深怕臉色不好的年輕徒弟忍不下這口氣，劉晨曦隻能用眼神製止徒弟開口，繼續說道：“老太太在家，還是在醫院？”“在醫院一樓！”陳力說道。“那這樣，咱們做一個檢查，看看有什麽問題，然後咱們再說。”劉晨曦建議道。“可以啊。”陳力一副‘不管你們怎麽樣，我都行’的表情。劉晨曦看到了，更頭疼了。這個病人家屬的段位很高，這次隻怕不能善了了。劉晨曦親自帶著寧至謙，去給陳力家老太太做了檢查，然後告訴陳力這是正常手術後並發症，請陳力理解。“理解？我怎麽理解啊？”陳力立刻翻臉：“你們這叫手術失敗！懂嗎？”“這不叫手術失敗！”劉晨曦再次安撫住想要發飆的寧至謙，繼續溫聲解釋。“腦積水是術後非常常見的並發症之一，一百個人中間總有一兩個，尤其是老年人。腦脊液的循環吸收不好，就容易形成腦積水！如果攤上了，隻能算是遺憾。”“為什麽別人攤不上，偏偏我媽攤上了？”陳力不接受，看了一眼寧至謙。“當初寧醫生可不是這麽說的！他很有信心，我這才從魔都陪著我媽趕到你們醫院，為的就是治好我媽。現在你們跟我說這是什麽正常的並發症？我怎麽知道這不是因為寧醫生手術沒做好出了問題才搞成這樣？當初孫神醫可都說了不能做手術，我當時也心涼了，準備放棄了。是寧醫生說可以開刀。我才選擇讓我媽開刀的。現在這樣，肯定是你們開刀把我媽腦子開壞了！你們不能用一堆專業術語來糊弄我這個不懂行的。必須負責啊！”寧至謙聽的簡直腦袋都要裂開了，氣的要吐血。之前是沒有醫德孫醫生！現在卻是鐵口直斷孫神醫了？到底是誰在糊弄誰？這一刻寧至謙氣抖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