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百草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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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蜀道唯一的修行宗門,青崖福地的修者已經過千,且每一年都會招收大量資質尚可的凡人進行培養。
但並不是每個人都適合修道,體質並不是唯一決定因素。
有些看上去尚佳的體質,會在之後的修行中暴露出其他問題,因此有十年的道童考察期。
道童隻有在十年內開辟出苦海,才算是正式的青崖福地修者。
當然,青崖福地還算仁義,每一位白袍道童,在進入青崖福地當道童的十年內,隨時可以用身上白袍換取三瓶百草液。
百草液為青崖福地的煉藥師馭使靈活,將數百種藥草熔於一爐並從中提煉出的生命精華。
修者可以利用這些生命精華,充實生命之輪中的精氣,從而進行突破。
尤其是對道童而言,這些精氣對開辟苦海有奇效。
三瓶百草液,是那些資質尚可但就是無法修行的道童們的最後一線希望。
若即使是服用三瓶百草夜,依舊沒能開辟出苦海,那麽這些人要麽遣返回鄉,要麽留在此地當灰袍藥農。
九年養氣,已經達到瓶頸的南瀟,不會等到最後關頭才去突破。
苦海崖所在奇峰處,每逢月初,就有當日輪值的修者,為一些苦海修者以及部分道童發放修行要用的百草液。
元氣充盈,精神飽滿,輪海位置早已錨定。
就在今天,南瀟決定,脫下白袍,背水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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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鼓杳遠蒼茫,蕩起一池春水。
夕陽斜照下,晚霞正熱烈,猶如火燒。
而此時的苦海崖所在奇峰下,等候焦灼的人們,因為一個人的到來,心境全都平靜下來。
來人是一位少女。
十六七歲的她,個子高挑,亭亭玉立。
一襲白衣如雪,素雅飄逸。
雲緞收纏,勾勒出纖柔勁瘦的腰身。
魚鱗輕紗攏雪,僅留下清冷的鎖骨和瑩潤的玉頸。
青絲挽成麻花,垂在胸前,兩條清透的發帶隨風飄搖。
少女的鴿蛋臉線條柔順,嘴唇微厚,形狀討喜。
鼻體挺拔,微帶駝峰,鼻尖小巧。
丹鳳眼上挑,美目烏黑,眼尾有一抹淡紅的朱砂。
野生的直眉蒼勁幹淨,不似桃柳葉。
額頭飽滿流暢,鬢角輕靈。
正麵看嬌憨可愛,側顏則清麗絕俗。
點到為止的豔,不可方物的美!
奇峰下的人們,無論男女,全都忘記了呼吸。
陸陸續續趕來靈藥的修者們,也在看到少女麵容後,放緩了步子,生怕驚擾到這位仙子。
少女正是南瀟。
在眾人驚歎的目光中,南瀟坦然自若,既不露怯,也不張揚。
有一些人主動前來搭訕,想邀南瀟去更好的位置聆聽妙法,甚至有幾個更是提出雙修的請求,但也被南瀟禮貌拒絕。
沒多久,就有老人騎鶴而來,為眾人講解玄經,演繹妙法。
在最初驚歎南瀟絕世麵容後,大多數人又恢複了往日冷漠,全神貫注地在下方修行。
前來聽講的人越來越多,包菲也帶著她的一眾仆從們,姍姍來遲。
許久未見,包菲容顏嬌媚,竟然一眼就認出了南瀟,見到南瀟清麗絕俗的麵容,竟然有些自慚形穢。
曾經的記憶浮上心頭,但她不是曾經那個隻知道生氣的小丫頭了。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包菲找到了自信,神情得意。
包菲惡性未改,出言調侃道:“吆——這不是小廢物嗎?聽說又被拋棄了?這五年,躲哪裏了?又跟哪裏糟老頭子搞上了?你缺男人跟我說啊,林豐、張瓊可全都對你念念不忘啊!還有於覃……”
包菲在談到於覃時,立馬止住了嘴,神情玩味,像是放了餌等待魚兒上鉤的垂釣者。
南瀟沒有理會,閉上了眼睛,任她在耳邊亂吠。
包菲麵色鐵青,但顧及此時不適合發飆,便憋著怒火,與林豐、齊猛、張瓊、祝辭他們坐到了另一側。
對於包菲他們的挑釁,南瀟並沒有放心眼裏。
近五年沒來過此地的南瀟,聽著上方老人略顯粗糙的講經,想起了祝台與梁泊。
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他們,回到故鄉了嗎?
……
……
……
一個時辰後,老人開始為眾人分發百草液。
待等到那些苦海修者盡數領過百草液後,南瀟才上前,將象征著道童的白袍盡數歸還。
“年輕人,祝你好運。”
老人眼皮請抬,有三個小玉瓶從二十米高的奇峰上緩緩降落,停在南瀟的手中。
拇指大小的玉瓶全都晶瑩剔透,能清楚地看到裏頭碧綠的藥液。
南瀟輕聲道謝,將三枚玉瓶放入懷中。
周圍的人們,麵上的表情不一。
灰袍藥農大多是羨慕,他們中的一部分人,曾經也擁有過,隻是沒能逆襲成功。
而有一些苦海修者,臉上是毫不掩飾地鄙夷,以及隱約的妒忌。
見到之前南瀟用道童白袍換下百草液後,包菲眼底靈光一閃,蓮步輕移,嬌聲道:“前輩,我七人全都邁入了苦海等。因當初學堂課業還沒完成,所以遲遲沒有脫下道童身份。今日,除了領取苦海修者的三瓶靈液外,特來歸還道袍。請前輩盡數賜藥。”
老人麵容平淡,沉默著將包菲手上捧著的七件白袍收起,並放下了四十二瓶百草液。
隨後,老人騎鶴北上,離開苦海崖。
“我替你們保管啊,晚上來我這拿一瓶。”包菲咧著嘴輕笑,短短一句話就決定了這些百草液今後的歸屬。
林豐、齊猛、張瓊、祝辭等人全都沒有拒絕,似乎早已認命。
在騎鶴老人的身影消失不見後,四周的人群大都散去。
但還有一些人留在原地,因為他們在等著看熱鬧。
每當有百草液發放的日子,都會有人為之爭搶。
青崖福地對這些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鬧出人命就可以。
曾經的南瀟,也曾留下看別人鬥法。
五年過去,此時的她,恐怕也將成為苦海崖下的受害者之一。
但南瀟可不會將等待了九年的機會拱手讓人。
南瀟並不懼怕,甚至隱隱有些期待。
成長,總是要見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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