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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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白色的方可輕巧的駛過,車輪所到處,金黃的落葉鳳蝶般翩開車的男子餘光撇了撇街頭的路牌,淺淺一勾嘴
“喂?誒,老爸?”
颯爽的風捋下一串金色的落葉,在黑羽瑾的秀發上駐足小她接聽了電話,蹲下身子用另一隻手逗著白
“你叫早”方可裏的男子愣了愣,下一秒開朗的笑聲回蕩在黑羽瑾的耳
“呃?啊,原來你是……”黑羽瑾的臉登時紅得讓番茄看了都會含恨而死,“呃……工藤叔叔?”
“叔叔?”方可裏的男子輕輕挑挑眉,“反正不久的將來你叫我還是得改口,不如少改一個,還是叫我哥哥我聽著也習慣”
“啊,嗯……”被新一開玩笑的黑羽瑾紅著臉支吾著,“那個,哥哥打電話過來有什麽事?”
“小嵐在你身邊嗎?”
“方可嗎?推理社有活動,他是社團重要人員啊!——哥哥找他嗎?”
“啊,不不不,”新一笑著打斷她的話,淺笑,“我想說如果他在,找個借口支開他……”
“誒?有什麽事情不能讓他知道?”
“當然是……”新一頓了頓,勾起嘴角壓低了嗓
“啊!原來是這樣!——我能告訴高木奕嗎?”
“不讓小嵐知道就行!”新一眨眨眼,“一定要保密哦!”
“當然啦!——誒,哥哥,你身體怎麽樣啦?”
“沒什麽大礙了,謝謝你的關心,小瑾……”
不知在車裏等待了多久,冷冽的風撲上新一的麵他冷得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轉向打開車門的方
“買好了?”
“我的天,人多的快把我擠扁了!我好容易才買好書走出來要是爺爺開簽售會的話,會怎樣呢……?”
“你連站腳的地方都沒有了吧……”新一嘟囔著,冷得牙齒直打架,“你能把車門關起來麽?我覺得好冷啊……”
“哦,抱歉!”方可手腳飛快地關上門,抱歉地抬眼望著父親,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的外套,“要不要我把衣服脫下來給你?”
“不用了,”新一笑著一拍方可的肩,“把衣服穿好,我可不想你凍感冒了……”
“你車裏空調溫度開那麽高,我快熱死了!”方可脫下校服外套,扔給新一,“根本不會感冒,隻會中暑!”
“有那麽誇張嗎?”新一無奈地笑著,穿上方可的校服,低下頭看著自己,忍不住笑出聲來,“還蠻不錯的,挺合身的,誒?”
“哇,”看著父親穿上自己的校服,方可拍手笑道,“一秒鍾變高中生!”
“你夠了,”新一摘下墨鏡,擱在車前平台,“再這樣下去你叫我都不是‘哥哥’而是‘弟弟’了吧……”
“嘿嘿!”眼裏閃過一絲笑意,方可靠在座位上,瞥一眼窗外,突然綻開喜悅的笑容,“下雪了!”
“是嗎?”新一向窗外望去,潔白晶瑩的雪花吻著車窗,片刻融化,留下透明的印記,“果然呢……難怪那麽冷……”
“……等等,你是不是在繞遠路啊!回家的話不是走那條路更快麽?”
“啊呀,小路癡也記得路線了?”新一壞笑著望著方可,看著身邊的少年不滿的嚷嚷著,勾起嘴角,“我要去買點東”
“真是的,這樣下去什麽時候才到家啊……我好餓啊……”
“別急嘛,我動作很快”
“去買什麽啊?”
“熱可”
“熱可可嗎?我也要一”
“gotcha!”新一打開車門,欲走下車,想到了什麽笑了起來,拖下方可的校服外套,簡單的折疊了一下,丟在座位
“你就穿著嘛!說不定學生半價呢?”
“我才沒那麽死不要”新一吐吐舌頭,打了個哆嗦衝進凜冽的風雪中,“在車裏等我哦!”
掏出鑰匙擰開大門,方可納悶地環顧四周,手摸索著牆上的開黑暗中,突然響起輕輕的笑聲,側耳細細辨認著,居然是黑羽瑾的嗓
“小瑾?誒……”頭頂的燈突然亮起,他驚得後退幾步,眯眼望著天花板浮現出的大寫的“h”,“這是怎麽……哇哦!”耳畔傳來爆破般的聲響,金色的燈光構成的h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銀色的a,接著兩個藍色的p輕快的閃爍著,最後是藍紫色的
“hy?快樂嗎……?”方可喃喃著,眯眼看著天花板再次浮現的字跡,“b、i、r、t、h、d、a、y?hy birthday?”
