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老樹前頭,一池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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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緊閉雙眸,但行動沒有受到影響,大地在其腳下流淌。
在儒衫男人的身側,還站著兩人,一男一女,修為與氣質全都卓然。
黃發垂髫的老人居於左,眉目慈祥,麵容與凡間六七十歲的老人無異。
眼袋浮腫且下沉,再往上隻有一條縫,隱約能看到渾濁的眼睛。
再往上看,一對彎刀斜長,刀尖處有白色長須流出,約有半尺。
長須有如飛瀑,卻被一道紅繩攔腰綁住,如同辮子,隨著老人的行走而晃蕩。
麵色紅潤,讓書中關於“鶴發童顏”的表述有了具象化。
與身披金紫儒衫的負碑青年不同,老人身上隻有一襲青衫,布料粗糙,真像是一個田家老農。
一行三人,二男處左,女子居右。
在南瀟眸中掀起“軒然大波”的罪魁禍首,正是此女。
“哎吆吆——,空守寶山卻不入,敢問——諸君是在等我們嗎?”
聲音像是添加了蜜糖的絲綢,絲滑而嬌柔。
而女子的麵容比之聲音更加出彩。
她身穿別出心裁的赤色長裙,胸前大片留白,裙尾卻繁複卻不笨重的雲紋,猶如烈火。
裙裝設計獨特,兩邊開衩及腰,隨著女人的動作,雪白的大腿時隱時現。
火焰自裙角燒至一半,戛然而止,隻餘絲絲縷縷的白紗繚繞。
半漏未漏的胸懷極為坦蕩,比之剛出爐的饅頭還要熱火。
白花花的肥肉長得恰到好處,線條流暢,剛好與兩道鎖骨相接。
長頸浮溫,若天鵝高飛,一條銀色的項鏈環繞,墜有一滴天藍水晶。
厚唇粉嫩有水光,鼻梁小巧挺翹,玉腮粉白輕盈。
眸若桃花,似開非開,白描漾著點點豔。
眉間藏黛,若有若無,工筆描著處處情。
一頭青絲如瀑,斜落酥胸,黑白分明。
半邊盤成了髻,鳳簪生動,藍羽若飛。
若說修者的修行,在最開始絕對是需要靜心凝神的,甚至要割舍凡俗七情六欲。
先忘俗,而後蛻凡。
可偏偏胸有溝壑的絕美女子,讓人見之便可親紅塵,修行與仙路皆可拋。
即便是容顏堪稱天姿國色的南瀟,在女子的麵前還是稍顯青澀。
山林之中,那些三五成群的修者連同妖獸,全都不約而同地走到了一起。
強大的威脅麵前,他們不得不聯手。
感受到敵對的目光接連升起,如同春水化成的女人搖晃起來,嬌笑的聲音更加甜膩。
一把青玉骨扇在其手中並不像是強大的武器,更像是一片專為襯托花朵的綠葉。
金鳳華簪纏住大半青絲,餘下部分為弱柳,似是而非地遮住胸前春光。
紅瑪瑙攀耳,藍月銀鏈壓山。
真是應了那句波濤起伏。
一步兩搖三挪六顫。
“嘶——真是個妖精。”
東方木拓用視線的餘光,緊緊盯著遠處的女子,更是悄然咽了口唾沫。
他像是有點心虛,更加謹慎地運轉起蠻族窺月望日的目力,打量女子胸膛上那一抹重筆畫就的雪白。
呼吸聲越來越重。
“她好漂亮啊,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了,我要是……”
原本長得就算漂亮的年染染,雖然年幼,可此刻竟然像是初次看見朝霞的守夜旅人。
她的麵容上爬滿紅霞,眸光火熱,似乎有欣賞,有憧憬,甚至隱約間能看到絲絲想要占有的偏執欲望。
狗廿九所傳的九個古字主動浮現出苦海,停滯許久的清靈經終於自響,讓悵然若失的南瀟回過神來。
竟然不自覺中著了道!
南瀟從未小瞧過那些人,隻是差距擺在麵前,任她如何警惕,依舊被迷惑。
若非濃縮了道經精華的九個古字定住了南瀟的心神,恐怕她真有可能徹底迷失在女人那無邊的誘惑中,難以自拔,溺死而不自知。
但那隻是如果。
清醒過來的南瀟並沒敢表現出來,而是不動聲色地拉過有些呆滯的年染染,清靈經如同微風,想要將其喚醒。
東方木拓呼吸聲越來越沉,可就在他即將閉住呼吸斷絕意誌的刹那,豬妖打了個響鼻。
“唔嗯嗯——”
象鼻豬妖的這一叫,如同落月掉入了寒潭,泛起了無數波光。
粼粼中滿是驚夢。
“吼——”
“哞——”
“吭吭——”
一聲高過一聲,山林中的妖獸們接連吼叫起來,讓那些耽於聲色的人們被迫清醒過來。
在等到很多人恢複意誌後,南瀟才“姍姍”凝眸,湖光山色在幾人身周,從他者的視線中斂去了。
南瀟鳳眸微張,沉聲道:“我隻能看清三十七個,大都是輪海秘境的修者,有強有弱。帶頭走在前麵的那三個我看不透,推測修為至少在道宮。此外,不排除有人隱藏身形,我不看出。”
東方木拓呼吸平穩,有些悵然,道:“南瀟姑娘的心誌之堅定,十分佩服。我補充一點,那些人身上都有血跡殘留,尤其是前三個人,他們身上煞氣很重,我懷疑他們是兵主。”
年紀最小的年染染並沒有關注這些,她的目光從絕美堪稱禍水的女子身上轉移,落在了別處。
堪比獅群的眾人,在距離淨壇寺僅有兩裏地的時候,就紛紛停住了腳步。
春水在前頭,絕色女子哼著纏綿的調兒,軟軟地躺在地上,像是一團水。
赤色衣裙漲膩,蕩起許多春光。
儒衫男人依舊緊閉雙眸,與背後的石碑一同站立在林地之上。
被紅繩綁住蒼眉的鶴發老者盤膝而坐,青衫不動,唯有長眉隨風慢搖。
一行三十七人,前三者均為強者且風采過人,後者亦是各有風騷。
意氣風發的少年嶄露鋒芒,拔劍四顧。
英姿颯爽的女子馬尾高梳,紅衫獵獵。
魚尾成紋卻有清水逗珠的婦人舉止優雅。
絡腮青年冷視前方,雙手持刀,腰纏虎尾。
大口大口地往嘴裏塞肉塊的壯漢,目光深陷於前方禍水,被吞吐的不隻有吃食。
……
……
……
三十七人或站或立或坐或躺,絲毫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
忽然,年染染像是看到了什麽,迅速壓低嗓子,急道:“姐姐姐姐,他,他他——”
南瀟側目,順著方向看去,瞬間知道年染染的驚訝是何原因了。
老人脊背佝僂,單手拄著血色舊拐,沉默著。
天色剛亮,卻有日暮。
老樹前頭,一池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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