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林中密談泄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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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陵城西有一處叫作臨清碼頭,此地設兩閘以節水利,公私船隻往來住泊,買賣囂集,商賈輻輳,客棧市肆鱗次櫛比,遊妓居娼逐食者極多。
    碼頭上人頭攢動,茶館裏一個商賈模樣打扮的矮胖男人坐在靠窗的角落裏,陽光照在他的臉上,更加顯得他滿臉地倦容。
    男人端起茶盞,他手裏的茶盞與茶館所提供的不同,是一隻瀟湘圖茶盞,做工精美,就連茶壺也不是一般的粗瓷大大茶壺,而是一個十分精巧的飛雲玉茶壺,被陽光這麽一照,顯得格外的刺眼。
    男人一邊品著茶,雙眼朝外麵瞟著。
    不多時,另一個士子書生打扮的男人慢悠悠地走進了茶館之中,正是單氏的姘頭蕭郎。
    茶館之中幾乎爆滿,隻有之前那個男人的案幾是空著的。
    蕭郎仿佛信步散心的模樣,一眼也不往靠窗的方向瞧。
    矮胖商人慢慢抬頭,目光陡然一亮,隨即又暗淡了下去。此時,蕭郎已經走到了那商人的麵前,跪坐了下去。
    “都是你辦的好事!”
    蕭郎口中低聲嗬斥著,但是雙眼卻望向了窗外,好像跟那商人並不認識一般。
    他的穿著並非綾羅綢緞,但一看也是家境殷實之人。
    可是,他的腰杆卻始終微躬著,就像是一隻隨時等待著獵物出現的獵豹一般,他的目光猶如刀鋒,那矮胖商人不敢再看他,也將頭扭到了別處。
    蕭郎的聲音陡然嚴厲了起來:“說吧,人在何處?”
    “我們根本就沒有看到人,兄弟們到了江邊,發現車夫早就死了!”
    “什麽?”蕭郎的嘴角一勾,臉上的表情愈加的陰冷起來。
    “確實如此。兄弟們晚去了一步,並未見到那姓樓的女人!”
    “蠢貨,一定是你們喝酒誤事!”
    那矮胖商人不敢辯駁,事實昨日他們確實喝了酒,也正是如此,出發時辰比計劃的要晚了一些。
    “是屬下把事辦砸了,屬下願意少主的任何接受責罰!”
    “哼,責罰你就能挽回這一切嗎?你現在跟我走,去東邊的那個林子裏,這裏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
    兩人對此地的地形十分的熟悉,出了碼頭便一前一後向著東邊的林子走去,行了兩裏多地,便是連綿起伏的丘陵和密林,官道直直從密林當中插了過去,蕭郎毫不遲疑,首先進入了密林之中。
    大約一炷香的工夫之後,那矮胖的商賈才扭著肥碩的屁股進到林子裏,這一路走來弄得他滿頭大汗,偏偏官道上不時有車駕駛過,全身都是塵土,簡直是苦不堪言。
    進到林子裏,這家夥顧不得將氣喘勻,撲通一聲就跪倒了蕭郎的麵前。
    “少主,都是屬下的錯,是屬下辦事不力!”
    “哼,你豈止是出了錯,簡直把我這麽多年來的心血毀於一旦!拿來!”
    那商賈一愣,茫然問道:“少主,什麽?”
    “你的茶壺和茶盞!”
    商賈不知少主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探手入懷將瀟湘圖茶盞、飛雲玉茶壺拿了出來,雙手恭恭敬敬地捧到了蕭郎的麵前,這兩樣東西是他的心愛之物,跟隨他多年,幾乎是走到哪裏帶到哪裏,一般茶館裏的茶葉根本就不合他的口味。
    蕭郎一把將瀟湘圖茶盞、飛雲玉茶壺抓過來,竟是沒有做絲毫的停留,便將那人的兩樣心愛之物摔在了一棵大樟樹的樹幹上。
    那商賈看著被摔掉壺嘴的飛雲玉茶壺和散成七八瓣的瀟湘圖茶盞,腦袋裏一片空白。
    “曾徐,你什麽時候才能將心思用到專心做事上,不要再被這些俗物所累?”
    “少主,屬下……”曾徐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睛卻瞟不遠處的瓷器碎片,他的心都在滴血。
    “莫要再說了!”蕭郎厲聲喝止,“上次我讓你們在渡口去等那姓陳的,你是怎麽答應我的?”
    看著蕭郎淩厲的眼神,曾徐臉上的肥肉顫抖著,可是沒有少主的吩咐,他竟是連地方也不敢挪動。
    “少主,您聽我說,上次我和兄弟們在渡口等了五天,始終沒見到他人,兄弟們一會兒也不敢合眼,已經有兩人都熬倒了……”
    “住口!失敗就是失敗,找什麽遁詞。熬倒了算得了甚麽,你莫要向我訴苦。這是何等的大事,你們這些蠢貨,壞我的大事!”
    曾徐被他罵的狗血淋頭,頭深深地低下去,不敢再爭辯。
    蕭郎兩隻手忽地攥緊,麵色猙獰地說道:“這麽說來,你們是真的不知道那樓清漪現在何處?”
    曾徐忙激動地解釋道:“是啊,當初帶著兩個弟兄到了江邊時,一看車夫被殺的慘狀,幾乎嚇得魂飛魄散,不知道哪個天殺的竟然趕在我們前麵,真是可惡……”
    “行了,莫要說這些沒用的了。你們最好祈禱那樓清漪平安無事,否則我饒不得你們!”
    蕭郎的語氣愈發地淩厲起來,在公眾場合,他是一個溫文爾雅的讀書人,說話都是慢條斯理的,可是一旦在自己這些手下麵前,他身上皇族氣勢和威嚴便瞬間地爆發了出來。
    “少主,屬下知錯了……”
    蕭郎冷哼一聲道:“知錯了你怎麽還不小心,居然在那種茶館之中拿出你的破壺和破茶盞炫耀,豈不是更加招人懷疑?”
    “難道你做事都不動腦子嗎?”
    “嗯?”
    曾徐被他罵的熱汗未退,冷汗又流,肥嘟嘟的大臉上俱是一道道的泥道子。
    曾徐委曲地道:“少主,這是屬下的不是。那茶壺和茶盞是先父留下的,一直被我帶在身邊。我本來是用的茶館之中的茶壺和茶盞,可是看那地方亂哄哄的,又有其他的商賈用自己帶來的茶具泡茶,想著自己並不是什麽出頭鳥,便將自己的茶具取了出來,屬下……”
    蕭郎想起在進入茶館之後,確實見到一些商賈用的茶具不是茶館提供的,心中的怒氣稍斂,籲了口氣,說道:“曾徐,你們曾家對我們蕭家忠心耿耿,這我都知道,你父親當年便是為了救我而身亡的,這份恩情我一直記在心上。”
    “可是,你莫要忘了,做事並不是隻憑著一顆忠心便可做成的。”
    “咱們幹的是刀尖上的營生,稍有不慎便是滿盤皆輸的結果。如今天下大亂,正是我們蕭家起事的大好機會,我們必須把握住這難得的機會。”
    “你也不想一輩子就這麽隱姓埋名的活下去吧?”
    “難道你不想風風光光的站在別人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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