燈光倏爾全亮,方可條件反射般地抬起手臂,“啪”地,一塊小小的奶油蛋糕砸到他臉
“等等,這到底是……”待看清了屋內的人的麵容,方可驚叫起來,“為什麽你們……你們都來了?!”
黑羽瑾笑嘻嘻地望著他,身後站著黑羽快鬥和青子;高木奕握著蛋糕壞笑,他的父母轉向方可,笑著揮手;服部平次一臉不耐煩地瞪著兒子服部俊,服部櫻牽著母親的手甜甜地叫他一聲“嵐哥哥”;有希子和優作站在桌前,勾起嘴
看著他發愣的神情笑得很開心;毛利和英理先前同他們的女兒說著什麽,待看到方可的出現,綻開微笑;園子一家也更讓他驚訝的是,一向不大參與集體活動的灰原哀從黑暗處走出,衝他打了個招呼,她的身後,是光彥,步美,元
誰過生日?我麽?
玄關處閃現一個高挑的人影,方可扭過頭去,綻開愉快的笑
“我回來了!”新一笑著,亮出手裏的盒子,小瑾歡呼一聲,跳了起來,“蛋糕終於出現了呢!”
“什麽時候買的?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買熱可可的時候哦!”
“誒……?”方可驚訝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可是可是……”
“快打開!”小瑾催促道,高木奕也在一旁附和
淺金色的陽光劃過眼角,在打電話的男人眼裏留下明亮的光移開緊貼著耳的手機,他抱歉地對著身邊的人說了聲抱歉,轉而眉毛輕挑聽著電話裏的人有些沒大沒小的放肆笑
“哎呀哎呀,柯·南·哥·哥在勾引女孩子,我要告訴媽”
“再亂說我要掛電話了”男人的笑容裏帶著些警告的意味,“順便把你昨天吃生魚片被芥末辣的滿臉是淚的照片發給小”
“不行!”方可在電話那頭慌亂地喊道,“我不要麵子的啊!嗯……唉,真是”聽筒裏傳來沉重的歎氣聲,新一半是好笑地看著
“小小年紀裝什麽深沉,哪有那麽多煩心事在那裏唉聲歎氣”
“迎新會啦迎新會,累得骨頭都要散架了”
“這麽說,”新一“誒”了一聲,饒有興趣地問道,“小嵐會表演節目嗎?”
“嗯,不過是唱歌、彈鋼琴還是彈吉他,迎新會的負責人還沒決定下”
“吉他?”新一愣了下,思索著什麽,“你的吉他不是放在家裏嗎?”
“對啊,所以打電話來拜托爸爸幫我帶過來嘛!今天彩排很忙,所以我就住在學校宿舍不回來”
“你哦,”新一傷腦筋地笑了,“我這邊還有委托人呢,大概晚上才能送給你”
“沒關”方可笑眯眯地回答道,掛斷電哼著歌轉身欲往教學樓走準備去上課,想到了什麽般笑容僵在臉
糟了,忘了自己把哈佛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藏在吉他盒裏了!父親要是發現的話,會怎麽說自己啊?
雖然生米已經煮成熟飯,自己已經成為東大的一年級新生,但如果讓爸媽知道自己放棄了去哈佛的機會,還是會被罵是傻子的
想著,方可打了個寒顫,肢體僵硬得走不動路,惹得身邊的學長好奇又關切地望向
“嘿,同學,你沒事吧?”
“沒、沒事,就、就是太緊張”
“哈,這就緊張了?”學長拍了拍他的肩,“放輕鬆,等你到大二時還有更令人刺激的解剖課等著你呢!”
你是哪來的錯覺覺得我這種從小就跟著老爹——哦當時是柯南哥哥——跑犯罪現場的人會怕解剖課的?
我緊張的根本不是這個好嗎?
“方可,你的臉色真的很差耶,”黃昏的風撩起黑羽瑾的劉海,她擱下便當盒,擔憂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麵,垂眼看著麵前的便當卻半點未動的工藤方可,“是上課時看到了啥讓人不舒服的東西嗎?”
“他這種從記事起就會跑到犯罪現場的家夥,怎麽可能因為這種事吃不下”高木奕咬了一口梅子飯團,轉向方可,“所以,發生什麽了?”
“我……”方可抓緊了膝蓋,緊張到嗓音都發顫,“那個……我……誒?”口袋裏的手機響了幾聲,工藤方可瞥見屏幕上顯示出被自己標注為“柯南哥哥”的人的來電,手裏冒著汗,差點劃不開手機接聽電
“小嵐,”未待他開口,對方溫柔的嗓音傳到他的耳邊,“你下課了嗎?”
“誒?嗯,下課了,正在吃晚——你到了嗎?”
