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七竅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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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林洋醒了過來,是被熱醒
    頭昏沉沉的,感覺像是重了好幾這是醉酒的後遺症,這不是他第一次醉
    “怎麽這麽熱?”
    他嘀咕一聲,眼睛也沒睜,他還想再睡一會
    不過他的這個願望並沒有實現,除了感受到的炎熱,一隻摸上身的手還將一種濕漉漉感覺送進了他的大腦,而另一隻落在床上的手又讓他感受到一種帶著涼意的順滑……
    “……還光著身?被子也沒蓋?聲音……這是誰的聲音?”
    腦袋報警,他立刻將不願開啟的眼睛睜
    一睜眼,他就愣住映入他眼簾的不是燈和吊頂,而是一張白
    他的腦子一下子變得和這張布一樣
    目光移開,他看到了從這張白布四方垂下的紗布;記憶複蘇,他記起了這玩意兒叫蚊
    “蚊帳?!”
    蘇林洋的腦袋裏現出一個大大的問號和歎號這種文物級的東西現在就是農村都很少有人在用,自己現在竟然躺在了裏麵!
    “這是哪兒……我怎麽會在這裏……”更多的問號湧進了他的腦
    他動了一下頭,讓目光從一麵垂下來的紗布上透了出去,然後他看到了關上的房門,看到陽光從一麵牆壁上的窗戶後麵衝了進來,很是凶猛,便是有窗簾在阻擋,也擋不住它耀眼的光
    如此真實,絕不可能是夢,更不可能是大白天見了鬼——這裏不是山城,山城的冬天不可能如此炎熱,更不可能有如此凶猛的陽光!
    他意識到了不對,再怎麽開玩笑,一起喝酒的幾個朋友也不可能把他從冬天挪到夏天裏
    他一骨碌坐了起來,往身上和床上一看——光溜溜一個身子,身下是一張竹
    愣愣地盯著自己身子和床上竹席好一陣,他才懵懵懂懂地掀開蚊帳,把頭伸了出去,目光看向了屋裏的一
    然後他看到了一張有三個抽屜的桌子,一張四方凳子,兩口上了鎖的大木箱子,其中一口箱子上還放著一個公文加上這張床,整間屋子一共就這五樣家具,都很粗
    桌子挨著窗戶,上麵立了一盞馬燈,一個暖瓶,另有兩隻疊在一起的大瓷碗,瓷碗上架著一雙筷子,一個蓋著蓋子的飯盒和一個搪瓷杯子,杯子裏插著一把牙刷,一盒罐頭或者一個罐頭盒子,然後……就沒有
    屋裏沒有別人,那個在半夢半醒中讓他感覺陌生的聲音是他發出來
    目光垂下瞧向了地麵,地麵上沒有工業瓷磚這樣的現代工業製品,他看到的是如蟾蜍的背一樣坑坑包包的原生態地
    抬頭,他看到了吊在頭頂上的一個白熾燈泡,看到一根繩子將兩麵牆壁連了起來,繩子上搭著兩條毛巾和幾件看樣子像是洗幹淨了的衣服,都是男式的,其中還有一條大褲
    頭轉動了一下方向,他看到了掛蚊帳的竹竿,竹竿一頭掛著一頂禮
    盯著這頂禮帽,再看看那扇從裏麵插上的門和從窗簾後麵衝進來的陽光,他的心在陣陣發
    看過穿來穿去影視劇的他,這時心裏已經有了一個猜測,自己這是從他的那個世界來到了現在這個另外一個世
    如果這個猜測屬實,這頂禮帽就預示著他來到了一個可怕的年代……
    得知道答案才行!
    得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樣的才行!
    正準備下床,去看看抽屜裏有沒有鏡子,一轉眼,見蚊帳外麵的床頭上搭著一身衣
    “好像這也耽誤不了多少時”
    他嘀咕一聲,然後伸出手,準備把衣褲拿過來,看看衣褲的口袋裏麵都有些什麽,有沒有證明這具身體身份的東
    這時,他感覺到臉上有些發
    發癢的位置在眼睛下伸出去的手折了回來,食指向那處位置摸
    在那處位置來回摩挲了幾下,感覺像是有什麽幹涸在了那
    指尖輕摳了兩下,他將手指收了回放在眼前一看,隻見指甲縫隙裏沾著幾粒褐色的碎
    離開警隊雖然已經多年,但屬於警察的那些知識還在,他一眼認出,這些碎屑是幹了的血
    “這裏怎麽會有血?”他很是驚訝地問自己一
    手指放回原位,在幹涸的痕跡上摩挲著,尋找痕跡的源
    沒幾下,痕跡的源頭找到了,是眼
    眼睛流血!
    “不會是……”他想到了中
    如果是中毒導致的眼睛流血,肯定不隻有這一個地方有血跡——七竅流血!
