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寶珠在睡夢中醒來，隻覺恐怖不已。
    因為總有人在夢中提醒她要做個誠實的好孩子，這似乎是在提醒她紮根已久的生活方式完全是堆腐爛的泥巴，隻要徹底拋卻自由，便可以被精心養殖在五顏六色的漂亮花瓶裏麵……
    “寶珠，好孩子，你醒了。”同夢裏幾乎一模一樣的聲音響起，令顧寶珠驚悚地瑟縮了下，扭頭望向顧遠。
    她幾乎要委屈地哭出來，“二哥，我沒有出去鬼混，我隻是在離家出走，我以為我在信裏麵和你說清楚了。”
    誠實？不可能的。不過這句話的確是真，那怎麽算是鬼混呢，她隻是短暫地利用了下特權，偽裝上流人士口中的平等，享受了一把也許虛與委蛇，也許針鋒相對的交友趣味。
    顧遠注視著顧寶珠瞪大的雙眼與睡得紅潤惺忪的臉頰，用手將她腦袋上汗濕的發絲撥到耳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嗯，二哥相信你是個誠實的孩子。”
    握草！他是否在夢裏給我洗腦？！好陰險的手段！控製人的方式已然進化到如此地步了嗎？這是科幻還是科學？
    顧寶珠隻是茫然地望著他，似乎是覺得這種說法理所當然。
    顧遠盯著顧寶珠的神色數秒，手上溫柔地幫她掖好被角，“剛剛好了點，不要著涼了，發燒就會很麻煩。”
    “我為什麽會來這裏？我生病了嗎？”顧寶珠察覺到身體的異狀，立刻將手臂伸出來，望著自己被包成球狀的手掌有了片刻的恐慌，“啊，我的手！”
    “你的手沒事，因為你一直控製不住要撓自己，所以我幫你包起來了，這讓我想起來你小的時候長指甲，我也是這樣把你的手包起來防止劃傷的。”顧遠仿若陷入溫暖的回憶之中，臉上的笑意暈染開來。
    “……”你在我小的時候究竟做過多少缺德事，綁這麽厚豈不是會起痱子？
    也許我知道為什麽原身和你不親近了，你踏馬是她的童年陰影吧？
    “不過，這次是我不對，你這次住院和我有關。”顧遠兩手抓住顧寶珠手上包住的球，可能是因為一隻手握不住。
    哦？顧寶珠看看那球，又看看顧遠，臉上露出好奇，“那是……”
    “是因為你對單寧過敏。”
    那是什麽東西？比你的飯還要可怕嗎？顧寶珠繼續露出疑惑。
    “家裏料酒用光了，我用紅酒代替了料酒放入食材，而單寧就是紅酒裏麵的物質，所以你吃完食物出現了過敏症狀。”
    “不過，因為不是直接飲入，而是通過食物攝入部分，所以現在的情況不是很嚴重，很快就能恢複了。”他眼睛彎下來，用力握了握顧寶珠的手球，“所以現在知道你不能喝酒是件好事，總比日後出更大的麻煩要好，以後寶珠要做一個滴酒不沾的孩子呀。”
    很高興嗎？知道你的好孩子不能喝酒？我就知道我再這樣下去，不是撐死就是被你毒死！
    你一定會搞死我的吧……假若我真的如崔護計劃的那般留在那裏，你是否會篤定最喜歡的孩子背叛了自己，以你的尿性一定會將她囚禁起來放入地獄的，一定會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麽德行，我可太知道了嗬嗬……
    顧寶珠想要冷笑，卻發現不大可行，因為她的手上包著兩個球，連為自己擋住嘴巴都做不到。
    她深呼吸數次，所以現在隻是腦子恢複了聰明是吧，她的目光掃向顧遠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意識到自己的手機仍然“存放”在崔護那裏，還好她已經刪掉了大部分的短信記錄，拉黑了相當大一批人，不過保險起見，當務之急還是注銷掉它……
    顧寶珠收回視線，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眼中流露出擔憂，“二哥，我想出院了，在這裏住著要花不少錢吧，我……”
    顧遠笑著打斷她，“這點錢不算什麽的，以後家裏的錢都是你的。”
    不是，這事顧家其他人知道嗎？！
    顧遠好笑地看著顧寶珠小心翼翼愣住的樣子，打開了一旁保溫桶的蓋子，從裏麵倒出一碗濃稠的米粥。
    “你一定是餓了，先吃飯吧。”
    顧寶珠抬起兩隻球，有些無奈道“二哥能不能……”
    “不能，幫你解開又會撓的，就這兩天忍一忍好嗎？”說著已經舉起湯匙伸到顧寶珠嘴裏，似乎是很滿意顧寶珠的配合，他愉悅地勾起唇，溫柔地囑咐她要小口喝掉，不用著急。
    我受不了了，難道我已經習慣性地飯來張口了嗎？好可怕，誰能幫幫我！？顧寶珠咽下幾口粥，腹部便好似真正的饑餓起來，很神速的便吃完了一小碗。
    “不能吃太多，你的消化係統還要等一段時間才能徹底恢複。”顧遠似乎認為顧寶珠吃不飽卻吃得急，安慰似的仔細叮囑道。
    顧寶珠“……”
    漱完嘴，顧寶珠咂咂唇瓣，打算開口提出院的事情，隻要是想回家，想必總會同意的，誰會拒絕想要回家的乖孩子呢。
    “二g……”話未成型，顧寶珠便被顧遠好似心血來潮似的捏住了下巴，說出口的字節也扭曲起來，顧遠一臉正色地用食指掰開顧寶珠下方的牙齒，觀察是否已經生出齲病或者難看的黃斑。
    顧寶珠嘴巴酸了時，顧遠便用手指抵住，將舌頭也推到口腔內部，令顧寶珠仰著頭不停地在吞咽口水。
    如果隻是看牙，這樣的用時隻讓人覺得險惡，你是在懲罰我吧，你個陰逼！媽的！再不放開我就掄錘子了，我可是有倆！
    顧寶珠掙紮著搖起手臂，而捏住下巴的手指也順勢鬆開，顧遠隻是鬆口氣似的說道“這段時間看來是在好好刷牙，我已經幫你預約了全身檢查，最後是牙科，多看看總沒有壞處，如果沒事，我們就可以出院了。”
    顧寶珠搖頭張了張嘴，隨即又被顧遠打斷，“這樣，我給你四哥打個電話，讓他給你送點毛絨玩具和衣服過來，你不是最喜歡你四哥的嗎？”
    顧寶珠見他撥通了電話，閉嘴不言，是誰酸了我不說。
    “……我希望你能夠快點過來。”
    “如果是因為我給你報的課太多了，我可以幫你全部取消掉。”
    “嗯，寶珠在等你。”
    掛斷電話，顧遠一臉無奈地對顧寶珠笑笑，“沒關係，他不是不關心你，隻是……我已經說過他了，他很快就會過來了，稍微等一等。”
    “……”哇，好濃鬱的茶香，那我是不是應該順勢傷心一下呢。
    顧寶珠眨眨眼睛，臉上泛出喜悅的光彩，“沒事的，他能來我就很開心了，你這麽忙，沒必要非要來看我的，我等四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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