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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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可能是一個武俠的世界,燕飛忽然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如果這次能夠逃得一命,我定要找個機會好好修煉試試。”
腦海裏閃過武俠小說裏的各種片段和場景,燕習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帶出了一絲笑意。
作為一個純粹的中國人,俠之情結可以說是深入骨髓之中的,那種馳騁江湖,快意恩仇的生活一直是燕飛的向往。他之所以當特種兵,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也在於此。雖然無法真的像小說裏描述的江湖那樣,可以快意恩仇,但保護人民生命和財產的安全,懲惡揚善,是他肩上的責任所在。
從另一個角度看,也是另一個江湖……
時間在燕飛各種紛亂的念頭中慢慢流逝,山洞內的光線逐漸由明變暗。等陳病將一口長長的濁氣徐徐吐出來時,洞內已是一片漆黑。洞頂有絲絲縷縷的月光灑落下來,清淡得猶如遠山上靜浮著的薄霧,將洞內的暗色掩映得越發迷離。
“你的傷勢如何?”陳病忽然開口問道。
燕飛怔了下,本以為他會直接逼問洞內所得,沒想到卻是這樣的一句話。燕飛心裏不由升起些暖意:“暫時還死不了,但也動不了。”
說話的工夫,洞內忽然一亮,陳病不知從哪裏取出顆瑩潤亮澤的珠子放在石頭上。正是燕飛最初在那個神秘山洞裏所見的那種珠子,這讓燕飛多少有些意外。難道這種珠子在這裏已經普及到人手一顆的程度了?這也太誇張了吧。
燕飛之前以為山洞頂上的珠子是傳說中的夜明珠,還想著什麽時候把它弄下來賣錢,隻是還沒等他動手,就發生了後麵陳病被追殺,他險死還生的事。
挖珠子的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但現在看來,這珠子並不值錢,也不是什麽夜明珠啊,很可能就是一種專門用來照亮的東西而已。
聽到燕飛的回答,陳病微微有些意外。他放好珠子轉身來到燕飛的近前,俯下身並指在燕飛的脈門上搭了搭,一臉厭惡道:“又是截脈術,朱家除了這個就不會別的了嗎?”
“你說的是我體內的那道暗勁?”燕飛有些好奇。
“你知道?”陳病鬆開手略有些訝異,“那你知不知道中了截脈術會怎樣?”
燕飛搖頭。
“截脈術有截心脈和截肢脈一說。”陳病冷冷地看著他,多少有些可憐的意味,“截心脈,就是你的心髒會在這暗勁的衝擊下慢慢變弱。兩個時辰之後直接衰竭而死。”
燕飛心裏一沉,那朱寧下手也太狠了點吧?
他原本以為,截脈術就像點穴一樣,是讓人身體痛苦或受限的一種手段,哪裏會想到有這麽嚴重。他默默感受了一下,卻發現渾身都疼,根本分辨不出哪裏是心脈。
心脈,自然是靠近心髒的部位,燕飛是這麽理解的,但他胸口中掌,稍微一動就欲吐血,他覺得自己不是什麽心脈受損,而是胸骨斷了。
“是不是怕了?”見燕飛沉默不語,陳病問道。
燕飛“嗯”了一聲,略帶奇怪地看了陳病一眼,這家夥不會是自帶八卦的潛質吧?或者有某些方麵的惡趣味?看到別人痛苦,他就歡樂?
陳病微愕,還沒見過這麽直接坦白的人呢。
燕飛笑道:“死,誰都會怕,可死與不死並不是用害怕來決定的。一個人如果非死不可,就算怕到肝膽俱裂都不會有用。”
陳病很是訝異地挑了挑眉,沒有接燕飛的話頭,反而說道:“你的問題不在心脈,而是在肢脈。所以,你的心髒不會衰竭,你也不會死,但是你四肢的肌肉會慢慢萎縮,最後全部壞死,隻餘軀幹。”
燕飛掙紮著,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隻是他的這個動作讓他又吐了口血出來。他微微喘了幾下,心裏越發肯定了陳病的惡趣味傾向。
陳病饒有興趣地看著燕飛,突然道:“看來,這世上還真有不怕死的人。不過……”
他眯著眼審視燕飛,神情像極了一隻狡猾的狐狸,“我可以救你。隻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果然是有目的。燕飛心裏一陣冷笑,問道:“什麽條件?”
“求我!”
“求你?”
“對,求我救你!”陳病一時間就像偷了好幾隻雞的狐狸,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這次換燕飛有點目瞪口呆了。他看著陳病,一時間就像看到了個什麽怪物似的。這家夥的腦回路構造的也太過奇特了點吧?或者這就是個沒有多少存在感的家夥,想在自己這裏刷存在感?不過想想他在麵對朱家兄弟時的表現,燕飛果斷地否決了這種猜測。
陳病絕不像是那種腦子進水或者性格奇特的人,他提出這種奇怪的要求定是有什麽目的才對。何況,他們的這種對話本身就很奇怪。不是熟人之間,怎麽可能會有這種玩笑性質的對話內容?