“是的,不過在給你吉他之前……”男人頓了頓,清了清嗓子後再度開口;方可沉默著闔上眼
“我要跟你談”
工藤方可艱難地咽下嘴裏的香草冰沙,攥著吉他盒背帶的手沁出了一層細密的冷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簾窺視著父親臉上的神情;工藤新一察覺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雙手交織,胳膊肘支撐在咖啡館的白色圓桌上,衝方可一
笑得方可全身不自——他寧願從新一的臉上或者眼裏,看到他失望,憤怒的情緒,而不是這種異常平靜的,毫無波瀾的笑
“我再幫你倒杯咖”
眼見著新一麵前的白色咖啡杯見了底,方可很有眼力見地拿起他左手邊的咖啡壺續上一杯咖啡,推到新一麵前;新一怔了一下,鬆開交織在一起的雙手,指腹摩挲著微微發燙的咖啡杯他稍稍前傾著身子,試圖望進方可的眼與他談心;方可卻一點都不想配合他,垂眼力避與他對
新一抿了口自己麵前的黑咖啡,瞅一眼埋頭飲香草冰沙的方可,他恍惚間回到了三四年前的米花瞭望餐那時也是這樣兩人麵對麵坐著獨處,點了同樣的飲
隻是,當時有秘密的是自己,現在卻換成了眼前這個兔崽
好一個風水輪流
新一暗罵一聲,苦笑著咖啡煮得過燙了,清苦的醇香從壺嘴飄出,衣袖上都沾染了咖啡清苦的醇新一收回了被燙得略微有些發紅的指尖,單手托腮盯著工藤方可上下打量片刻,不易察覺地皺了皺
“你昨晚又熬夜看了吧?黑眼圈都出來”
“啊?”方可被他冷不丁地開口提問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後尷尬地笑了笑,“沒辦法,又要上課又要排練,隻能晚上窩在被窩裏的時候讀幾章”
“別把自己弄得太累,身體吃不消”
“還成,比照顧某個不準醫囑的病患輕鬆多”方可攪了攪杯中的冰沙,強迫自己的視線與新一的碰觸後,故作輕鬆
好家夥,我還沒問他吉他盒裏藏著的那張哈佛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是怎麽回事,這小子居然惡人先告狀
新一清了清嗓子,板起臉,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極力在他麵前本就幾乎不存在的擺出長輩的架子來;方可抬眸望了他一眼,討好似的笑了一
“我今天會早點睡的,不會再熬夜”
“你媽媽之前一直擔心你能不能適應大學生活,會不會在大學裏迷路,讓我抽空看看你,我總覺得她是在瞎操心,”新一晃了晃咖啡杯,絲毫不理會這人完全不走心的承諾,“你這不過得挺好的嗎?很順利的就和同學打成一片,學業上也沒什麽問”
“其實,還是有些不適應的,”方可擱下手裏的冰沙杯,認真地看著新一,“雖然同學們都很友好,高木奕和小瑾也在,老師也很棒,課堂上的內容我也能聽但是……我還是……”
“你還是怎麽?”
“我還是……”方可沉默了會,對上新一詢問的眼神,深深吸了口氣,回答道,“想我也放心不下你,我總是想著,你的身體有沒有好轉一點;你還會不會被那個差點失去我的夢魘住,醒不過美國離日本太遠了,想你都得算時”
“……”新一的手抖了一下,愣愣地望著麵前的方他在來時的路上想過七八十種答案,卻完全沒料到方可給自己的答案居然會是那麽簡單的幾個
——想
“……我一直都不想說的,因為這個理由聽起來太沒有男孩子氣概不過我好像……一直都不太像個男孩哪有男孩子像我這樣的,都上大學了還是怕火,會迷路,看到令人悲傷難過的事情甚至會我其實,一直都在很努力的克服內心的軟弱,想讓自己成為像你這樣,堅強又勇敢的男人,成為他人眼裏的救世主一般的存在,能保護好自己在乎的人,但是我漸漸發現我推理沒有你厲害,內心也沒有你那麽堅強,我壓根兒沒法做到像你一樣,我……”
“你沒必要跟我一樣,”新一揚起唇角,輕輕打斷了他的話,伸手揉了揉他的發,“隻要不甘於平庸,當個平凡人也沒什麽不我這種活法太累你就是你,不需要模仿任何人,做自己就”
“哪怕,我這輩子就是一個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一點名氣都沒有的小法醫?”
“那不行,那麽沒追求的活法,可一點都不像是我兒”
“我瞎說的,”方可咬著吸管,見新一隻是語氣上裝著很凶,眼裏卻溢滿了溫柔的笑意,便無聲地笑了一下,“我肯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法醫,成為你的驕傲”
“你已經是”
“什麽?不不不,我離當個優秀的法醫還差得遠”
“不是前半句,”新一笑著糾正道,“是後半我之前一直沒啥機會以父親的身份和你說這些話,這些早在你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該對你說的你現在對自己那麽不自信的樣子,倒顯得是我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