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意外，最後這幾頁上的照片主人沒有出現在他昨天的記憶
    登記簿合上，看看時間，距離午時也沒有多少時間了，蘇林洋扭過頭去，對仍在做著記錄的苗義說道：“時間差不多了，走吧，我們吃飯”
    話說完，他起身來到換了個位置、身子靠牆腳搭在一張桌子上已經睡了過去的範戎身前，伸手將範戎蓋在臉上的帽子揭開，嘴裏喝上一聲，“起來吃飯了！”
    範戎蘇醒，揉了幾下自己的臉，嘴裏問一聲，“怎麽就睡著了呢？”
    說著話，範戎收起腳，起身站了起
    “去哪兒吃——食堂還是外麵？”範戎問蘇林洋一
    “外”
    “你請客？”
    “想都別想，均”
    “均攤啊……我剛加入進來，還是個新人，按理，新人入夥組長是要請客的，你這個當組長的就不請我一回？”
    範戎很不要臉地問
    回答範戎的是蘇林洋的一個白
    苗義一旁問道：“組長，這些登記簿，還回去還是放這兒？”
    蘇林洋應道：“下午還有事，就不放這兒了，還回”
    “是不是有眉目了？”範戎插嘴，問
    蘇林洋一眼瞪去，“特務的原則，少說話多做事——忘了？”
    範戎還嘴，“要懂得在和別人的交談中獲取情報，這可是教官說”
    ……
    到隔壁辦公室還了登記
    “這電話能打出去嗎？”
    還完登記簿，蘇林洋指著桌上的電話，向那名送登記簿的軍官問
    “能，不過需要通過總機”軍官答
    “那麻煩你一下，幫我接通一下和平街的和記旅”蘇林洋向軍官客氣說
    “沒問”軍官拿起了桌上的電
    一陣之後，電話接
    對著話筒說上一聲“你請稍等”之後，軍官捂著話筒將電話遞給了蘇林洋，“蘇組長，接通”
    蘇林洋接過電話，對著話筒徑直說道：“我是蘇林洋，請問是沈組長嗎？”
    聽筒裏響起韓副科長的聲音，“沈組長不在，他接到通知回本部開會去了，剛走，現在應該還在路上，你有什麽事可以和我說——是不是有線索了？”
    韓副科長問
    韓副科長名叫韓兆明，來自局本部行動處行動科，是行動科的副科
    肯定是不能和韓兆明去說的……
    “沒有，我就問一問沈組長在不電話我掛”說完，蘇林洋掛斷了電
    “有毛病吧，沒有線索你打什麽電”
    電話另一邊，韓兆明對著手裏的電話說一句，然後放下了電
    “這家夥……不會是真的找到了什麽線索吧？”盯著桌上的話機，韓兆明的臉上現出狐疑
    電話已經掛斷，蘇林洋自然聽不到韓兆明的自言自
    掛斷電話，蘇林洋帶著範戎和苗義出了這間辦公室，來到樓外，坐上了等在外麵的轎車離開了政治部二廳，而後隨便在街上找了一個小飯館，吃了午
    “我們現在去哪兒？”
    吃完飯，回到車裏，範戎問
    “去警察總徐師傅，開”蘇林洋向徐京生招呼一
    車開
    “去那兒幹什麽？”範戎接著
    “找個”
    “不會是又要翻登記簿吧？”
    “說對”
    “你怎麽老和登記簿過不去，換點別的行不”範戎抱
    蘇林洋沒有搭理範戎，默不作
    “我懷疑你上輩子是個刀筆”範戎又是一
    蘇林洋繼續不吭
    範戎沒有再出聲，摸出煙來，給車裏人一人遞去一
    煙點燃，車裏的人都沒有再說話，一路沉默著來到了山城市警察總
    連躲在車篷裏的林衛姝都被記憶給找了出來，蘇林洋自然沒有漏掉拉林衛姝的那個黃包車夫，他來這裏，就是來找這個車夫的，看能不能從車夫這裏知道離開龍象街的林衛姝是在哪裏下的
    客人眾多，車夫未必記得起來，但這道程序是不能夠省去
    向守崗亭的警察出示完證件，轎車順利地開進了警察總局大門，停在了行政科所在的這棟辦公大樓
    山城所有與交通有關的工具——上到汽車輪船下到自行車滑竿，以及與之相關的戶主和從業人員，都由下屬的交通股負責登
    和之前一樣，徐京生留在車裏，蘇林洋帶著範戎和苗義進入到樓
    行政科在一
    不同於政治部，軍統特務在警察局公幹是不需要出示公函的，向行政科長亮明證件、說明來意之後，行政科長一個電話，交通股的股長便將三個人領了過