    他將其它六竅都檢查了一遍,六竅下麵都有血跡幹涸後留下的血
    然而他的腦袋裏卻是一片空白,他所有的記憶都是昨晚和幾個朋友喝酒以及之前那些人生的記憶,其它的一點沒有,包括這具身體的主人姓甚名又是誰做什麽的,更不消說對指間這些血液粉末的記
    他唯一知道的是,他現在是這具身體的主人,不是奪舍,是借屍還
    屋裏很幹淨,這不是中毒該有的現場,“他”更像是死後從別處移到這裏來的,可房門又是從裏麵插上
    如此的詭異和不合理,增大了身體的主人是被人謀殺致死的可
    如果這具身體的主人真是被人謀殺致死的,那麽,這次毒他不死就一定還會有下一次,再下一次……至死方休!
    而下一次或者再下一次,他可能就不會有這一次這樣的好運,等待他的或者是一槍爆頭,或者被人亂刀捅死,也有可能被人扔進油鍋或者埋進糞坑……
    “冷”蘇林洋把自己在警隊時曾用過的座右銘拿了出來,提醒自己一
    沒有記憶,再是慌亂、再是緊張也都無濟於事,隻會讓他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可
    “眼見為實,還是先找麵鏡子看看再”
    輕聲地對自己說一聲,他撩開蚊帳,下到床下,趿上放在床麵前的那雙布鞋,來到了桌子前,拉開了其中一個抽
    這個抽屜裏沒
    拉開下一個,在這個抽屜裏,他找到了他想要找的鏡
    鏡子舉了起
    鏡子裏,他看到了一張眼睛、鼻孔、耳朵和嘴這些部位的下麵都有幹涸血液的臉——一張陌生的臉,宛如僵屍片裏的那些僵
    原主確實是被毒死的!
    “記憶一點沒有,這下我該怎麽辦?”他向鏡子裏的自己問上一
    回去肯定是回不去了,隻能麵對現實,這一點他很清
    因而在問完之後,他便對鏡子裏的自己答道:“還是先去把臉弄幹淨再說,這個樣子,要突然來個人可就麻煩”
    話說完,他瞧了眼被窗簾遮擋的窗戶,把掀開窗簾瞧瞧外麵世界的衝動收了起來,而後回頭向先前目光沒有顧及到的床的靠牆位置看了過
    他看到,在那裏立著一個蓋了蓋子的小木桶,邊上還趴著一個小木
    拿著鏡子來到小木盆
    盆裏裝有水,看不出用沒用過,揭開邊上的木桶蓋子看了看,裏麵幹幹淨淨
    “應該是馬”他猜
    “這是一個愛幹淨的家”他給了原主一個
    蓋子重新蓋上,他重新麵對木盆,嘴裏嘀咕,“管他什麽水,就是洗過羞羞的我也認了,總好過被人當成僵”
    嘀咕完,他將水盆往邊上移了移,而後來到搭著毛巾的繩子下
    盯著兩條毛巾瞧了又瞧,最後他從繩子上扯下了一條成色較新的毛巾,嘴裏嘀咕一聲,“希望這家夥不是用這條毛巾來擦”
    嘴裏說著話,他的腳向水盆走
    來到水盆前,他蹲下來,用毛巾將臉上的血痕擦洗幹淨,再用鏡子檢查過,沒有發現臉上還有血痕,他這才罷
    洗淨臉,將毛巾搭回到繩子上,鏡子放回抽屜,而後從繩子上扯下幹淨的衣褲給自己穿
    衣服穿好,他又再次打量了一眼屋
    這一眼隻是下意識的,連哪年哪月、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他哪還有心思再去看這屋裏還有些別的什麽東
    掃一眼之後,他趿著鞋回到床邊,在床沿上坐了下來,準備找找看有沒有什麽能確認原主身份的東
    他拿起搭在床頭的衣褲,將衣褲口袋摸了個
    摸出來的東西沒幾樣,就幾把用繩子拴在一起的鑰匙、幾張手紙和三張綠色的揉成一團的紙,其中一張上麵能看見有“銀行”兩個
    他將摸出來的東西留下,衣褲放回到原位後,這些做完,他將揉成一團的這三張紙先後展
    三張都是麵額伍分的紙幣,上麵印著“中央銀行”的字樣,發行日期都是民國28
    “果然是民國!”看著紙幣上的繁體字,他歎了口氣,為自己猜測準確而歎
    歎過氣,他讓目光重新回到了手裏的三張紙幣
    “這應該就是法”
    他自語一聲,“民國元年是1911年,也就是說,現在最少也應該是1939年”
    對民國,他並非一無所
    幾個口袋如此幹淨,重要的東西肯定放在了別處,以枕頭下麵最為可
    他撩開蚊帳,重新縮回到蚊帳裏,麵對枕頭而
    枕頭靠牆邊放著一把用細竹片編的竹他伸手將竹扇拿開,一把裝在槍套裏的手槍、一包煙和一匣火柴出現在了他眼
    “怎麽會有槍?還就這樣放在枕頭邊,這家夥到底什麽人……不會是特務吧?”
    他喃喃地問上自己一
    能公開持有槍支的從來都隻有三種人——軍人、警察和特務,這在任何一個國家和任何一個年代都
    屋裏沒有看到有製服,原主的職業很容易被鎖定,沒有肯定,是因為在這個戴禮帽的年代裏,還有另兩類人也敢公開持槍——土匪和幫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