燕飛很清楚,他和陳病並不熟。滿打滿算,他們也就見過兩麵,而且還都是匆匆而過的那種,甚至連半句話都沒說過,這算哪門子的熟啊。
山壁破碎時,燕飛是第一次見到陳病。那時候,因為燕飛躲在山洞內,聽到了他與朱氏兄弟的鬥智鬥勇,所以,在燕飛的印象中,陳病是一個機智硬氣,擅於觀察,並且能夠敏銳把握人心動向,見機而行的聰明人。
第二次見麵,就是在山穀穀口那裏,陳病將他從朱寧手裏救下的一刻。那時候,無論是從其出手的速度,還是選擇的時機,陳病絕對是一個膽大心細且出手果決之人。
現在這山洞裏,勉強算是第三麵吧。但是這是基於燕飛而言,反過來,陳病對燕飛又能熟悉到哪裏?在這種不熟悉的情況下,要說陳病沒什麽目的,打死他都不信。這讓燕飛又想起朱寧所說的機緣。
“麽非真如自己猜想的那般?”
見燕飛沉默不語,陳病反到有些不自然起來。他眉頭輕輕皺了下道:“怎麽,不願意?”他看了燕飛一眼,也不等他回答便有些不耐地一擺手,“好吧,知道你們這種不怕死的人都好麵子,不求也行,但你總是要欠我個人情吧?”
這話……燕飛都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為什麽?”他盯著陳病問道。
燕飛從來都不相信天上掉餡餅這種事,但他從陳病的眼睛裏確實沒看到什麽其他的東西,赧然到是有幾分。這又是什麽情況?燕飛心裏的疑惑更深。
“因為你救過我,所以我也會救你。”陳病認真地回答。
“不過,在穀口我已經出手救過你一次,所以我們已經互不相欠。但現在你中了截脈術,我如果替你解了,那你是不是要欠我個人情?”
燕飛一怔:“你說的好有道理,隻是我什麽時候救過你呀?”
“風回穀。”陳病答道。
燕飛想了想,有些遲疑道:“你是說那個山洞?”
陳病點頭,“如果不是你將朱寧引走,我根本沒機會逃出來。”
燕飛這才恍然,原來陳病救他的動機是出於此。想到剛才自己的各種懷疑,燕飛不禁暗自搖頭,看來是自己想多了。隻是,這種事情還是感覺很奇怪。燕飛稍稍整理了下思路問道:“你對我了解有多少?”
陳病皺眉,半晌才道:“不了解。”但轉瞬又道,“不了解並不代表你沒有救我,所以,這兩者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燕飛一陣無語,這家夥不會是一根筋吧?不過,陳病要救自己,這自然是好事。燕飛在感歎之餘,似乎對陳病的認識又深了一層。
如果單從邏輯上講,陳病的這些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隻是,當時的燕飛的確沒有什麽救人的心思。以陳病的聰明,隻要他仔細回想一下當時的情形,便不難發現事情的真相,但陳病並沒有在意這個“真相”,隻認定事情的結果,倒也不失為是一個恩怨分明、光明磊落之人。
如此一想,燕飛反倒不好就此承下這個恩情,至少也得解釋一下。不過,通過這幾句簡單的問答,燕飛對陳病的感觀到是改變了不少。最起碼這種人不會在背後捅刀子。
“其實……那時候我隻是在自救。”燕飛對著陳病訕然一笑道,“所以,你根本不用覺得我是在救你。相反,你卻是真的救了我。”
一個無心,一個有意,這其中的差別大了。
陳病眼中閃過幾分訝異的光芒,他顯然沒料到燕飛會這麽說。
燕飛的話誠實自然,既不過分,也不誇張,一是一,二是二,坦坦蕩蕩,並不因為陳病說有恩於他便挾恩圖報,這讓陳病對燕飛的好感也上升了一大截。他盯著燕飛的眼眸問道:“你這麽說,就不怕我不救你?”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燕飛的語氣裏透著種淡然。死過一次的人,對生死的態度多少都會有些不一樣,何況陳病還說要救他,自然就更沒什麽好擔憂的。
“雖然我不怎麽信命,但也不會強人所難。”燕飛這話到並不是在故作姿態,他說的是真話,強人所難這種事燕飛是真的做不出來。他向來都有自己的行事風格,不然也不會讓那些與他敵對的人產生敬意。再說,以他現在的情形,就算他有再多的想法,動不了也是白搭。
陳病默默地看了他半晌,最終十分肯定地道:“有心也好,無意也罷,結果都是一樣。沒有你,我活不到現在。”
燕飛隻能點頭:“你說是就是吧,那你救還是不救?”
能夠活命,他自然不想死。
陳病反問:“那你欠還是不欠?”
燕飛有種翻白眼的衝動。這家夥不會是個死心眼吧?但危及到性命,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陳病欠他一個人情。
見燕飛點頭,陳病立馬精神一振,臉上也跟開了花似的,讓燕飛忽然生起一種自己把自己給賣了的感覺,心裏多少有些惴惴。 (www.101novel.com)