    交通股長將三人領到檔案室，讓管檔案的警察將登記有黃包車夫信息的登記簿找了出來，放在了桌
    “這麽多？！”
    看著桌上十幾本厚厚的登記簿，蘇林洋頭皮一陣發麻，這得看到什麽時候去了？
    股長接話說道：“一萬多人，當然得有這麽多，要是把那些拉黑車的算上，會更多，兩萬隻多不”
    抱怨是沒有用的，終歸還是要自己去一頁一頁的去翻
    “行了，你去”蘇林洋向股長揮了揮
    “提醒一下，檔案室不能夠抽煙，以免引發火災，這是規定，還望幾位見”
    “知道了——對了，讓檔案室的人離開一下，我們不希望被人打擾”
    “我這就通知他們離我會一直待在辦公室，有什麽需要盡管來找我就”
    話說完，股長離開了檔案
    “找到那個人了？”股長剛一離開，範戎便問道，神情很是認
    蘇林洋點點頭，沒有吭聲，拿出揭下來的林衛姝的照片，遞給了範
    範戎將照片接了過
    “怎麽找到的？”看著照片，範戎問
    蘇林洋沒有回答，反問：“還記得我說起過的我的老同學宋雪瑤嗎？”
    範戎點頭，“記怎麽，她們有關係？”
    “有沒有關係我不知道，不過這個女人是坐黃包車跟在宋雪瑤後麵的，要不然我哪裏會記得”
    “我就說呢，你怎麽一下子就把人給找了出來——這女的叫什麽名？”
    “林衛”
    “林衛姝——”
    範戎嘴上念叨一聲，而後將手裏的照片遞向了一旁的苗義，嘴裏向蘇林洋問道，“怎麽不趕緊回去采取行動，反倒跑到這裏來翻登記簿？”
    蘇林洋答道：“現在已經晚了，時間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一天一夜，這麽長的時間，該銷毀的都已經銷毀了，抓了她也沒多大用，她要死咬著不鬆口，我們又能怎麽辦？——這是我們現在手裏唯一的線索，這線索要是一斷，我們又怎麽去一網打”
    “我說你怎麽問過姓沈的在不在以後就再沒了動靜，原來是這緣你想知道她昨天在哪裏下的車，想從這上麵入手，所以你才來到這裏？”範戎問
    “沒錯，我是這樣想”蘇林洋沒有否
    “她不會不采取措施的，這你應該知”範戎提
    “我知”
    蘇林洋點頭說道，“不過人過留名，隻要她用的是真麵目，她經過的地方就一定有人還記得”
    “我有個問題——”苗義將照片還給蘇林洋時，說
    蘇林洋接過遞來的照片，說道：“你”
    苗義說道：“郵箱這麽重要的東西，知道它藏在什麽地方的人極少，一般來說，除了情報組織的負責人，就隻有發件人和取件人知道才對，但是現在，日本人竟然派人為這個取件人作掩護，蘇組長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誰說國黨特務沒腦子？這還隻是一個普通特務，更不消說那些站長、處長了，看來我以後行為做事得更加謹慎才”
    在心裏告誡自己一番之後，蘇林洋答道，“你說的這個問題，沈組長昨天已經提到過，我的回答是無法解”
    “什麽意思？”範戎一旁插
    蘇林洋答道：“可能是湊巧，也可能是他們的工作出現了失誤……人沒抓到、案子沒破之前，一切可能都是有的，都不能排除——行了，你們也別打攪我了，你們也幫不上忙，自己找地方待著去”
    範戎歎氣，“不是我們的地盤，這讓人上哪兒去待”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都出去”蘇林洋向兩人揮了揮
    ……
    沒有了羈絆，也不需要用假動作去做偽裝，蘇林洋翻看登記簿的速度，比起在政治部二廳時，快了太
    臨近下午四點，翻了一大半的登記簿，那個要找的車夫終於出現在了蘇林洋的眼
    看過車夫的模樣和名字後，蘇林目光掃過，最後停在了登記的地址上：贛江街12
    和對待林衛姝的登記頁一樣，看過登記地址之後，他揭走了上麵照片，收起之後，他將麵前的這本登記簿合上，再將這本登記簿插在十幾本登記簿的中間，又將這些登記簿碼好，他這才離開了檔案
    範戎和苗義沒有去遠，就待在檔案室外間，守著一杯茶，在等著蘇林
    一見蘇林洋出來，兩人立刻站起，迎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